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陳琛眼裡的希望慢慢磨滅掉，陸知眸底光影沉浮。
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
因為時間不早了，兩人離開。
剛回到對麵，周陳琛便道：“她撒謊了。”
沈覃走到水吧，取出一個水晶杯，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卻沒有立馬喝，手指在杯沿摩挲著，對於周陳琛的話不置可否。
之前因為心急，周陳琛放棄了一些思考。今天在陸知家裡，他確實也急，但談話時該有的理智還在。
良久之後，沈覃才道：“不算，隻是隱瞞了一些事情。”
至於隱瞞了什麼，還有待調查。
他沒想到，小姑娘身上還有這麼多秘密。
想到這，嘴角浮現淺淺笑意。
周陳琛沒注意到，還在分析著：“馬戰軍對她的事情過於關心了。”
這一點，才是最大的疑點。
同樣有此疑惑的，還有馬力。
從跟馬戰軍回到家開始，他就在追問他和陸知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對陸知的事情那麼上心，甚至比對他這個兒子還要上心。
去警察局接他還考慮到身份問題不宜露麵，這到了陸知身上，不單露麵了，還是闖進去的，連工作服都沒換下來。
兩父子之間鬥智鬥勇了好幾個回合。
第一回合是當天晚上從警局回去後，馬戰軍回他：“現在肯承認你是我的種了？叫聲爸爸來聽聽。”
第二回合是第二天吃完午飯，他說等會要出去一趟。馬力心存疑惑，偷偷跟蹤了他。結果見到他進了棕櫚灘，出來的時候是陸知送的他。待他被發現再問起時，馬戰軍踢了他一腳，讓他在學校好生關照陸知，如果她有任何問題，唯他是問。
第三回合是陸知兩天假期即將結束的今天晚上。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飯。
馬力不怕死地道：“媽，他讓我特意關照的陸知，是我們學校的校花，長得極其漂亮。”
馬戰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等著他說接下來的話。
他對上他的目光，嘖嘖了兩聲：“你說會不會是什麼他初戀情人或者說是以前暗戀過的人的孩子。”
“看陸知的模樣，她媽媽長得肯定不差。”
“男人嘛，娶老婆前有那麼一兩個喜歡的人都是正常的。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能讓人念念不忘到關照對方的女兒，看樣子馬戰軍你還是個長情的人啊。”
“嗬。”馬戰軍理都沒理他。
當然，他媽也沒理他。不過倒是賞了他一句理由：“老娘就是他初戀情人，就連他穿開襠褲的樣子老娘都見過，還能不知道他身邊出現過幾隻母的。”
馬力不死心，推了推馬澤明：“你就不好奇？”
馬澤明回著消息，斜了他一眼：“你這麼喜歡刨根問底，去我隊裡問問那幾個嫌疑人，案發時間都乾什麼去了，一個簡單的案子，當練練手了。”
馬力嗤笑：“練什麼手？隻要警隊裡有馬戰軍這種不擇手段的人一天，老子就一輩子不可能當警察。”
飯後，馬戰軍主動找到了他。
若是平時，馬力是斷不可能讓他進房間的。隻是今天他來，是談陸知的事情。這也算是兩父子七年來第一次單獨坐下來說話。
馬戰軍開口就是一句：“你覺得陸知怎麼樣？”
“還行吧，挺漂亮的，就是太弱了。”陸知又高又瘦的，每次看到她那小胳膊小腿的，馬力都會忍不住地想，這恐怕一捏就折了。
這也導致他稍微那麼多關注了她幾眼。
他沒有注意到馬戰軍眼睛都亮了。
“還有呢？”
“記筆記挺認真的。”馬力想了想，都這麼認真記筆記了，還能淪落到三十二班，看樣子…
他補充了一句：“估計腦子不太聰明。”
畢竟他們班上大多數人是不認真學，按榮華中學這按名次晉升班級的製度，學的人早就升級到其他班級去了。
馬戰軍踢了他膝蓋一腳：“彆人比你聰明得多。”
馬力捂著膝蓋：“你就說說你想乾嘛吧？難不成光是照看她不夠了，還讓我輔導她學習？”
“就你那成績，也配輔導她的成績。你知道她姐姐……”
馬力抓住了重點：“她還有個姐姐？”
沒聽說啊。
“原來不是媽媽啊。”馬力翹起二郎腿，“說吧，你和她姐姐什麼關係。放心，我不跟我媽說。”
時間不早了，馬戰軍也懶得和她繞彎子了。
“是這樣的，她姐姐曾經幫過我，而且還特意叮囑我一定要照顧她。我看你們一個班，這也算是個緣分，你不然看看有沒有可能發展發展。若是人家也喜歡你，我就去幫你下聘禮。”
馬力正好口渴端起水杯喝水，聞言沒忍住，一口全噴在了馬戰軍臉上。
他劇烈咳嗽著，馬戰軍看不過去，幫他拍了拍背，隻是力道不小，讓他咳得更厲害了。
馬力甩開他的手，憤憤道：“馬戰軍你也太不要臉了，自己欠下的人情居然要用我的終生幸福去還。”
馬戰軍直接起身：“你沒這想法就算了，不識好歹的東西。你要是能娶人家，那真是我們馬家燒了高香。”
正值高中時期的男生嘛，你可以說他醜說他成績不好，但你不能說他沒人看得上。
“馬戰軍我跟你講，老子不單在榮華中學，就連在城南一中和城北一中都很有市場，不然你以為劉海為什麼咬著老子不放，因為他看上的馬子喜歡上老子了。”
“你再一口一個老子，我就打得你連你老子都不認識。你既然這麼受歡迎，倒是努力看看啊，看人家會不會喜歡上你這種黃毛小子。”
馬力連說了三個好，然後將馬戰軍趕出了房間。
房間外，馬戰軍笑著搖了搖頭，回了臥室。
兩夫妻躺在床上，馬戰軍忍不住感歎：“沒想到她會讓陸知來康城。”
於衛茹知道他在想什麼，安慰他：“以後有機會的。”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那倆姑娘身世可憐，如果能來我們家……”
“你和我都一定會把她們當作親生孩子疼愛的。”她笑了笑，“早點睡吧。”
馬戰軍嘀咕：“一個姐姐一個妹妹，我們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你看這剛好。不如彆當女兒了，當兒媳婦吧。”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夜深了，一切似乎都變好了。
當年從鮮血裡麵爬出來的姑娘們，也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