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跑去跟下節課的老師說了聲,老師過來看過賀響的狀態,嚇了一跳:“這燒的不輕啊,趕緊去醫務室,不行就趕緊送醫院。”
怕紀念太吃力,又找了個同學跟紀念一起將賀響送去了醫務室。
到了醫務室,紀念把另一個同學打發走,老師給賀響測了一下體溫,發現燒的並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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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不應該上臉這麼嚴重。
給賀響喂完藥,老師跟紀念說有事兒的話叫他。
然後拉上了簾子。
人走了後,紀念隱隱透著擔憂,屬於小孩子的天真表情徹底冷了下來。
她當天回去,用自己當時中毒的血液做了檢測,再比照之前係統的測驗結果,通過複刻已經知道這個毒有什麼作用了。
中毒初期症狀看似低燒,會讓人以為隻是單純的感冒,但其實毒素已經在凶猛攻擊神經係統,等到第二天,人就涼了。
又是這種偽裝成普通病症的歹毒毒劑。
紀念很確定這個風格跟陳默中的毒出自同一人之手。
隻不過這次的毒劑見效快。
看著床上半睜著眼,臉燒的通紅的賀響。
他是無辜的,甚至還是出於好心。
若是紀念沒有解毒劑,賀響悄無聲息死了都沒人知道。
躺在病床上,對自己孫子有著諸多期待,每天積極治病的奶奶,得知消息後,又該怎樣絕望。
【他是故意的】
【之前沒有得手,沒有懷疑是毒劑沒有其效果,而是懷疑你身上有什麼,所以這次利用跟你關係不錯的賀響,試探你是不是真的有解毒的手段】
係統出聲道。
沒有因為紀念是小孩就小瞧她,心眼倒是挺多的。
紀念卻在想另外一件事兒。
如果沈清棠沒有去爺爺奶奶那裡,發現跟自己關係更好的,是她,對方是不是會選擇沈清棠下手。
沒有像以前那樣詢問紀念要不要救,係統看著紀念掏出自己小口紅,調轉到噴霧那一段,便知道了答案。
況且……
紀念本來就沒想隱瞞。
賀響很熱……好像被人放進蒸爐中炙烤著,不僅熱,渾身還很疼,每一處都像被人針紮,痛的他想尖叫想哀嚎,但一切都融進熱氣中,發不出聲音。
他想著忍耐,以為忍忍就能過去,可難受程度開始加重。
甚至因為疼痛不能思考。
好痛……好熱……
奶奶……
人在最無助的時候,會呼喚至親的名字,賀響甚至難受到開始喊已經去世多年的媽媽。
就在這時,令他難以承受的溫度好像降下來了,賀響艱難地睜開眼——
猝不及防跟一雙墨綠的雙眼對上了。
他在那雙翠湖般澄澈的雙眸中,看到了自己影子。
賀響猛地睜開眼——
“你醒了?”
聽到聲音,醫務室老師走過來,見他醒了摸了摸他的額頭。
“溫度降下來了,應該是藥效起作用了。”
賀響遲鈍的抿抿唇,開口時聲音帶著濃濃的沙啞:“……老師,是誰把送來的。”
“一個綠眼小女孩,她跟另一個同學把你送來的,那小女孩等你退燒後就走了。”
“雖然燒退了,但也有反複的可能,老師建議你去醫院看看。”
“沒準是得流感了,最近流感很凶。”
賀響點頭,心裡卻沒有去醫院的打算。
他不難受了,就好像剛才隻是做了一場噩夢。
說實話,什麼情況其實他都沒搞清,突然的難受突然的蘇醒。
還有……
夢中打斷一切不適的墨綠雙眼。
那是……紀念嗎?
“找個同學將這一段念一下———”
“報告。”
賀響出現在教室門口。
講台上李老師看向他,見賀響腳步沒有半點虛浮,神色正常,示意他趕緊進來。
神色如常的點了一個學生的名字站起來朗讀課文。
下方的紀念低頭看向課本,心想還真是會裝啊。
實際上在誰都沒看見的地方,李老師垂在下方的左手,瘋狂抖動著。
沒人知道,神色溫和的李老師內裡,血液在怎樣的澎湃著。
晚上放學。
紀念依舊上了陳家的車,期間沒有看見過紀家的影子。
小孩每次走到校門口,都會四處張望,沒有看到熟悉的車輛,緊接著會神情落寞的低頭。
回了家,已經能開始短暫站立的陳默給小孩擦擦臉擦擦手。
“要先寫作業嗎,還是想玩一會兒?”
“舅舅買了新遊戲,感覺你會喜歡。”
紀念說想先寫作業。
紀念的房間是整個家采光最好的位置,法式田園風,又帶有童趣元素,牆紙上還有小兔子,少女心爆棚。
期間有傭人來送水果,陳默還來了一次,看了她的語文作業,詢問了課業進度。
然後誇誇紀念進步了,輕聲出去,不再打擾她。
等陳默一走,紀念火速寫完作業,拿出自己的電腦,打開自己還在進行的策劃書,哐哐一頓寫。
偶爾停頓一下,下意識想著紀霆舟對著這部分會有什麼樣的看法。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的紀念,頓了頓,默不作聲的繼續寫。
等時間差不多了,再下去跟陳默一起吃飯。
這樣連著過了五天。
紀念就好像徹底被紀家拋棄了一樣,期間沒有任何紀家人過問,看過她。
連知道紀念身份的校長都許久沒有接到紀霆舟的電話,三番兩次的路過一班的教室,看向座位上的紀念。
終於。
在星期五的早晨。
按兵不動的人,終於忍不住了。
“紀念,老師有事情請你幫忙,能跟我來一趟嗎?”
李老師走到小孩座位邊上,聲音溫和的詢問。
紀念仰頭,對著他燦然一笑:“好呀,老師。”
她跟著李老師走出教室。
剛將新寫的信拜托班主任轉交,走回來的賀響看到紀念跟著李老師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他想了想,抬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