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東一聽這話立刻急了,他隻想要錢,根本不想帶個累贅回去。
而且奶奶早就出院了,現在正在牢裡待著。
若是魏建剛跟著過去,他所有的謊言都無所遁形。
一想到自己說的話會被拆穿,程向東心裡頓時很急。
“三舅公,程家村和魏家村隔得太遠,你回去一趟也挺不容易的,你把錢給我,彆的事情我自己來解決。”
程向東硬著頭皮說道,魏建剛一開始說這話隻是為了試探他,現在看他這樣,他覺得其中有很大的問題。
這個錢他沒說一定不給,但就算真的要給也是妹妹確實有需要。
而不是彆人隨便說一句,他就要乖乖把錢拿出來。
他沒有這麼聽話,誰想從他手上拿回錢也沒那麼容易。
“我妹夫生了重病,我這個做姐夫的不管怎麼樣也得過去看看。”
“我妹妹給妹夫捐肝這可不是小事,我這個做哥哥的於情於理都該去問問情況。”
魏建剛這話說的鏗鏘有力,而且這個錢他沒說不給,誰都沒辦法拿他怎樣。
就連那些看熱鬨的人群也隻能紛紛點頭附和,卻沒一個人開口指責他的。
程向東的麵色很難看,他心裡不情願,但也知道連村民們都不站在他這邊,這件事情他沒有回旋的餘地。
程向東實在沒辦法,最後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行吧,既然三舅公有這份心,那明天一早我們就一起回去吧。”
“隻是爺爺得的是惡性腫瘤,換肝臟確實要花不少錢,三舅公有這份心很好,相信奶奶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程向東硬著頭皮說客氣話,魏建剛微微一笑,裝作十分理解的說道。
他最後故意添堵,其實是想讓三舅公知難而退。
卻沒想到三舅公故意順著他的話說道。
“你放心,我自己的妹妹我當然不會苛待她的,而且這是她需要的救命錢,我就算再怎麼沒錢,在這件事上總會儘一份心力。”
魏建剛把話說的滴水不漏,程向東最終徹底無話可說。
他有些頹喪的正準備離開,這時候之前一直沒見過的大舅公也突然出現了。
“你說你是程向東是吧?是我妹妹魏明香的孫子?我是你大舅公。”
程向東驚喜的抬起頭來,正準備開口訴苦,大舅公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剛剛聽我婆娘說,你也去我家裡拿錢了,本來我想著湊一點錢給你,但現在我又改變主意了。”
“明天我跟老三一起去程家村,看看你奶奶的情況之後再決定拿多少錢吧。”
程向東傻眼了,他原本勢在必得,還想著多搞點錢回家。
結果現在就拿了110塊錢,其他錢一分都拿不到了。
大舅公和三舅公也沒說不給他錢,隻不過要跟他回去當麵給。
他原本就是滿嘴假話,他們一過去肯定全部被揭穿。
到時候他一分錢拿不到,估計還要被他們吊起來打,想想就覺得可怕。
聽他們這麼說,程向東已經有點想腳底抹油了。
早知道是這麼個情況,他剛剛應該見好就收。
現在弄的不上不下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過他現在腦子非常清醒,他說的那些謊話是沒辦法驗證的。
就算現在不跑,半路上也要找機會走掉。
他現在最害怕的是他們留他在這裡過夜,到時候更是不好走了。
程向東心裡唉聲歎氣,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
他心裡才剛剛哀歎完,三舅公已經開口說道。
“向東,你在這邊沒有房子,也隻有我們這幾個親戚,今晚上沒地方住的話就在我家住一晚吧。”
“明天早上吃過早飯我們就一起去喊大哥,到時候一起離開。”
魏建剛已經做出了決定,程向東為了不露餡隻有乖乖的點頭。
魏建剛看到程向東答應,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行,地裡的活我正好乾的差不多了,現在就收工咱們一起回去吧。”
魏建剛收起了鋤頭,隨意的扛在肩上。
他率先走在前麵帶路,大舅公也跟在他身後。
他們這一前一後的夾著,程向東想走都走不掉。
等到到了三舅公家門口,程向東突然頓住了腳步。
他猛地一拍後腦勺,裝作剛剛想起這件事情。
“哎呀!奶奶說她在醫院等的心焦,希望我快去快回。”
“眼下這個時間也不是很晚,我回去還是來得及的。”
“為了不讓奶奶擔心我就先走一步了,兩位舅公明天直接來鎮上的人民醫院就行。”
程向東說著話就想走,卻沒想到魏建剛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現在天都黑了,你回去的話我們不放心。”
“萬一你回去的路上出了點什麼事,我到時候怎麼跟你爺爺奶奶交代?”
“如果實在不行你把醫院的電話告訴我,我家村裡的座機打個電話過去,讓你奶奶把心放在肚子裡就行。”
魏建剛好話歹話都說完了,程向東不僅走不掉,還給自己又找了個事。
“我,我不知道醫院的電話。”
程向東撓的撓頭,故意裝作窘迫的說道。
實際上他現在也不是裝的,而是心裡真的很慌。
“那這樣的話要怎麼辦?”
魏建剛過一把問題拋了回來,程向東隻能順著他的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
“那就聽三舅公的話在這裡住一晚上吧。”
程向東鬆了口,魏建剛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行,你就先在這裡住一晚上吧。”
程向東硬著頭皮跟魏建剛走了進來。
三舅公家裡也是一座表麵上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小平房。
但是進去之後他能夠感覺到屋裡非常乾淨整潔,那些家具也都還不錯。
也就是說奶奶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接濟的娘家人,實際上他們的生活過得比她更好。
反倒是他們自己家裡因為孩子多,加上奶奶經常給她的哥哥們拿錢,還有她自己買衣服買補品,倒是讓他們的日子過得苦哈哈的。
程向東看的越多想的越多,心裡越是不舒服,他默默的捏緊了拳頭。
坐下之後他雙手扣著凳子的底部,恨不得把凳子上麵的木頭掰下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