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天鋼材廠廠區正門,一台a6從遠處高速開來,一腳急刹車將車子粗暴的停在廠區院內,徐天從副駕駛的手扣裡掏出一把卡簧揣進棉服口袋,隨後滿臉陰沉飛快地下了車。
外麵,早就等候多時的孫義鵬邁步迎了上來。
“他都咋跟你說的?”口氣聽起來有些冰冷,跟著孫義鵬往二層小樓一邊走,徐天一邊開口問道。
“他說賬上沒錢,完了龍鳳鋼材的錢也沒下來,讓你管索洪剛要!”小跑著跟在徐天身邊,孫義鵬實話實說的回道。
“我操他媽的,老子自己家的廠子用錢還管彆人要?上次王奮祥來鋼材廠他給拿錢的事我還沒找他算賬,這老王八犢子真是越來越給臉不要臉了!”咒罵了一句,滿心的火氣騰然升起,快步走到財務室門口,徐天“砰”的一腳便把門踢開。
屋內,門口傳來的那突如其來的響動讓正坐在位置上喝茶的張會計著實嚇了一跳,緩過神來看著怒氣衝衝走進來的徐天,臉上先前對孫義鵬那種飛揚跋扈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討好似假笑的嘴臉。
“呀,小天來啦?你看你,進來就進來唄,咋還踢門呢?”
“我問你,龍鳳鋼材的錢呢?”沒有理會張會計的問話,手放進棉服口袋走到張會計麵前,徐天麵無表情的質問道。
“那個錢不是還沒下來呢麼?”眨了眨眼睛,張會計猶豫了一下撓了撓頭發回道。
“楊東出事的第二天,鋼材就拉進龍鳳工地了,隔這麼長時間,你他媽告訴我錢沒下來?”嘴角掛上一絲冷笑,徐天說完話從兜裡掏出卡簧掰開,把玩了一下手中卡簧鋒利的刀刃後接著說道:“我感覺你好像忘了我他媽從王金亮到王奮祥,能走到現在靠的是啥!來,我再問你一遍,錢呢?”
在徐天亮出卡簧的那一刻,張會計身形明顯哆嗦了一下,聲音有些顫抖,張會計結結巴巴的回道:“小……小天,你彆亂來!那個……那個錢其實在……在索洪剛手裡,他一直沒往賬上交!”
“草你媽,你還騙我,索叔在鋼材廠是有股份的,他能黑自己的錢麼?”本來自己早就看張會計不順眼,等聽完張會計解釋的話,徐天隻感覺怒火中燒,一腳直接蹬在張會計的小腹上將其踢倒在地,邁步上前握緊手中卡簧就準備開捅。
千鈞一發之際,一名體態肥胖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鋼材廠門口,掃了眼已經動了手的徐天,輕笑一聲說道:“小天,乾啥動刀動槍的,有話不會好好說嗎?”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徐天身形立馬停在了原地,扭過頭去,目光如炬的看著走進來的這名肥胖的中年男子,徐天攥著卡簧的手指因為過於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
“索叔,你來的正好,他說你黑了自家的錢,你告訴告訴他到底有沒有這事?”
“小天,話不能這麼說,其實這段時間我也算是給你打工,畢竟你才是慶天最大的股東!”徐天話音剛落,索洪剛緩步走到辦公桌前拽了張椅子坐下後掏出煙點了一顆,臉上還掛著玩味的笑容。
心中猛地一震,像是預感到了什麼,徐天梗著脖子麵無表情的問道:“索叔,你啥意思啊?”
“嗬嗬,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叔我累了,咱清算一下股份,我尋思乾點彆的!”輕彈了下手中香煙的煙灰,此刻索洪剛臉上雲淡風輕的樣子跟徐天臉上的陰沉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你要跟我分家?”
“不不不,是我打算清你出局!”擺了擺手,從懷裡掏出幾份文件,索洪剛接著說道:“天,你手裡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是你從你爸那拿過來的!我手裡呢,原本是百分之四十,不過剩下那百分之十五楊東也給了我,加在一起的話,我股份肯定是比你多!咱不是上市公司,沒那麼多麻煩,現在我是大股東,這鋼材廠也就一千萬的市值,我給你拿四百萬,你走吧!”
站在原地,聽索洪剛把話說完,不知為何,徐天的心中竟莫名其妙的湧上一股酸楚。
當年自家老爺子是白手起家,和索洪剛合夥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兄弟兩人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有了今天慶天鋼材廠的規模。現在,昔日的生死兄弟居然跟他大侄子逼宮,他為的是什麼?錢嗎?
“叔,我徐家差過你事嗎?”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卡簧,徐天聲音有些嗚咽的問道。
看著徐天的樣子,索洪剛心中也莫名的有些不好受,不過還是強笑著回道:“和這個沒關係,我總要為自己想想!這是協議,你簽了之後,慶天跟你就再沒關係了!”
“簽了也行,可龍鳳建新校是咱合夥時候乾的活,那這個錢怎麼算?”心中一股無力感頓時油然而生,停頓了一下,徐天開口問道。
“嗬嗬,也對,錢確實也有你一份!那啥,現在錢就在王佩那,你要是覺得自己段位可以,那就去龍鳳拿吧!”
同一時間,楊東所住的病房,一名身材消瘦的男子推門走了進來。
“臥槽,你今天咋這麼有空過來看我呢?”正躺在病床上跟妹子發短信扯犢子的楊東抬頭掃了眼門口,見進來的是杜立鬆,隨後詫異的問道。
“東子,索叔讓我給你帶了份文件,你簽了吧!”聲音有些低沉,杜立鬆拿著一遝文件走到楊東身邊,將手中文件扔在了楊東麵前。
狐疑的掃了眼麵色不是很好看的杜立鬆,楊東拿起麵前的文件大致掃了一眼瞬間變了臉色,接著一把將手中文件扔在地上隨後“騰”地一下從病床上跳了下來。
“你麻痹,你啥意思?”
文件散落在地,隱約可以看見頭幾頁“股份轉讓協議”的字樣,看著瞪大眼睛一臉怒意的楊東,杜立鬆從兜裡緩緩掏出一把仿六四,槍口對準了楊東。
“東子,簽了吧!”
“你他媽要殺我?”注視著眼前黑洞洞的槍口,楊東咬牙不可置信的吼道。
“東子,這事上我就是一個出苦力的,我欠索洪剛錢,他的話我不得不聽!而且王佩也在索洪剛背後撐著,小天這會估計也被索洪剛逼著放棄慶天,他輸了,你也彆為難我行嗎?”握槍的手顫抖了幾分,杜立鬆麵無表情的解釋了一句,一時間,屋內氣氛變得異常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