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意歡無視兩個嬤嬤,視線落在窗戶外麵恰好能看見的京元身上。
瞧著他正在看著喬府側門的方向,知曉他是在等著殿下的命令,等著殿下過來將自己解救下來。
京元視線變化,喬意歡立即變換了神情。
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醞釀好情緒在陳管事出現在視線內的一瞬間,雙眸蒙著的霧氣瞬間落了下來。
可下一瞬,她愣住。
陳管事?
眼淚收也收不回去了,陳管事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歎聲道,“大小姐,您是好人,我祝您這一路順風啊。”
話落,拍了拍車璧示意馬夫啟程離開。
京元看著遠處殿下並沒有讓自己阻攔的意思頗為有些意外,但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馭馬離開。
馬車再次駛離,喬意歡驚呆了。
不敢置信,懷疑此下發生的一切都是夢,不相信殿下竟然會不管不顧任由這些惡奴欺負自己。
為何會變成這樣?
她再次拚了命的掙紮,但這次馬車漸行漸遠,兩個嬤嬤又用了力道壓住她,喬意歡根本掙脫不了絲毫,也沒辦法再次撞開窗戶求救。
喬家的下人,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
陳管事目送馬車消失在轉彎處才徹底放心,快步跑回了門口進了府內去永寧閣傳消息。
鶴知羽在門口等候,他此番要去一趟棲梧城。
雖然離京城不算太遠,但他明日一早便要離京,心底裡一個念頭不斷左右他的行動。
他想要離京前看一眼她。
沒有想要說的話,沒有想做的事,就隻是想要見她一麵。
荒誕離奇,但他卻做了。
循規蹈矩一生,做了第一件沒有理由,沒有利益的幼稚行為。
陳管事出來了,“殿下,我家二小姐已經睡下了。”
鶴知羽微微頷首,“好,那就彆打擾她,也彆告訴她我來過。”
他離開回東宮的路要從喬家正門經過,鶴知羽在遠處看見了鶴硯禮下馬敲響了喬家的府門。
門口小廝與他說了幾句話之後進了門,很快的功夫回來了,恭敬有禮的將人請進了門。
門房小廝剛走到一邊打算坐下休息一會兒,就聽見又有人敲響了大門,連忙走了過去。
來人,是個眼生不曾見過的男子。
“你是?”
男子客客氣氣道:“我是璟王府的人,我家王爺來找二小姐小哥可驚動了喬大人和喬夫人?”
門房小廝打量了他一眼,謹慎的沒說話。
男子又將一袋碎銀塞到他手裡,“二小姐既然願意見我們王爺,還請小哥彆驚動了喬大人和喬夫人。畢竟這夜晚前來,喬大人愛女如寶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將我們王爺打出來。”
門房小廝神色微動,將錢袋子放到了袖子裡,笑嗬嗬道:“客氣客氣,放心。”
放個屁心,發生什麼大事小情他都會告訴管事一聲,畢竟給他發月例的是喬家。
他收了錢又怎樣?照樣把今日之事明日告訴管事。
至於管事告不告訴老爺,那就是管事的事兒了。
男子離開,消失在長街儘頭後拐入了一個巷子內。
單膝跪下,“殿下,璟王確實是去見了二小姐。”
鶴知羽麵色如常並沒有什麼情緒起伏波動,“退下吧。”
說完,馭馬離開。
京元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殿下過於平靜的樣子,讓他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奴婢參見璟王殿下。”門口的婢女福身請安。
永寧閣的門是打開,鶴硯禮走到門口卻沒進門,“讓她出來。”
喬挽顏聽著婢女的話,走到窗邊看著鶴硯禮在院子裡負手而立清雋如鬆的背影,輕笑一聲出了門。
“硯禮。”
身後突然發出一抹笑意晏晏的聲音,淺淺的,淡淡的,好似春風拂過有些酥酥癢癢的。
鶴硯禮回過身看著她,不同於平日裡見到的那般處處精致,人群中不看臉都奪目耀眼的那一種打扮。
而是素麵朝天長發披散於身後,一身玉白色雲紗衣裙,好似深山不染凡塵的山茶花。
鶴硯禮頓了兩秒,之後才彆開視線回過身背對著她,“這等親密的稱呼,我們之間好似沒有那麼親近吧?”
喬挽顏也不生氣,笑著道,“是,璟王殿下。”
鶴硯禮微微擰眉,聽出了她話語之間的嘲弄戲謔。
“王爺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兒嗎?”
鶴硯禮拿出一張帕子遞給她,“上次你去王府,將這個落下了。本王今日正巧路過,就順路給你送過來。”
說完,他又道,“彆什麼東西都落在王府,下次再有這種事兒本王直接讓人扔了。”
喬挽顏看著他手上的帕子,確實是上次自己去王府的時候落下的那個。
她沒接,隻是唇角緩緩揚起,視線也跟著緩緩上移看著他的眼睛。
鶴硯禮顰眉,似乎是在奇怪她為什麼不接。
“王爺今日是順路送過來的,那就代表並非早有準備。但若是順路,那就證明這帕子一直在王爺身上。”
喬挽顏輕輕嘖了一聲,拿過帕子轉過身背對著他,“王爺真是,怎能隨意拿著閨閣女子的帕子在身上?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心中想著我念著我,以帕子解相思呢!”
鶴硯禮垂眸掃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上,“胡說八道。”
“誰胡說了?王爺若隻是想要還帕子,大可交給門房小廝,何必親自進來還給我?還不是想要親眼見見我?”
鶴硯禮心有無奈,又覺得好笑,“你真是自戀。”
喬挽顏偏著頭看著他,“自戀的人都很自信,自信的人都很有魅力,王爺拐著彎兒誇我,我很高興。”
鶴硯禮嘴角揚起一抹忍俊不禁的淺淡弧度,“有多高興?本王怎麼就瞧不出你是走心的高興呢?”
喬挽顏慢悠悠道:“王爺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哪裡知道我是不是走心的高興?”
鶴硯禮冷哼一聲,“誰關心你高不高興?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過於自戀,不是好事兒。”
喬挽顏道:“是,既然如此帕子王爺也還給我了,我就不留王爺了。”
說完,也不規規矩矩的將人送出去,而是轉身朝著房門走去。
隻是剛走出去一步,腳下不穩踉蹌的朝著後麵栽去。
鶴硯禮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將人接住,嚇了一跳後看見了喬挽顏不過爾爾的笑容。
她故意的。
鶴硯禮知道了,打算黑著臉離開,最後是紅著臉離開的。
口是心非,更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