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上車,不意味著接下來的路就好走。
如果有選擇的話,陳啟山更希望自己腿著去縣城,穿過山脈對他來說比坐車要舒服多了。
且不說公社班車破破爛爛,有濃重的尾氣排放,單單是這條路就很讓人受折磨。
這是一條聯通多個公社,前往縣城的唯一一條大馬路。
道路坑坑窪窪,一下雨就是濃重的泥水路麵,關鍵彎道還多。
因為大山阻隔,道路是沿著山腳修建的,沒有穿過大山,是名副其實的環山路。
這意味著本來直線距離縣城很近,但要走更遠的路才能抵達縣城。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個時間點車上基本沒人。
陳啟山坐在劉美麗的前麵座位,都是單排靠窗,上車之後兩人沒功夫說話。
車子在一動三抖的狀態下緩慢前行,窗戶沒有關死,尾氣逐漸蔓延進入車內。
陳啟山給劉美麗三顆水果糖,自己也含著一顆糖就閉上眼睛放出了納米蟲群。
蟲群以納米狀態進入了車內,了解車子的每一個部件的狀況。
不到十分鐘,陳啟山就知道這輛車的狀況,他有信心對車輛進行優化,甚至會比司機開的更好。
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陳啟山還讓納米蟲群吞噬了一些部件裡的汙垢。
對部分零件進行清理之後,陳啟山就沒在多做什麼,直接收回了納米蟲群。
一路上,劉美麗都含著水果糖看著窗外怔怔發呆,根本沒有聊天的心思。
陳啟山則打開地圖,再次放出納米蟲群在車外飛舞,搜集一些信息,解鎖新的地圖。
雖然路很難走,但沒有霧霾的青山綠水,的確讓人心曠神怡。
班車也會在路上停停走走,偶爾收幾個人上車。
如此到下午兩點四十左右,順利進入縣城車站。
車內很空,也沒幾個人聊天。
車子停穩之後,陳啟山就和劉美麗下車。
“美麗,這邊!”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
陳啟山和劉美麗同時轉頭,看到了一個寬厚身板,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
他就是蔡文龍!
陳啟山幾乎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小子和小時候一模一樣,五官都沒什麼變化。
隻是小時候是個胖子,長大了也身材魁梧,穿著工作服看起來很精神。
“表哥。”劉美麗走近,低聲開口。
“給你們找了一輛三輪車,你們趕緊去機械廠把工作落實了,”蔡文龍沒有寒暄,直接說道,“記得成功入職之後,就去派出所找卓越,他是我把兄弟,會幫你加急辦理好戶口。”
“知道了。”劉美麗麵無表情的點頭。
“二狗,又見麵了。”蔡文龍沒在意劉美麗的表情,而是對陳啟山伸出手,“這次多謝你了。”
“應該的,我和美麗也是老同學。”陳啟山笑了笑,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也對,”蔡文龍抓住他的手不放,逐漸用力,“說起來,我們也是老朋友了。”
“是嗎?”陳啟山挑眉,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們就見過一麵吧?”
“三麵,”蔡文龍渾身用力,胳膊上的肌肉都微微隆起,有點咬牙切齒,“我堵你兩回都讓你跑了。”
“我不知道啊!”陳啟山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你!”蔡文龍氣的耳朵要冒煙,他才不想和二狗做朋友。
初中那年被二狗兄弟兩人揍了一頓,不僅鼻青臉腫,更讓他丟儘了臉。
小小年紀的蔡文龍被大大的傷了自尊,後來更是特意從縣城帶人偷跑到橋頭公社堵二狗。
堵了兩回都沒成功,然後就被劉校長給抓住了,回家之後,吃了一頓蔡明威的皮帶。
這件事被蔡文龍一直記著,隻是二狗以前基本上都不來縣城,他也有工作很少去橋頭公社。
就算有心想報複回去,他也沒這個機會。
這次好不容易遇到了二狗,蔡文龍立馬就想給他一個教訓,隻是他似乎沒這個能力。
蔡文龍手掌一直在用力,但對麵的陳啟山麵色都沒變一下。
他感覺二狗的手像是石頭,怎麼捏都捏不碎,這也就罷了,隨著二狗開始發力,他的手開始疼了。
兩秒之後,蔡文龍咬牙切齒,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水,他感覺自己的手指骨都要碎了。
偏偏他死犟不肯認輸,隻是惡狠狠的盯著二狗,眼裡沒有一絲求饒。
陳啟山對他的堅持頗為意外,也感到好笑。
他繼續用力,而後說道,“怎麼?蔡表哥不認我陳二狗這個朋友?”
“怎麼可能?你是美麗的老同學,又是同一個公社的老鄉,”蔡文龍語氣軟下來,“我們當然是朋友。”
“很好,”陳啟山鬆開手,“我認你這個朋友,等會好好聊一聊。”
“好!”蔡文龍咬牙說完直接離開,藏著的手發麻沒知覺,讓他臉色難看的很。
“他怎麼了?”劉美麗對蔡文龍的表現有點摸不著頭腦,她剛才一直都在走神。
“工作忙吧!”陳啟山笑了笑,“咱們快點走,得抓緊時間了。”
劉美麗點頭,緊了緊手上的挎包,和陳啟山一起走向三輪車。
陳啟山則回頭看了一眼蔡文龍,默默搖頭。
敢和他拚力氣,蔡文龍絕對挑錯了對象。
雖然二狗看起來身材偏瘦,似乎比不上蔡文龍魁梧的身材,但力氣絕對是人類頂級。
二狗的體質和力氣,就算是頂級運動員都比不上。
他還有納米蟲群在體內,無時無刻都在為二狗維護身體。
不客氣的說,蔡文龍的力氣在二狗麵前簡直是小兒科,實際上陳啟山剛才都沒用力。
他還沒爆發呢,蔡文龍就受不了啦,就這還想找回麵子,簡直做夢。
三輪車帶著兩人離開了車站。
車站這邊有很多裝貨的板車,也有一些驢車,基本上沒有正兒八經的載客工具。
蔡文龍能找來三輪車,是真的用心了。
這個時間段,自己想要找三輪車基本上不可能,沒有順路的驢車,隻能腿著去機械廠。
車站距離機械廠可不近,陳啟山一個人自然沒問題,但劉美麗就不行了。
一路上陳啟山還下車幫忙推,特彆是上坡路段的時候,踩車的師傅累的可以。
就這樣,接近三點二十,他們才抵達機械廠。
陳啟山在廠門口說了幾句話,給了兩根煙,對方就讓陳啟山和劉美麗進去了。
想來馮副廠長有過安排,否則這種大廠可沒那麼容易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