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秦主任家,陳啟山心情非常美妙。
他不顧下著雨,在街道上狂奔,直接跑出縣城。
沒錯,他要穿越山林回家了。
黑夜,尤其是下雨的黑夜進山,對普通人來說是找死。
但對陳啟山來說,是龍歸大海,沒有半點挑戰難度。
虛擬地圖在眼前展開,路線自動規劃完成,依舊是上次來往縣城的那條路。
陳啟山跑出縣城之後,走小路抵達山腳下。
他快速把衣服褲子脫下來收入晶體空間,就連鞋子也收入晶體空間。
就穿著個短褲,赤著身體,腳趾縫裡的納米蟲群飛出來包裹他的腳底板。
做好一切準備之後,二狗順著山腳下的小路衝進山裡。
在奔跑的過程之中,他手上多了一長一短兩根木棍,同時納米飛蟲也在他前麵開路。
這次雨水沒有被納米蟲群吞噬,除了一部分圍繞他飛舞,剩下的都在開路偵查。
木棍用來隔開樹木和草叢,有納米蟲群開路,不必擔心安全的問題。
因為是熟悉的道路,陳啟山憑借自己悠長的體力,精準的地圖,開始翻山越嶺。
山路濕滑,泥巴包裹腳踝,陳啟山沒有任何困頓,精力充沛的翻過石頭,穿過山林。
上山又下山,跨過溝壑,鑽過草叢,陳啟山渾身濕漉漉,於晚上九點四十五抵達樟樹村後山。
稍微停留一會,納米蟲群吞噬他身上的雨水和泥巴,又有納米飛蟲偵查村子裡的民兵位置。
確定好位置之後,陳啟山才下手,來到大路上,趁機穿好衣服和鞋子。
再從晶體空間拿出自行車,把老三寄來的包裹和一個麻袋,四個包裹全都放在自行車後麵。
他就冒著小雨推著自行車進村子。
村口的民兵第一時間看到,立馬開口發問。
得到二狗的回複,民兵才收回槍,驚訝的看著二狗和嶄新的自行車。
二狗沒等他開口說什麼,直接扔了半包經濟煙,就推著自行車進村。
民兵是村裡的年輕人,也是和二狗一起長大的熟人,見二狗這麼大方,咧嘴直笑。
村口距離最近的是孫家這片村屋,還有十幾戶雜姓,以及擴建的知青點。
隻不過下雨天,又快到晚上十點,大家基本上都睡著了,沒有驚動什麼人。
陳啟山一路推著自行車,非常順利的抵達自己家門口。
不出所料,彩雲並沒有睡著,家裡還點著油燈。
陳啟山驅使納米蟲群把家裡的院門打開,聽到動靜的彩雲披著衣服提著油燈把房門推開一條縫隙。
見二狗回來了,尹彩雲連忙要出門,卻被二狗製止。
這麼晚又下著雨,寒氣濕氣都很重,就不讓媳婦出來了。
二狗把院門關好,推著自行車來到她麵前,先把四個包裹交給她。
而後他提著自行車放在屋簷下,轉身就去廚房提了一桶水來到院子裡。
把衣服脫下之後,他就痛快的衝了個涼水澡。
趁此機會,他把納米蟲群全都收起來。
把腳洗乾淨,穿著塑料涼鞋,來到了房門口,他接過彩雲送來的鞋子和毛巾。
擦乾水,穿好衣服,換好乾淨鞋子進屋。
“快進被窩。”尹彩雲坐在床上,掀開被子,“怎麼這麼晚?”
“落實老四工作的事情,耽誤了一些時間。”陳啟山笑了笑,低聲問道,“二妮睡著了?”
“嗯。”尹彩雲點頭,二妮正睡在一邊,對外界沒有半點感知。
陳啟山見此,自然不客氣的鑽進被窩,抱著軟乎乎的媳婦。
暖氣一下包裹全身,陳啟山舒服的徹底放鬆下來,他小聲的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彩雲。
包括早上去山上拿獵物,不是一隻野豬,而是兩頭野豬,還有麂和野兔與野雞。
分彆送給公社中學,老丈人家和大姐家。
尹彩雲沒有彆的感觸,隻是覺得山哥的運氣未免太好。
或許不是運氣,是山哥找到了狩獵技巧,按照山哥的話說,是有布置陷阱的方法。
等聽到尹丹峰進入郵局,成為郵遞員,尹彩雲頓時愣住了。
“真的?”尹彩雲一把抱住他的腦袋,激動的問道,“三哥真成郵遞員了?”
