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開口：“鱗屑症是一種鱗甲妖族特有的心理疾病，就算我全身換皮也沒用，當時我爸媽做了個決定，停止了我所有的修煉項目，帶我離開家族，去一個相對輕鬆的環境養病……”
小蛇爸媽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所以你去了小瑤的學校？”雪凜認真看著小蛇。
玉塗的目光裡也開始多了分共情。
小蛇點點頭：“是，或許你們跟小瑤一起是偶然，但我不是，當時爸媽在幫我挑選初中時，發現了一隻水豚……”
小蛇看向我，我有點驚訝地看著他：“所以……我們……”
“是。”小蛇承認地點頭，眼神清澈清亮，“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是命運的安排，爸媽很高興發現了和我同齡的水豚，他們希望我待在你身邊能徹底放鬆下來，也能更好地適應新環境。”
“你爸媽為什麼不帶你去專業的水豚解壓師那裡治療？”玉塗疑惑地問。
“因為我會排斥！”小蛇又開始陷入憤怒中，“我從出生就一直被安排，所以我對安排這件事非常反感，甚至一想到就會惡心想吐。我當時的精神狀態很不好，拒絕任何治療，我甚至認為得這個病挺好的，至少我能擺脫安排了！”
小蛇的情緒又激動起來，那段記憶果然是壓抑而黑暗的。
玉塗和雪凜也一時難言。
我趕緊伸手再次輕撫他的後背，輕撫他背後那條同樣如同小蛇的細細長長的一束長發。
過去有過去的活法，現在有現在的活法。
上古的家族因為那張麵子，總是超高要求著家族裡的後裔，讓他們活在一個遠遠比我們普通小妖更加嚴苛高壓的環境裡。
上一代希望後裔傳承族群的榮譽，下一代渴望擁有自己的生活。
雙方似乎都沒錯，但引發的碰撞，卻成了一種新時代下的激烈對抗。
小蛇在我的輕撫中再次慢慢平靜：“當時爸媽並沒告訴我關於小瑤的事，他們應該也是擔心被我知道這種安排後，會被我排斥，他們隻是問我要不要去普通妖族的生活環境裡生活一下，他們不想看我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我心疼了，原來小蛇有著這樣一段陰翳的過去。
我伸手給他一個抱抱，我真的沒想到小蛇是因為這個原因來到了我的身邊。
玉塗和雪凜看著小蛇的目光，也陷入了一種無奈與相惜。
他們各自垂落目光，再次紛紛失神，似乎那種嚴苛壓抑的修煉，他們都曾經曆過。
“我當時隻想逃離原有的生活……”低低的話音，從同樣低垂著臉的小蛇口中再次而出，“所以我同意了，然後……我就遇到了小瑤……”
小蛇的嘴角開始揚起，整個人仿佛又充滿了陽光：“這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也是唯一一次，我會感謝我爸媽的安排，因為小瑤，我慢慢痊愈了，我很享受在小瑤身邊，被她當作一條普通小白蛇的輕鬆生活，不是我故意隱瞞，是我真的隻想做一條普通小白蛇……”
“我可以理解。”忽然間，雪凜說。
玉塗轉回臉看向雪凜，他也知道小雪其實隻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超市收銀員。
“謝謝你，小瑤。”小蛇對我又揚起他燦燦的笑，伸手側抱住我，給了我一個感謝的抱抱。
立刻，玉塗和雪凜都在第一刻朝他射來鋒利的目光。
“誒誒誒！撒手！”玉塗指著小蛇警告。
“不要碰小瑤。”雪凜也沉聲命令。
小蛇放開我，又對著他們兩個咧開嘴，吐出了他長長的蛇信：“略略略。”
玉塗直接一個白眼，又彆開臉像是懶得看小蛇。
雪凜的神情此刻格外嚴肅，如同外交部發言人：“這是這個房間唯一的規則！我現在是在嚴正警告你。”
啥？
這房間還有這規矩？
他和小粉背著我什麼時候訂下的？
還嚴正警告？
搞得真像官方發言了。
小蛇眯起蛇瞳看雪凜和玉塗，雪凜依然一本正經，玉塗瞥回的眸光裡是森然寒光。
忽地，小蛇咧開嘴：“好，我守規矩。”
玉塗和雪凜也收起了殺氣。
小蛇看看玉塗，再看看雪凜，“我真羨慕你們，你們和小瑤一起的時候都是兩小無猜最純真純淨的年紀……”
玉塗和雪凜又一次因為小蛇的話而神情柔和。
小蛇雙手支臉在小桌上，毫不掩飾地露出他的羨慕之情：“那樣的感情真美好，我被直接跳過了，嗬嗬。”他眼角掛落，嘴角再次多了分自嘲的苦澀。
玉塗和雪凜相視一眼，各自也垂眸，像是陷入兒時的回憶。
“現在想起來……我跟小瑤的相遇有可能也不是偶然。”雪凜忽然說。
我和玉塗，還有小蛇都變得有些意外，一起看向小雪。
雪凜低垂著臉：“我出生的時候，因為長得過於可愛，沒有白虎的威嚴，是被族長們嫌棄的……”
我們三人都驚訝了，嘴巴一起張大。
雪凜的白虎耳朵從發間鑽出，圓嘟嘟的，隻是那對耳朵，就莫名地讓人覺得可可愛愛。
“這也讓……父親在族裡，丟了麵子，但我母親很高興，她知道族裡的訓練很嚴苛，她希望我能做一隻新妖界裡，普普通通，快快樂樂的小老虎……”
我感覺我的心都要化了，我可愛的小腦虎。
這波回憶殺我接了，我又爬到雪凜身邊，抱住了他，蹭了蹭他兩隻虎耳。
雪凜揚起了淡淡的微笑，看向我：“謝謝你，小瑤。”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他在玉塗和小蛇好奇的目光中繼續說了下去：“父親很愛母親，他雖然對我很嚴厲，也希望我在族裡能為我自己奪回地位，但是，他還是遵從了母親的意願，給了我一個健康快樂，而又普通的童年，我就是在那時，認識小瑤的。”
雪凜看向我們，眼底是他輕鬆的快樂：“父親遵從了母親，母親也答應父親，允許他在家裡，對我進行訓練，這也是為了能讓我漸漸適應接下去族裡麵更加嚴酷的修煉，因為那時已經有了一些傳聞，類似你的情況……”
雪凜看向小蛇，小蛇笑不出來了，露出了陰鬱憤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