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握住鏡柄。
原本光滑明淨的鏡麵，瞬間變得幽黑，漣漪泛動，一雙幽黑的眼眸顯現。
羅睺。
此刻取出羅睺，江源主要是想驗證一下，元始天尊有沒有抹除掉羅睺的那段記憶。
如果沒有徹底抹除，那這鎮元子或許能夠幫點忙。
如果鎮元子的實力不夠，那也可以再打擾、呼喚一聲‘通天教主’。
“你是？”看到銀鏡裡浮現的幽黑雙眼，鎮元子臉色劇變，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是你！”
“祂是？”附身在玉兔身上的王母，臉色也微微變了。
羅睺看向鎮元子，幽黑眼眸微微閃爍，開口道：“原來是你。”
“你們認識？”江源好奇，羅睺和鎮元子，實力應該是不在一個等級的。
地仙之祖聽著確實很牛逼，但在羅睺活躍的時代裡，能夠跟羅睺爭鋒的，是尚未成道的鴻鈞，以及龍、鳳、麒麟三族的老祖宗。
“不認識。”羅睺淡淡道，“在我的時代裡，祂還隻是一個小角色，不配跟我認識。”
“真的是你？”鎮元子無法淡定，甚至根本無法相信。
羅睺說道：“是我。”
“不可能是你。”鎮元子搖頭，“你明明已經…”
說到這裡，鎮元子止住了。
“這就涉及到我的來曆了。”江源開口道，“我讓這位出來見您，隻是想向您證明，我接下來的話，並非作假。”
“你什麼來曆？”鎮元子沉聲問道。
江源沒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手裡的銀鏡，低聲問道：“還需要繼續觀察這方天地嗎？”
“你把我取出來的太輕率了。”羅睺淡淡道，“我能夠感受到，這方天地有成道者。
我感受到祂們的同時，祂們也都察覺到了我。”
“有危險嗎？”江源不動聲色的問道。
羅睺說道：“祂們會找上你，有沒有危險，要看祂們的想法。”
“那我先將您收回去。”江源說道，說完，見羅睺沒回答，便直接將銀鏡收回儲物扳指當中。
隨後，看向鎮元子，溫聲問道：“現在，我有沒有資格，跟道友坐下來談？”
鎮元子皺眉，緊緊盯著江源，冷幽幽的提醒道：“你摘光本座的人參果，就算語氣再溫和，本座也不可能給你好臉色。”
“那是我提前收取的報酬。”江源輕聲說道，隨後微微抬頭，衝著遠在高空上的鎮元子，輕輕哈了口氣。
“你分析一下，我在不久前吃了什麼。”江源說道，“意會即可，無需說出口。”
鎮元子麵無表情，默默輕嗅一番，臉色漸漸變了。
附身在玉兔身上的王母，輕輕嗅了嗅鼻子，瞳孔猛的一縮。
天庭，凡塵殿。
無法聽到江源聲音的玉帝，敏銳的發現，一旁的王母神色變了，似是異常的震驚。
“怎麼了？”玉帝詫異。
王母低聲道：“他衝著鎮元子吐了口氣。”
“什麼意思？”玉帝越發詫異。
“帝座右側琉璃龍燈裡藏著的物件。”王母提醒道，“他應該是吃了一顆。”
“你說的是？”玉帝無法淡定了。
“沒錯。”王母沉聲道，“在我沒察覺的情況下，他已經見過那位師兄了。”
玉帝神色變幻不定，緩緩道：“見過是應該的。”
“我早該想到的。”王母輕語，眼裡閃過一抹抑鬱。
其實，就在遇到鎮元子之前，她借著玉兔的身體，不止一次的嗅過江源的氣息。
甚至是很多氣息，在接吻時，江源是直接吐到祂嘴裡的。
原本早該察覺到的事，卻因為心裡的抗拒，差點錯過。
“如果那位師兄見過了他，那位師兄多半也已經見過羅睺的這道意誌。”玉帝輕語。
剛剛已經從王母這裡，知道羅睺的存在。
王母眸光微動，低聲道：“可能不止一位師兄見過他了。但剛剛羅睺的反應，祂和我一樣，也並不知道這小子見過那位師兄。
我懷疑……”
