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泡在浴桶中。
阿威順著他的肩膀爬到浴桶邊緣,百足垂下,二指寬的桶壁剛好契合它的身寬,兩者相貼,像是安上一根卡槽。
浴桶中的並不是療傷藥,而是配合猿拳使用的藥浴。
今天對戰山鬼的傷在吃過補肉丹後就好得差不多,他與胡師兄的對練雖有淤青,但都不嚴重,犯不著專門治療。
藥力順著毛孔絲絲縷縷的融入,一點一點強化身軀。
待褐色藥液泡至淡黃,梁渠起身擦乾,穿上一條褲子練習起猿拳。
消耗殆儘的血氣再度充盈起來,長度與寬度隱隱又漲幾分,果真是效果非凡。
活動完,梁渠用水衝掉一遍汗液,回到房間,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天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實在是過於疲憊。
第二天一早。
梁渠讓陳傑昌跑個腿,幫他像書院告假,便與胡奇在演武場對練。
學徒們圍坐在一旁觀看,瞧見梁渠有精彩的反擊後皆會歡呼,看到他再次被打倒後又會發出噓聲。
梁渠被收為楊氏親傳,許多學徒剛開始都心生不滿,覺得那個人應該是自己,不該是一個來自義興市的泥腿子。
可如今都半個多月過去,再不滿都隻能接受現實,慢慢習慣,雙方氛圍變得緩和起來。
不少機靈的想請梁渠吃飯,打好關係,隻可惜梁渠拜師後,反倒在武館中出現的次數變少,一直沒找到機會。
學徒中還有幾位高喊著勉哉。
他們是後加入進來的,聽聞梁渠故事後驚為天人,完全當“偶像”來崇拜。
“期待著”自己同樣有一天能遇到不公正待遇,大殺四方後得到高人垂青。
倒也正常,能來學武的大多都是父母供養,十四五歲的少年人,心頭血正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願景下埋著多少人的不甘與悲憤。
“呼,喝。”
梁渠再一次被胡奇點退,他全身皮膚通紅,大口喘氣,體內的氣血再度消耗一空。
今早一輪,現如今已經是第二輪。
相比於昨晚一點即潰,如今的他已然能做到打出二三招而勁力不泄,可謂進步巨大。
胡奇心中也是驚訝的,修煉天賦不意味著格鬥天賦,空有素質沒有表現的人有很多。
平時鍛煉修為嘎嘎漲,一到實戰兩腿哐哐抖。
梁渠戰鬥才情不錯,進步極快,且作戰風格悍勇,像塊棉巾一樣迅速吸收經驗,每一次都有新表現,是個會動腦子的。
眼看梁渠站起身來要繼續,胡奇將短棍點地,搖搖頭:“暫時到這裡吧,已經午時一刻,先吃飯,吃完飯你就該去陸師兄那邊,等你回來再練,順帶恢複一下氣血。”
梁渠轉頭看銅壺滴漏,的確上浮至午時位置。
學徒們三三兩兩散去。
累過半天,梁渠胃口大開,緊跟在胡師兄後動筷子,一人就乾掉四碗米飯,吃下大量牛肉,渾身暖洋洋的。
吃完他便告辭胡奇,匆匆趕往陸師兄住處。
等了半個月,靈兵終於要初步現世,梁渠實在是心潮澎湃,激動難耐。
鐵匠鋪中依舊靜悄悄,陸剛沒站在大紅爐前,轉身在一張紅木桌上刻畫著什麼。
湊近一看,是一張灰褐色的薄皮革。
陸師兄用蘸墨筆在上麵畫滿玄之又玄的紋路,梁渠靜靜地站在一旁,控製住呼吸,沒有打擾。
伴隨著最後一筆勾勒完成,整張皮革綻放銀茫,隨後紋路隱沒不見。
陸剛抹去額頭上的汗液,解釋道:“這是影獸皮,生活在物質與陰影中間的一種生物,抗性極高,等下你的長槍塑形就看它。”
梁渠不明白為什麼塑形要靠一張皮革,但他隻是點頭沒有出聲。
此次經曆會是一次寶貴的財富,多看少說就好。
等陸剛拿起獸皮,他才察覺這張皮的質感非常奇怪,半隱半現,好似虛幻。
真是神奇。
大紅爐中,赤火悼羽已被激發,源源不斷的金色能量朝最上方一塊紅軟金屬中湧入,又有淡淡的紅絲溢出。
應當就是陸師兄所說的,鎢金屬相均衡,隻會吸收生命能量,而排出火能量的表現。
此時金色能量衰弱許多,整個鍛造過程已經是在第二階段末。
第一階段是鎢金軟化,隨後進行成千上萬次的捶打,去蕪存菁,增加韌性。
第二階段是激發悼羽內的能量,讓其被鎢金吸收。
就在金色的火焰搖搖欲墜,快要消散之際,陸剛遞來一把匕首與一隻碗。
“血!半碗!”
梁渠二話不說,拿起匕首對著掌心割下,汩汩鮮血流出。
真痛!
梁渠咧咧嘴,拿刀割自己,尤其是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最難受。
碗內很快積蓄起半碗鮮血,陸剛將手插入一旁的水缸中,伸手接過血碗,在裡麵放了什麼,接著又對著爐內灑入一把銀粉。
轟的一聲,整個爐內溫度劇烈升高,梁渠都被逼的後退一步。
陸剛卻是將手伸入紅爐中,對著軟化的金屬澆下鮮血。
鮮血與滾燙的金屬相碰,爆發出劇烈的血霧。
鎢金上陡然飛出一隻紅色大鳥虛影,似乎是想要與鮮血對抗,可殘存的靈性猶如無根之木,根本無法持久,僅片刻便消散不見。
鮮血流入幾乎要液化的金屬之上,沒有蒸發,沒有烘乾成碎片,隻是靜靜的滲入其中,猶如將半碗血倒在了棉花上。
淡淡的呼應感自梁渠心間升起。
這便是塑性嗎
當真有另一個身體延伸的感覺,梁渠心想。
待陸剛收回手,甩手便將影獸皮甩出,整張獸皮如同吸血蝙蝠般自動包裹在那金屬上,皮上銀光大亮,整張薄皮不斷收縮,聚攏,拉長。
竟是活生生將一塊金屬拉成槍頭模樣!
十二寸,宛若半截利劍的槍頭被毫無阻礙的拉出,接著是槍頭後包裹槍杆的部分,以及從中間延伸出來的鐵芯!
陸剛伸手抓過一旁放置在桌上的長條盒,打開後裡麵是三根浸泡在未知油液中的木杆,二黑一白,他從中拿出白色那根,竟是插入火爐中!
不知名油液瞬間點燃,沿著頭部燒到整個木杆,陸剛似乎沒有痛覺,將木杆對準鐵芯插入,毫無凝滯感。
安上整根長木杆,陸剛在末尾裝上槍纂。
原本隻包裹槍頭的影獸皮蠕動著將槍杆一同包裹,攀爬間將油火覆滅,包裹完後便維持不動。
莫約過去二刻鐘,未曾動彈的影獸皮再度蠕動起來,它退出包裹槍頭的部位,隻包裹住槍杆,餘下部分徹底硬化成一層油亮的灰膜。
陸剛長鬆口氣,一把將長槍從爐中取出,遞給梁渠。
“好了。”
梁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