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跟楊啟程在一塊的幾個男生眼見事態嚴重起來,一窩蜂全跑了。
隻剩楊啟程倒黴的被抓了,顧修遠還特意將兩人分開,怕再刺激到楊新宇。
紀念一到門口,就看到了在那兒等自己的顧修遠。
跟她一樣,顧修遠也是穿著沒換的校服,看到人後朝著她走了過來。
然後給她塞了個口罩。
“戴上,最近流感嚴重,彆在醫院裡被傳染了。”
見他這麼細心,一旁的魏楊點點頭心想小夥子很不錯,然後自覺地伸出手。
然後沒有然後了。
魏楊:“………”
我得流感了咋辦啊。
“楊新宇怎麼樣?”
戴著口罩,紀念說起話來,聲音有些悶。
“剛做完心電圖,已經插上氧氣瓶了。”
腳步頓了頓,再次開口,他聲音低了一些:“醫生說他很有可能是驚恐發作。”
“楊新宇,好像有抑鬱症。”
紀念心想果然,她上次見到他就覺得狀態很不對勁,果然是生病了。
想到記憶裡總是咧著牙,來給自己送好吃的陽光小男孩,紀念有些出神。
“楊啟程呢?”
兩個人停在電梯口等電梯,顧修遠道:“在外麵等,我讓人看著他。”
驚恐發作,肯定跟這小子脫不了關係。
絕對不像他嘴上說的隻是跟楊新宇道了個歉那麼簡單。
“如果要住院的話,還是讓他轉到紀家的醫院吧,”
雖然是私立的,價格很貴。
但是紀念願意出所有治療費用,跟陳家合作藥劑,賺的大筆費用都進了她的腰包。
紀念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大富婆。
想當初,楊新宇給她送的那麼多零食,她都沒有還過什麼禮,現在剛好可以補上。
就送他健康吧。
“顧叔叔不是讓你每天七點前回家嗎,你來得及嗎?”
看了一眼時間,兩人上了電梯。
顧修遠說沒問題,趕得及。
見他心裡有數,紀念便沒再說什麼。
“我們通知了楊新宇生物學上的父親。”
“雖然這個主意違背了我們最初的本意,但是沒辦法,沒想到楊新宇會生病。”
“不過也沒關係,若是他想借口用楊新宇生病讓他休學的話,我會聯係未成年保護協會。”
楊家要是很想出名的話,那就上新聞吧。
民眾可最愛聽這種私生子在原配去世沒多久就被領上門的戲碼,而且,這個男人一直對外營銷愛妻人設呢。
區區一個楊家,顧修遠還不放在眼裡。
“你說得對。”
“而且楊新宇媽媽的遺產全都留給了楊新宇,就算他脫離那個男人,也會過得很好。”
紀念想到之前讓人查到的資料,附和道。
兩個小孩你一句我一句的,便到了目的地。
剛好碰到了剛剛繳完費上來的副學生會長。
楊啟程依舊不服氣,還在嚷嚷著自己是無辜的。
紀念一走近,心有點累。
一天內遇到兩個熊孩子,是人都疲憊吧。
看到紀念,楊啟程叫聲弱了下去,眼珠子在她身上轉了轉。
“顧修遠你好福氣啊,這種時候還不忘把女朋友接過來打情罵俏,我弟弟還在裡麵躺著呢。”
他衝著顧修遠眨了眨眼,戲謔道。
顧修遠直接走過來給了他一拳。
一拳搗在了他眼眶上,毫不留情,給楊啟程鼻涕都打出來了。
“你嘴巴最好乾淨點。”
顧修遠沉下了臉,始終保持著理智的麵龐如今黑的能滴下水。
副會長原本就不喜歡這個楊啟程,現在看向他的目光直接變成了厭惡。
“這是我們會長的妹妹,你一個小孩不好好學習,天天腦子裡想這些,齷不齷齪。”
文明的小女孩,甚至都說不出來‘傻逼’二字。
那邊的紀念倒是沒什麼,目光還在麵前緊閉著大門的檢查室上。
好在醫生很快出來了,環視一圈,詢問了一下這裡沒有大人嗎,在顧修遠解釋下,才道患者已經冷靜下來了,怕刺激到他,最多可以進去兩個人。
紀念跟顧修遠進去了。
吸著氧氣的楊新宇,雖然手還是生理性的在發著抖,但情況已經比剛才好太多了。
看到紀念進來了,他有點驚訝,似乎不明白她怎麼會來。
