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舟輕笑一聲,那瞬間的觸碰在他心裡像羽毛般滑過,留下了不同的感覺,“不過你們這醫館還沒起名吧?”
李清棠回過神,暗自懊惱,不就是碰個手嗎,怎麼把這正經事忘了,“對?我想請江公子幫忙取名。”
“我?”江景舟意外地看著李清棠和展月兩人。
“借您內閣新秀的名聲,不是再好不過?”李清棠正色道,“但江公子若是真的不願意……”
“能和你這醫館沾上關係,我也不虧,但我有個要求。”江景舟把目光對上李清棠,“我要你讓利五成。”
是你,而不是你們,江景舟早就看出這醫館的所有權應該在李清棠手裡,因此隻說了一個“你”。
李清棠內心一驚,其實她和展月的本意是直接用藥膏托江景舟做名的,然後把醫館的利潤讓三成給他。
可展月早在江景舟在門口時,就看出了江景舟的病,這才準備兵行險招。
她本以為不用讓利了,沒想到江景舟卻主動提起這回事。
“就像展大夫說的,京城遍地黃金,說句難聽的,我這病不一定不能治……”江景舟不要臉地繼續道,“更何況,讓利給我,我也算你們的靠山,這不是一舉兩得?”
是你一舉兩得吧!治好了病,還白白收獲一個藥鋪的五成利潤,但李清棠不能真的說出來。
可江景舟有句話說的不錯,她們的醫館確實要一個靠山,祁簡看上去並不合適,反倒是江景舟,身為內閣新秀,在合適不過。
“兩成。”李清棠平靜地說,“我隻給兩成。”
“李姑娘這麼說,我可就不樂意了……”江景舟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清棠。他本就不是什麼高尚的人,不然也得不到現在的位置。
似乎是回想起自己曾經的痛苦,江景舟的臉色不太好。
“江公子也不想自己的病“名揚天下”吧?”李清棠絲毫不饒人,眼裡帶著淩厲,“您這病背後少不得爾虞我詐,我既然敢威脅你,那就說明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您大可以試試。”
這還真抓住了江景舟的命門,他不能把自己病可以好的事情透露出去,不然上麵那位掌控者該不樂意了。
“好!就兩成。”江景舟咬牙答應,他倒是小瞧了李清棠。
“您也彆想著殺我滅口,不然,我敢保證,你痊愈的秘密,會隨著我的死一起暴露在世人麵前。”李清棠沒有放鬆警惕,繼續警告著。
“嗬!”江景舟冷笑,“自然。”他不能冒險,李清棠是有些邪門在身上的,在他沒有完全立足前,就暫且忍著吧。
兩人對視片刻,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張力。江景舟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了。告辭。”
他說完,轉身離去,背影如一道孤峰,挺拔而冷峻。走出醫館的刹那,陽光灑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他的神情依舊冷峻,眸中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沉。
李清棠此時才敢深呼一口氣,天知道她剛剛有多怕,她根本沒來得及交代這些事啊,還好騙過去了。
她得找一個合適的人,把這個秘密留下。展月過來扶住她,如果不是一直和李清棠在一起,展月也要被騙過去了。
“放心,我沒事。”李清棠安慰著展月,腿還有些軟,汗把衣衫浸濕大半,還好江景舟沒看到她的背後不然就瞞不過去了。
“少東家厲害。”展月真心誇讚道,“但我們確實得留一手,江景舟看著不是良善之輩。”
“嗯!”李清棠點頭。
不遠處的江府,江景舟趁著夜色叫來祁簡,“祁統領為何領我去李清棠那裡?”此時,江景舟還不知道,祁簡領他去那裡的真實原因不是李清棠。
“覺得她不同尋常。”祁簡睜著眼說瞎話,神色淡漠,“更何況,你不是治好了?”
“你不告訴皇上?”江景舟狐狸似的眼睛閃過殺意,沒錯,他這病都是因為皇上。
事實上,他遠不止盜汗這樣簡單,他感覺到心的不適,這也是皇帝確保他忠誠的手段。
“沒必要。”祁簡態度依舊冷淡,“我們不算對家,你說呢?”
江景舟忍不住嗤笑,“祁統領倒是出人意料,薛尚書那裡怎麼樣了?”即使心中還有懷疑,此時也問不出什麼,況且,李清棠不可能和皇帝有瓜葛,倒是那位展大夫需要查查。
“簽字畫押了,說來也怪。”祁簡拿出一張列下罪狀的紙,“大理寺的新任少卿不讓用刑,但說了什麼話後,薛尚書竟然招了。”
“是因為薛尚書的兒子吧,薛公子是他發妻所出,他雖混賬,但薛尚書寵愛,隻要提到那位薛公子,薛尚書自然招認。”
“懸杏堂,是個不錯的名字,你去告訴李清棠吧。”江景舟摩挲著茶杯,淡淡開口道,他今日也是氣急了,冷靜下來,才想起醫館的名字還沒起。
他現在不宜動李清棠,但一切出乎意料,他有些好奇接下來了,李清棠,展月,可彆讓他失望。
“好。”祁簡應聲,隨即就翻窗走到屋簷上。
祁簡走後不久,“大少爺,公爺找您。”門外的王嬤嬤敲門,通報剛才小廝的傳話。
江景舟冷笑一聲,自己所謂的父親終於找到自己了。
他推門離開,門外的王嬤嬤擔心地看著他,“大少爺,您,您對上公爺還是……態度好些。”
“左右,您是嫡長子,公爺再寵愛二公子,公爺的爵位還是您的,這……總不能叫二公子奪了去。”
“我知道了,王嬤嬤。”江景舟神色複雜,他和這位親爹關係不好,無他,因為他有一位“溫柔賢淑”的繼母,當然了,他親爹也不見得品行多好。
另一邊的“懸杏堂”卻是另一副景象,李清棠念著“懸杏堂”三個字,也點頭。
這是個好名字,“杏”既有醫者的本意,又代表醫者能力出眾。“懸”字,懸壺濟世,她們現在雖說不至於這麼厲害,但“懸”也還算收斂含蓄。
“那就定下吧,明日,我找人做牌匾。”李清棠笑道。
一切似乎都纏著好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