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一臉無語的看著她,他長這麼大什麼嘴臉都看到過,就從來沒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
他又沒說要她幫忙乾活,她自已要來乾活就算了,現在還想混吃混喝?
說是換做其他的人,以他的脾氣早就發火了。
可是麵對這個女人的胡攪蠻纏,他卻發現自已並不討厭。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們明明才剛剛認識,卻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所以在他明知道這個女人靠近他帶著目的的時候,還是不忍心拒絕。
他想著這個女人最多在這裡待完今天,明天就會離開。
所以他一直忍著沒有吭聲,也不回答他們的問題。
吃過飯後他先是悶頭收拾碗筷,接著剁豬草,煮豬食,忙得不可開交。
薑晚蹲在他的身邊默默的乾著活,她看著年紀不大,乾起農活來卻很利索。
有了她的幫助,他確實輕鬆了很多。
做完這些事情以後,他又扛著鋤頭去地裡乾活。
家裡分到一小塊菜地,他自已種了不少蔬菜。
這塊地雖然不大,種出來的蔬菜卻是他的口糧。
如果不好好耕種,後續他可能會窮的連飯都吃不上。
他小小年紀,要操的心比成人還多。
他每天忙裡忙外,各種各樣的事情占據著他的時間。
他明明已經到了上學的年齡,但卻一直留在家裡乾農活。
主要是他爹不疼媽不愛,也沒人給他交學費。
就連能吃上一口飽飯都極其不容易。
彆人都希望爸爸媽媽陪在身邊,他卻希望這個家裡永遠隻有自已一個人。
這樣就沒人打他,沒人罵他,沒人搶他的錢花。
這讓他種地乾農活賺的每一分錢,就都屬於自已。
也許他因此可以攢夠學費,能夠順利入學。
就算學費不多,能上一年是一年,總比現在這樣要強的多。
這是他的命不好,小小年紀自已養活自已就算了,竟然還要賺錢養活爸爸。
村子裡的人都說他不容易,大家都覺得他可憐。
可是這又怎麼樣?這不就是他的命嗎?
他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他根本沒得選擇。
也許他上輩子欠了他們的,這輩子就是來當牛做馬的。
命不好他認了,隻要能活著就行。
他實在想不明白,他都已經這麼慘了,這一男一女老是跟著他是想乾什麼?
他早就聽彆人說,像他這麼大的孩子就算賣掉都沒有人要。
畢竟他年紀大了,現在已經記事,沒人會願意要他。
這也是為什麼那一男一女一直跟著他,他也不覺得害怕。
他一個一無所有的爛人,他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彆人騙的?
這兩個人的出現很突然,但卻一直溫暖著他的心。
結束一天繁重的工作,他原本想留那兩人吃飯。
可是一想到晚上爸爸會回來,到時候說不定又會動手打他,他就不敢挽留了。
他想著他的生活已經一團糟了,又何必把不相乾的人牽扯進來?
小男孩看著他們離開,接著重重的歎了口氣。
他晚上做飯的時候腦子裡一直在想著,他們為什麼要幫他?他們明天還會過來嗎?
如果他們明天過來的話,他要請他們喝菌菇湯。
他在山上發現了一窩菌子,一直舍不得采摘。
如果他們過來,他願意把菌子摘下來給他們吃。
那些菌子煮熟之後又嫩又滑,味道無比香甜。
他自已都舍不得吃,但卻願意跟他們分享。
隻是他們應該也有自已的工作,不可能天天陪著他吧?
小男孩這麼想著,心裡有著隱隱的酸脹。
讓他覺得意外的是,爸爸晚上竟然沒有回來。
爸爸沒人回來就不需要做這麼多飯菜,也沒有人打他。
雖然家裡隻有他一個人,但他卻覺得非常滿足。
一個人雖然孤獨,可是爸爸回來也不會陪他,甚至經常找各種理由毆打他。
他之所以變得越來越沉默,是因為他並不喜歡這樣的爸爸。
媽媽以前還在的時候跟他說過,讓他以後不要頂嘴,頂嘴會挨更多的打。
他牢牢地記住了這句話,並且一直貫徹到如今。
媽媽是三年前離開的,那時候她受夠了爸爸老是喝酒打人,在爸爸睡熟的晚上,她收拾好東西悄悄離開了。
她那時候走得非常決然,除了走的時候跟他說了一聲,交代了一句以外,她就再也沒回來過一次。
他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有點想念他們。
他隻知道從那時候開始,爸爸的拳頭和辱罵全部對著他一個人來。
那時候他的年紀還很小能力也很弱,好幾次差點被打死。
可能也是他運氣好,經常被打的爬不起來卻都還是活著。
連他自已都覺得費解,難不成他在這世上還有什麼留戀的東西?
不然他這樣的沒有爹媽疼愛的人,為什麼經曆了這麼多磨難之後還會活著?
他總覺得像他這種多餘的人,就應該早點死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白天那一對男女。
他們應該也是夫妻,但彼此之間的關係卻很好。
女人溫婉美麗,勤勞能乾。男人高大威猛,雖然沉默寡言但卻非常能乾。
最重要的是他們之間那種和諧的夫妻關係。
什麼事情都有商有量,整整一天沒看到他們紅過臉動過手。
他腦子裡想著想著竟然有些羨慕。
如果他們是他的爸爸媽媽就好了。
如果他生在那麼幸福的家庭,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生活?
不知道究竟是誰有那麼好的運氣,竟然做了他們的孩子。
他在胡思亂想中閉上了眼睛,心裡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第二天早上天才蒙蒙亮他就睜開了眼睛。
因為昨晚上有著心事,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所以他睡得並不是特彆安穩。
早上起來以後覺得身體有些疲憊,他走下床隻覺得頭重腳輕。
回過頭看了一眼被踢到一邊的被子,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原來昨天晚上他做了噩夢不小心踢飛了被子,加上睡眠質量不好,難怪有些頭重腳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