“當然是真的,”陳啟山笑道,“他下午就開始上班了,負責板栗山那塊的信件包裹。”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尹彩雲難掩激動之色,又忍不住抱著他親了兩口。
“還有更高興的呢,”陳啟山繼續說道,“五哥去了公社車站當售票員,不過還不知道他是跟車售票,還是在車站裡售票,我覺得是車站櫃台內售票,咱們公社的車,售票員基本上都是婦女同誌。”
“……”尹彩雲看著他,眼中沒有激動之色,但淚花飄了出來。
“怎麼還哭了?”陳啟山伸手擦掉她的眼淚,“這是好事,丈母娘已經開始給三哥物色對象了。”
“多謝你,山哥。”尹彩雲帶著哭腔,“要不是你,三哥和五哥真要耽誤一生了。”
“沒那麼嚴重,”陳啟山摟著她,安慰道,“何況咱們是一家人,不必這麼見外。”
“那可是兩個工作啊,”尹彩雲噘嘴道,“其他人家會為了這兩個工作打破頭的,哪有這麼大方?”
這倒是真的,她雖然不怎麼下地乾活,但和劉影一樣喜歡吃瓜。
沒少從婆婆和大嫂嘴裡聽各種八卦,尤其是大嫂。
今天大嫂送肉回娘家,可是聽了一耳朵的大瓜回來。
村裡有人家為了爭奪小隊長的位置都打的頭破血流,何況還是公社的工作機呢。
對農村人來說,一個工作能改變一家人的命運,是極其金貴的東西。
二狗有兩個工作指標,直接想都沒想送去了自己娘家,尹彩雲怎麼不感動,怎麼能不受用呢?
與此同時,她還有點忐忑,怕家裡會因為兩個工作弄的雞犬不寧。
“你也說了是其他人家,”陳啟山輕聲道,“咱們家不會,能搞到工作指標那是你男人的本事,何況這次去縣城,我已經搞定了老四和老六的工作,明天就帶他們去機械廠報道呢。”
“真成了?”尹彩雲有點懷疑人生,“什麼時候工作這麼好獲得了?”
“真金白銀買的,還搭上人情,要用煙酒搭橋鋪路的。”陳啟山說道,“說起來還多虧了麗姐。”
“是要感謝美麗。”尹彩雲點頭,又說道,“她能離開家裡去縣城工作也是最好的選擇。”
劉美麗的事情,可是轟動公社,自從知青下鄉以來,還是第一例知青犯罪案發生。
尹彩雲自然知道,隻是知道歸知道,她也不好去見劉美麗,本身嫁人之後就沒走動了。
“你絕對想不到,她表哥是誰。”陳啟山說道。
“蔡文龍,我當然知道。”尹彩雲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道,“當年他帶著人來堵你,還是我給哥哥們報信,幫你把他們引開了,這事沒和你說,三弟倒是知情,不過他被哥哥們按住了。”
“啊?”陳啟山驚訝的看著她,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
“蔡文龍來堵你的第二回,我就讓三弟去找老師了,後來劉校長給碰到了。”尹彩雲低聲說道。
“我說那小子怎麼咬牙切齒,還真是見過三回。”陳啟山失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做的好!”
“嘿嘿。”尹彩雲憨厚一笑,透著一股得意。
“美麗的那份工作,隻要了四百元,”陳啟山又說起了自行車的事情,“爹給了六百買下兩個工作,我手頭剩下兩百,正好上次去供銷社認識了那裡的主任,花了一百多買了一輛自行車,不要票。”
“啊?那自行車是咱家的?”尹彩雲吃驚的坐起來,“我還以為是你從哪借的。”
“那可是嶄新的自行車,誰舍得外借?”陳啟山看著挑動的兔子忍不住伸手。
“德行。”尹彩雲笑著按住他的手,直接翻身把他按在枕頭上。
陳啟山沒有反抗,但卻把煤油燈給熄滅了。
外麵下著細雨,屋內卻溫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