“是我打電話讓她來的,你很信任她,不是嗎。”
顧修遠解釋了一句,在他床邊坐下,身板挺得筆直。
“有件事兒要跟你說明一下,我們通知了你生物學上的父親,他大概一會兒就能趕到。”
聽到父親這個詞,楊新宇眼珠子顫了顫。
“醫生說你很有可能得了抑鬱症,當然現在檢查報告還沒下來,也不能就這麼斷定。”
“我跟紀念商量了一下,知道你生病了的話,如果你父親真的對你有調查上說的那麼不好的話,他很有可能會借這個機會讓你退學。”
顧家雖然就他一個孩子,但是旁支特彆多,顧修遠可謂從小看著這些爭鬥長大的,對這些手段可以說相當熟悉。
顧敬並不在這些事兒上避著他,而是適當會給顧修遠講講,畢竟人生不可預測,說不定哪天顧敬就死於意外,留下顧修遠一個人,早點讓他熟悉一下這些也是防患於未然。
接下來的話,顧修遠不再說,而是紀念開口。
“你不要怕,如果真是生病了,我會把你轉到我家裡的醫院治療。”
“學校裡,你的朋友都在等你,你沒有任何問題,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隻是生病了。”
“隻要你自己願意救自己,就沒人能傷害到你。”
他們的幫助,終究隻是一時的。
隻有楊新宇自己站起來,才能真正的保護好自己。
豪門水深,十四歲的少年從喪失母親庇護後,就要被迫成長,學著如何保護自己。
楊新宇腦子還是一團漿糊,但他聽懂了兩人表達的意思。
雖然有些疑惑紀念家裡是開醫院的嗎,但是更多注意力還是放在最後那一句話上。
他在吸氧,沒辦法開口,察覺到他想說什麼,顧修遠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跟鋼筆遞給他。
兩人探頭看了一眼他寫完,哆嗦的字跡。
“我……我真的可以嗎……”
以前疼愛他的父親開始冷眼相待,楊啟程叫他廢物,緊跟著他的記憶力開始下降,成績下滑,逐漸開始不知道該怎麼講話,他真的以為是自己變成廢物了。
但是……但是,有人說他隻是生病了。
那他治好病了,媽媽還能回來嗎,爸爸還能變回原本的樣子,他的家還能再次變完整嗎?
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是幼童,自然知道玻璃碎掉就再也不能拚回去的道理,更何況,這次破碎的,還是人心。
可是……
哪怕好起來一點點呢,哪怕好轉是微弱的,是不是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
他眼眶沒忍住紅了起來。
紀念抬手覆蓋住他顫抖的手指,望進他蓄滿眼淚的雙眼中。
“你當然可以。”
“你可是七歲的時候就能拿著掃把痛打人販子的楊新宇。”
嗯,雖然這裡麵有009(迷幻藥劑)的功勞。
楊啟程他爸來的時候,紀念剛好出去了。
顧修遠說她的身份見這種人,屬實掉價,硬是把她趕出來了。
紀念一出大門,外麵的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陰了下來,狂風卷著雨花拍打在行人身上。
魏楊說他去拿傘,讓紀念在門口等等她。
紀念站在原地,摘了口罩,呼吸著夾帶水汽的新鮮空氣,想著楊新宇的事兒,餘光瞥見了一道身影,剛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結果目光一定。
她確信那頭獨一無二,染發都漂不出來這麼柔順效果的淡金色頭發絕對不是自己看錯了。
“小皇孫?”
她朝前走了兩步,驚疑的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