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喬挽顏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一夜無夢,自然醒來。
紫鳶伺候她梳妝,“小姐,郭小姐送來的安神香倒是不錯,小姐昨晚都沒有起夜呢。”
小姐換了地方睡總是起夜,郭小姐知道便帶了安神香昨晚送過來,倒是有用的很。她平日裡給小姐準備了那麼多種安神的,倒是不如這個有用。
喬挽顏心情不錯,一來是昨晚睡得很好如今感覺很清爽,二來也是知曉太子這次沒來。
梳妝過後,喬挽顏穿上了邕州前些時日剛送來的成衣,是金老得了一匹月華錦,顏色又是小姑娘最適宜穿的粉色。
繡致的手藝是眼下邕州最時興的樣式,上麵的花樣是用金線繡成的牡丹。在陽光下行走,牡丹好似活過來一般熠熠生輝,驚為天人。
大幽女子素來禁忌沒那麼多,較之前朝隻有成婚的女子才能盤起頭發,眼下的大幽女子可以隨意盤成精致的發髻不用被人在背後說笑。
是以眼下,紫鳶將她的頭發盤成了凝香髻,隻帶了一朵粉色的通草花再無其他裝飾。
乾淨,利落。
有一種極簡的衝擊力。
較之從前素雅了許多,但卻更突出那張豔色絕世的容顏。
禦林苑是整個毓秀園風景最好的一處地方,湖水是藍綠色的,好似一塊巨大的翡翠泛著粼粼波光如夢似幻,湖的對麵是金黃色的琉璃瓦高閣,京華古韻氤氳著皇家威嚴。
古木參天曲徑通幽,花朵競相開放離著許遠都能聞到花香味道。
喬挽顏還是第一次來這皇家園林,第一想法就是若能在此處留下一張畫像便好了。
可惜,徐書簡的身份來不得此地。
毓秀園中,都是京城五品之上的官員子女,以及爵位子女。
喬挽顏轉個彎要從月門處前往禦林苑,卻走到月門處的一瞬間看見了前麵的一道熟悉身影,頓時停住了腳步躲到了一邊沒敢往前走。
紫鳶有些疑惑,探出去一個腦袋也迅速收了回來。
“小姐,太子咱們躲啥呀?”
喬挽顏擰眉,“上次寶珠那兒我不小心打了他一巴掌,你這大肘子心眼忘了不成?”
紫鳶瞬間想了起來,小姐後來與自己說過。
打小侯爺也就算了,尚書大人能擺平靖安侯。
打璟王殿下也算了,畢竟從前打習慣了估摸著心裡接受程度很大。
但是太子
一國儲君萬人之上一人之下,若是打的重了估摸著太子真的會問罪小姐的。
“小姐,那咱們換條路?雖然奴婢不熟悉,但奴婢去問問,總能找到彆的路去禦林苑的。人多了,太子殿下估摸著也不會鬨的太大。”
“挽顏妹妹!!!!!!”
一道極為響亮的聲音響起。
喬挽顏:“”
薑祁雲三兩步跑了過來,“挽顏妹妹好巧,昨日你怎麼先出門了,我還去接你了呢,隻可惜晚到了一步。”
喬挽顏看著他火氣大得很,一腳踩了過去頓時便見薑祁雲臉色急速紅溫。
“不許叫!帶我走彆的路去禦林苑。”
遠處,鶴知羽自然是聽見了的。
錢妙芸也聽見了,知曉越門後麵就是喬挽顏,眼底閃過一絲怨毒。
“太子表兄,想必姨母也到了,我們先過去吧?我對毓秀園不熟悉,正巧在這兒遇見了表兄,表兄帶我過去好不好?”
鶴知羽沒有回應,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抬步朝著月門處走去。
“太子表兄!”錢妙芸焦急喚了一聲,不想他過去。
鶴知羽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走了過去看著月門後麵,空無一人。
沉默許久,他轉身朝著禦林苑的方向而去,全程沒有看錢妙芸一眼。
過了許久,一句小姐讓錢妙芸收回了思緒。
“我從前從未將喬意歡放在眼裡,表兄喜歡日後她也不過是個側妃,姨母一定會為了錢家的未來讓我成為太子妃的。但如今”
喬挽顏是嫡出,又救過表兄,表兄好似也不像從前那般冷落了。
這種危機感
“小姐,禦林苑在這邊,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錢妙芸回了一趟房間後沒有去禦林苑,而是直接朝著紫宸苑而去。
紫宸苑隻有兩個侍衛守著,瞧著有人來立即攔住她,“太子臥房,閒人莫進。”
錢妙芸淡定道:“皇後姨母讓我給太子表兄送衣服,是夜宴要穿的。”
侍衛伸手,“錢小姐交給我便是,我會放到殿下臥房裡的。”
錢妙芸側了個身子躲開,“放肆,表兄身份貴重,這衣服豈是你能碰的?姨母囑咐我親自放到表兄房裡,你當我會偷東西不成?”
錢妙芸徑直往裡麵走,侍衛們就是再大膽也不敢真的碰到她。
錢妙芸回身,“不許跟進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若是被人看見,汙了我的名聲我告訴姨母剜了你們的眼睛!”
錢妙芸走了進去,其中一個侍衛立即道,“去告訴殿下一聲。”
屋內,沉香的味道很淡,許是點了一夜的緣故。
錢妙芸放下衣服快步走到桌案前並沒有看到金絲楠木的盒子,四處看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了一個樣式精致的抽屜上。
鬼使神差走了過去,拉開一看,她看見了與郭荔澄言論相符的盒子。
盒子上有鎖鑰,錢妙芸一時之間打不開。
一個玉佩值得這般寶貴,表兄是當真喜歡上那個狐媚了。
她本來隻想拿走玉佩的,之後隨意塞到一個宮女的身上,假借玉佩被宮女偷了阻止表兄給喬挽顏定情信物,不讓喬挽顏越發的得意猖狂,之後趕緊逼著父親和祖父去找姨母,讓自己嫁給表兄。
但眼下,隻能將整個盒子都拿走了。
可盒子不小,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
肯定會被人發現的。
“你在乾什麼?”
一道清冷陰沉的音色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道沉悶有力的聲音。
鶴知羽看著那地上金絲楠木盒子的縫隙流出藥水,麵色陡然間陰沉,眼底聚起猩紅一片幽深冷戾的看不到底。
隻覺空氣都凝成了寒霜,冷的人骨頭縫裡都透著寒意與恐懼。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