說到這裡，王母停了下來。
“你懷疑羅睺其實跟那位師兄交流過，那位師兄離開時，又將羅睺的記憶給抹去了？”玉帝沉吟道。
王母微微頷首，秀眉蹙了起來。
“你還懷疑，你可能也跟師兄見過麵了，但你的記憶也被抹除了？”玉帝又道。
王母眼裡閃過一抹陰鬱。
“不要胡思亂想。”玉帝提醒道。
王母輕嗯一聲，目光落在昊天鏡上。
萬壽山山頂。
震撼過後，鎮元子主動邀請江源，進入五莊觀，為座上賓。
江源也很識趣，說出了自己的來曆，講述著未來時空的情況，並在最後，恭維了幾句，說自己主動找上這裡，是想要聽聽傳說中的地仙之祖的意見。
鎮元子不斷拂著胡須，眼眸裡時有星河幻滅，一直都無法淡定。
“未來的天地處於毀滅之中？”鎮元子無法相信，可偏偏，祂已經見過證據了。
羅睺。
本該消失在曆史長河裡的羅睺，竟然又複生了。
鎮元子很確定，那麵銀鏡裡的意誌，就是屬於羅睺。
祂和羅睺存活的年代，是有重合的，絕對不會記錯。
江源喝了杯醉仙茶，說道：“事情就是這個事情。我摘走道友你的人參果，除了是因為喜歡之外，其實還有一個緣故。”
“什麼？”鎮元子抬眸，看向江源。
“以道友的境界，應該能推演五百年吧？”江源問道。
鎮元子不置可否，直接道：“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五百年後，會有一個和尚，從東土而來，前往西天取經。”江源道，“他會路過你這裡。
你會送他兩顆人參果，但他恐於人參果的形狀，沒敢吃。
你的兩個道童便自己吃了。
之後，那和尚的兩個徒弟嘴饞了，祂們一合計，偷吃了三顆。
後來跟你的道童發生爭論，和尚的大徒弟一怒之下，直接推倒了你的人參果樹。”
鎮元子眸光微動，拂須不語。
“看來你算的到。”江源笑道。
鎮元子搖了搖頭，解釋道：“推演未來，隻能隱約推演出輪廓。
比如，你提到五百年，我進行推演，我可以推演到，五百年後我這五莊觀會迎來客人。
但這客人具體是誰，來此目的，都是無法直接推演出來的。”
“這樣啊。”江源懂了，同時對於那句‘聖人之下，皆為螻蟻’理解的越來越深刻了。
“跟孫悟空有關係吧？”王母傳音問道。
江源不可察覺的點了點頭，看著鎮元子，“聽了我的故事，道友有什麼想說的？”
鎮元子沉默半晌，緩緩問道：“你見過我嗎？”
“在我那個時空，我沒見過你。”江源道，“但你應該沒事。”
“何以見得？”鎮元子看著江源問道。
“猜測。”江源道，“一些比你弱很多很多的生靈，都還在。”
“你之前說，祂們都失憶了？”鎮元子沉吟道。
江源點點頭，“就像是經曆了輪回。”
“你知道的，最強的存在，是誰？”鎮元子問道。
江源指了指上空，“算那幾位嗎？”
“自然不算。”鎮元子輕輕搖頭。
“羅睺，祖巫玄冥，陰陽魔祖，二郎神，孫齊天。”江源沒有隱瞞，“孫齊天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
鎮元子拂須半晌，又問道：“地形呢？變化大嗎？”
“地形……”江源沉吟道，“挺大的，不過，有些山河湖泊依舊存在。”
“比如？”鎮元子問道。
江源很敏銳，從鎮元子的語氣裡，隱隱聽出了些許的急迫。
“很多。”江源說道，“西湖，昆侖山，無量山，終南山，滄浪江……”
“祂是地仙之祖，掌握有地書，你告訴祂的這些地名，可能都能成為祂在你那方天地複生的關鍵。”王母傳音，幽幽提醒。
“原來如此。”江源恍然大悟。
鎮元子看向江源，“既然你找上了我，不妨就試著多幫我一個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