出門撞大運咯。
大運重卡名不虛傳。
這一撞,王濟直接飛出去十幾米遠。
他這標準的圓柱體身材,又在地上滾了一百米。
世上還是好心人多啊,熱心市民往地上鋪滿了摔炮,充當減速帶增大摩擦力。
砰砰砰!
鞭炮不僅把王濟炸的外焦裡嫩,而且把速度也炸沒了。
這才讓王濟停了下來。
本來王濟還想爬回人行道的,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我在你麵前卻怕不回去了,親愛的斑馬線啊。
因為王濟被撞飛那一刻,他沒走斑馬線。
下一秒。
躺在地上的王濟瞪大眼睛,他發現重卡司機猛開了一小段,這才刹車下車查看地麵。
隻不過,此刻的受害人不在車底,而是在百米開外。
這一幕讓王濟氣得直接暈了過去。
兩眼徹底抹黑前,他才意識到一個真相。
原來油耗子是正義的一方。
有熱心大爺連忙撥打了120,“喂救護車嗎?先來兩輛,有個三百多斤的小夥子被創飛了耶”
我們都在用力的活著~酸甜苦辣裡昏過也死過~
王濟的意識漂浮在一片黑暗裡,四周隻有歌聲不斷響起。
突然黑暗中一道微弱的光芒亮起,王濟控製著意識,趕緊飄過去,就像溺水的人看見了一根稻草。
光芒占據了他所有的視線,他定睛的一刹那,整個人愣住了。
他的麵前有一輛重卡,跟磕了藥似的,瘋狂地左右跳躍,嘴裡裝可愛嘟囔著。
“人家就要九號,就要九號嘛~”
王濟隻覺得天都塌了,他怒火中燒,老子是走路的啊!
又沒九號電動車,你撞老子乾嘛!
下一秒。
重卡變了臉色,斜眼看著王濟,“咋的,不服啊?不服你也買保險去。”
遠光燈是必開的,紅燈是不停的,黃燈是加速的,超車是必要的,一到晚上,馬路就是他們家開的,想怎麼開就怎麼開。
沒錯,這就是全險半掛。
隻要駕駛室過去了,後麵的過不過去也就無所謂了。
世上沒有通天路,隻是真的刹不住。
一聲尖銳暴鳴直接打碎了黑暗。
“醫生!病人醒了!”
王濟恍惚的睜開雙眼,看著白色天花板,掃視著四周。
隻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少婦護士,正在關切的問他身體咋樣。
不遠處,一名交警正在和一個禿頭大叔溝通著,看樣子是重卡司機,隱隱約約能聽到雙方的交談。
“不知道啊,我還以為是減速帶呢。”
“那麼大的白色斑馬線你看不到,撞了人還以為是減速帶?駕照拿出來!”,交警怒氣衝衝,聲音有點大。
“大家都不容易,駕照是我的不能給你,車是老板的,說給你就給你。”
“關於你說的這些我不懂,你跟我老板說去。”
“”
恍惚之中。
交警和貨車司機已經到了王濟麵前。
貨車司機笑眯眯看著王濟,開口說道,“小夥子,貨車盲區大,要錢你得跟保險公司說去啊,叔身上沒錢嗷我先說下。”
這副嘴臉,讓王濟想到了之前朋友告誡他的,在路上一定要遠離重卡。
因為對於開大車的人來說,壓死一次性賠完,壓傷還要照顧對方下半輩子,不然賠不起。
重卡司機隻有在賠償尾款的時候才是弱者,否則都是清一色的,“你跟我1200萬的保險去說吧”。
所以在王濟被撞飛的時候,他看到貨車司機還往前猛開了一小段,當初的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再看倒也合理了。
一個全險半掛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反複碾壓,代表無罪釋放,代表著盲區碰撞,代表全額保險,代表著我沒注意,代表人生如戲。
幸運的是,王濟雖然狼狽如狗,但也隻是右腳腳踝骨折了。
因為知道重卡老叔的不容易,所以王濟也沒打算放過他,直接就是一個住院套餐。
都是千年的狐狸,擱這玩什麼聊齋呢?
這也多虧是他胖如氣球,飛起來不費勁,但凡瘦點,那一準兒就變壓成煎餅了!
至於大叔滿臉陰沉,目光想要刀了他,他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便繼續心安理得的躺在病床上了。
“1974年,第一次在東南亞,老子是亞洲第十八屆小學生跆拳道錦標賽甲組冠軍!”
就這樣,王濟便是在醫院住了下來。
第二天。
王濟拄著拐杖下床溜達,一間病房兩個人,他的病友是一位大爺。
目前還沒看到這位大爺的家人來看望大爺,王濟推測,或許又是一位單身老漢吧。
王濟站在陽台,看著窗外的陽光明媚,開始懷念那陣子打王者的時光。
那是一個女網友,聲音特彆禦姐,光是聽著就讓人腦補出來她的樣子。
褲襪薄絲、後媽裙、大波浪、金絲眼鏡、前凸後翹。
甜蜜雙排開麥互撩。
當時禦姐問她應該玩什麼英雄,王濟說你隨意就好了。
她猶豫了大半天,猶猶豫豫做出了選擇,“呃那我選擇蒙恬好了吧能肉能扛。”
王濟可以摸著良心發誓,他當時真的隻是隨便選的英雄,絕對隻是考慮的陣容。
暖男的肩上不止有責任,他不會讓美女的一句話落在地上,“那我玩妲己吧。”
“嗯,我蒙恬你妲己吧。”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天知道,隻有親身體驗,才知道這種陣容的殺傷力。
絕對不低哇!
那時的王濟還是個童子雞,身體微僵,一動不動。
差點直接敬禮。
咳咳咳!
身後傳來一陣強烈的咳嗽聲,打斷了王濟的思緒。
王濟回頭,一臉詫異,看著病床上戴著呼吸麵具的大爺。
大爺奄奄一息,雙眼瞪得溜圓,跟銅鈴似的,努力抬起手,伸出食指指著他。
給王濟嚇了一跳,這剛被重卡撞完,還沒上馬路呢,大爺就要在病床上訛他?!
王濟強壓下情緒盯著大爺,一瘸一拐地蹦向床邊,隻覺得今天的高低腳有點嚴重。
一隻手摁響了床鈴,另一手握住大爺的手。
“大爺我沒錢!你有什麼遺言儘管說,我會轉達給你家人的。”
大爺努力想說些什麼,但聲音太小了,實在是聽不清。
無奈之下,王濟俯身低耳,耳朵湊近大爺嘴邊。
“你他媽踩到氧氣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