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凜坐在我對麵，神情肅然而專業：“對不起，希瑤同學，這個問題我不方便回答。”
“好吧。”我保持豚式平靜看著小雪，不看靈窺一眼。
小雪這個回答無疑是在告訴我：他，知道黑蛛精的身份。
“在金顥被襲擊後，黑蛛精有沒有傷害你們？”
“沒有。”
“為什麼沒有？”
“我說服了她。”
“你怎麼說服她的？”
我繼續豚式眯眼：“恩……當時情況太危急，具體怎麼說的，我也記不清了，我想讓她相信我是在為她考慮，站在她的角度去尋找更有利於她的方案。”
“你……讓她相信？所以，其實你是在騙她。”
“我不喜歡用騙，我隻是用了一些談判專員的一些技巧。”
我不是騙，當時我都是真誠的。
但你們想要這樣理解，我也無法阻止。
現在是詢問，我用錯一個字，都有可能被他們認為是共犯，這是在自找麻煩。
黑蛛精的身份很特殊，所以整個事件也一定很敏感。
在用詞上，我一定要小心。
在表現上，我也要保持自然，像一個萌新，也像一隻水豚。
不然，就會有下一次詢問。
那時，就不會那麼體恤我的在宿舍裡詢問，而是，在小黑屋裡真正的審問。
雪凜的神情卻是越發認真：“所以你用了談判專員的技巧？你從哪裡學的這些？”
“影視劇裡。”
雪凜的眼神凝滯了。
“吭哧！”小粉沒忍住自己的笑聲。
雪凜立刻正經了一下：“玉塗，請不要發出其它聲音。”
作為詢問，又有錄像，雪凜必須要說清楚這“可疑”笑聲的來源。
然後，我就感覺我的靠背開始變成震動的了。
“當然不止，我自學了一些關於談判和心理學的相關課題。”我繼續補充。
“你為什麼要學這些？”雪凜的目光沉靜，似乎已經推測到了我學這些的目的。
“有助於界務專業的窗口服務，我們要麵對的，是各種各樣的妖族，他們脾氣不太好，我怕他們打我……”
雪凜的目光凝滯了一下。
我不是在說什麼梗，在妖界，一言不合就開打是，常！態！
特彆像雪凜這樣將來要做檢察官的，得妖力強大，不然會打不過罪犯的辯護律師……
“所以談判的技巧有時候是適用的。”我說完還認真地點了點頭。
雪凜像是有點共情小妖窗口不易地看著我，他對我的話，沒有絲毫懷疑。
“我個人覺得，我自己在這方麵，是有一定天賦的。”我用豚式麵癱臉，說出了這句分外不要臉的話，“我們水豚情緒穩定，這可以很好地讓對方的情緒也穩定下來，然後進入我的節奏。”
“你的節奏？”
“是的，用我對妖族的了解來控製談判節奏，我先要讓她情緒平靜下來，可以聽我說話，隻有她願意聽了，我才有機會去控製她的心態，然後再進一步破壞她的心態，讓她失去她自己的冷靜和判斷。”
雪凜的目光忽然變得專注而認真：“你怎麼讓她失去自己的判斷？”
“用樹懶哥。”
“……”雪凜進入了非定格畫麵。
“妖族脾性一向火爆，當黑蛛精看到談判專員是樹懶哥瀨森的時候，她變得暴怒，認為界務局是在敷衍她，拖延時間，讓她感覺到了羞辱，她想吃掉我們泄憤。”
“然後呢！你又怎麼控製住她的！”雪凜的身體都微微靠前。
“我站在她的角度，讓她相信我，我可以把她帶出去，讓她離開界關。”
“她信了？”
“啊……”我麵癱地看著雪凜，“她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闖關，想出界關，她那時已經覺得無路可走，隻能選擇暫時相信我，放了其她人質，之後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
我說完垂下臉，依然豚式平靜的，緩慢的，長長舒出一口氣：“哎………………我差點以為……自己死定了……”
我的靠椅忽然伸出一條柔軟的狐尾，在桌上圈起了我，給了我一個來自玉塗的安慰的抱抱。
我抬起臉，也看到雪凜坐在對麵變得沉默他，他眼神激烈顫動了一下，又匆匆側落臉，自責到無法迎視我的目光。
我真的不怪他們，可他們卻在深深地怪自己。
雪凜靜默了許久，才再次抬起臉，卻依然目光低垂：“之後呢？在兩界列車裡，你們又說了什麼嗎？”
我再次微微揚臉，開始回憶：“也沒說什麼了……她那個時候很放鬆，一直看著窗外……對了，她說什麼……羨慕我們小妖，普通到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我說到這裡，頓住了口，微微睜開自己那雙豚式眯眯眼：“我感覺這句話很傷我們小妖的自尊心……”
雪凜終於看向我，也有點疑惑：“她為什麼那麼說？”
我動作幅度很慢地搖搖頭：“不知道……她就說我們從外到內……什麼肉啊，皮啊，妖丹啊都沒什麼用處，所以能好好活著……”
我說完，再次目露沮喪地低下頭。
就連桌上那隻靈窺，大眼球也垂下了。
我們小妖活在老妖深深的鄙夷中，但這份鄙夷，卻讓我們苟活了下來。
心情真踏馬複雜。
“……”雪凜似乎明白了，他微微蹙眉，神情也變得複雜。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得彙報。”我認真起來。
雪凜立刻也再次認真。
我拿下了胸口的妖晶，妖晶在我手中恢複成鵝蛋般的大小，隨即，那件蛛絲的衣服也從妖晶周圍開始展開。
雪凜變得驚訝，顯然，他看出了這塊妖晶的價值，還有我手中蛛絲衣的不尋常！
我將輕盈的衣服平攤在了他的麵前：“她說謝謝我幫她離開妖界，說妖族講義氣，她就把這送我了，說我太脆皮，這個能給我保命。”
雪凜震驚著。
忽然間，玉塗也閃現在了他的對麵，驚愕地看著桌麵上的蛛絲衣。
我低下頭，開始對戳手指：“不知道……這……能不能算我的戰利品……”
在妖界，在和妖族戰鬥後，從對方身上獲得的裝備，是可以自己留下的，作為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