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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帝都過江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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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海量精華入鼎,藍潮暴漲,龍須血丹融化的刹那,梁渠便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口鼻間噴吐出燒火般的焦煙味。

窗紙鼓脹,靜室狂風湧動。

燙!

滾燙!

汗水不等淌下便乾涸體表。

熾烈的火焰自胸口蔓延至全身,不止作用於筋骨之上,更深入到五臟六腑,經絡血管。

澎湃藥力之下,梁渠隻覺全身俱焚,氣血粘稠沸騰,一時間痛苦難耐,直似有一輛套住野馬的馬車於體內橫衝直撞,稍有不慎便會車仰馬翻。

呼!

吸!

野馬狂奔。

鋼鐵四蹄踏平道路,撞開欄柵,沿路殘骸一片。

接連數道呼吸,梁渠強忍住藥力灼燒之痛,收斂心緒,閉合周身毛孔攔住外瀉藥力,全力運轉功法,引導澎湃無窮的藥力流向全身,化為柴薪,焚燒雜質,錘煉肉身。

藥力不出,堵於體內,卻一時消化不下。

頃刻間。

梁渠渾身水腫,直「胖」出一圈。

耳畔中,血液奔湧如江河,暴雨狂風!

「雜質」一詞聽上去頗為奇怪,好像食五穀雜糧的人體內有多麼不堪,總有數不清的臟東西,回回燒,回回有。

實則不然。

天生天養,地裡生,地裡長。

農民辛勤嗬護一年種出來的好寶貝,養得出高壯的大小子,育得出漂亮的大丫頭,頂好的養身之物,哪會有什麼臟東西?

境界高,反倒碰不得五穀雜糧、血肉葷腥,隻能是為修外不修內,修體不修臟,自身消化代謝不行,小小的五穀亦會汙染軀殼。

武道修行,本質即為突破自我極限,攀登而上,貫徹意誌。

血肉變堅木,堅木變青銅,青銅變精鋼,精鋼變玄鐵……

每跨上一步,前一步的殘餘自為雜質。

此即去「蕪」存「菁」,步步登升。

蕪與菁。

從來互為表裡。

境界一到,縱使砒霜鉛汞亦作調口醬料,大口吃得!

紅光澎湃。

靜室內血海翻湧。

蒲團上血蓮綻放。

嘭嘭嘭!

裹著硫磺味的冷風卷動塵埃和霜雪,低低飄轉,晾衣架上的長衫輕輕晃動,雇工用藤拍抽打下凝結的冰屑。

「怪哉。」

大冬天,徐子帥不知從哪抽出根草莖,叼到嘴邊翹晃,感受著靜室內的氣息翻湧,生出幾分鬱悶。

丹藥不是想吃就能吃的。

修行哪有那麼簡單,哐哐嗑藥硬升,那人也得受得住,消得了。

奔馬前且不說,入了狼煙,修行似鼎中燒火,服藥自為添薪煆燒,大鼎內納火有限,則趁藥火旺盛之機,吐納材料,自漲三分。

藥火燒得小,白費力,漲不動。

藥火燒得大,鼎自身更會熔融報廢。

燒得不大不小,鼎得保持本心,把握住機遇,趁勢成長,否則藥力便會從其它地方湧出,憑空蒸散揮發,竹籃打水一場空。

其中過程可謂凶險,吞一次,能休息許久。

偏梁渠好比一尊大熔爐。

甭管什麼珍奇藥材,什麼妖獸血肉,丟進去就能燒,燒得旺,燒得好,唯一的阻礙反倒是間隔太短可能會導致的藥性衝突。

從狼煙境界開始,徐子帥就開始納悶。

梁渠的鼎不像正常大小,仿佛天生大得出奇,大得可怖,作為鼎

主人,什麼不用管,什麼不用理,隻需一味地往裡麵添薪添炭即可。

藥到火旺,火旺自然成。

如此一來,沒有鼎的桎梏,隻需燒火,自然沒旁人的彎彎繞繞,複雜難言,順理成章地成為大順最年輕的狩虎大武師。思來想去。

體質特殊吧。

徐子帥心想。

師門內的修行冊上該單開一頁,記載上這種特殊情況,說不定不是什麼天生武骨,天生仙骨說不定……

……

「趕上了!」

積水潭幽光粼粼,祝宗望和霍洪遠登臨甲板。

祝宗望眺望江外望月樓上掛著的燈籠,心胸開闊。

十二月黃州啟程,自兗州祝家度了年節,正好趕上帝都元宵歡慶。

天下繁華,鹹萃於此,元宵尤甚!

山無不燈,燈無不席,席無不人,人無不歌唱鼓吹……

大好風光啊。

「二位英雄好漢可是來參加今年武舉?」

積水潭河道上,三兩青年作揖拱手,試圖與兩人攀談。

霍洪遠瞥上一眼,未曾理會。

青年們略顯尷尬,他們見霍洪遠和祝宗望氣度不凡,相貌年輕,修為高深,值此時節入京,該為武舉、科舉來,本想著結識一番,交個朋友,豈料是個冷硬之人,碰了一鼻子灰。

「觀政三年,今年來是為銓選。」

祝宗望倒好說話些,開口作應,緩和了尷尬的氣氛。

遊船上青年一驚,原是上一屆的中舉人,老前輩,忙道失敬。

然來參加武舉,皆為狼煙高手,且二十出頭,自有三分信心和意氣傍身。

卻有人對霍洪遠的傲慢不滿,故言道:「不知二位前輩適才回京,可知近日來沸沸揚揚的帝都過江龍?」

過江龍?

霍洪遠聽到稱呼眉頭一皺,想起了一些糟糕的回憶。

祝宗望眉頭一揚:「我等風塵仆仆,尚且不知甚麼過江龍,不妨諸位道來聽聽。」

青年朗聲:「帝都過江龍,年不滿二十,已成狩虎大武師,得聖皇親見共宴,實力更是絕倫無比,當文武百官之麵,天下使臣之前,擊敗北庭廼蠻王轉世天才!大光我朝天威!

如此天驕,鄙人昨夜於花街之上親眼所見,儀表堂堂,自有風度,攜好友與尋常百姓同樂,可謂春風平易也。」

霍洪遠皺著的眉頭平鬆,前踏一步。

祝宗望抬手壓住。

對方說出此話,自然不是無的放矢。

言外之意滿含嘲諷——人家那麼牛逼都平易近人,你擺個毛線架子?

自己要不抬手壓這一下,對麵就得挨揍了,隻是如此稱呼未免太過耳熟,打之前要先問個清楚。

「你說之人,莫非姓梁,單名一個渠字?」

對麵一愣,頓有被戲耍之意:「兄台既然知曉,緣何要問?」

「兄台來自何方?」

「自為邛州劉家!」

原來是小地方。

祝宗望鬆開手。

怪哉。

黃州大狩會時,尚且隻有狼煙地橋,一晃眼數月不見,竟然狩虎了?

十八歲的狩虎……

祝宗望內心生出波瀾。

咚!

「兄台,你來我們船上作甚?」

砰!

「哎呦!你怎麼打我臉啊!流血了!流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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