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喬挽顏到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抿了抿唇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麼。
雲珩將這一切儘收眼底,清波流轉的雙眸微動,再次看了一眼喬意歡。
雲瑤見著氣氛有些不對勁,“那個大家也都折騰了好久,如今來了我家就先休息休息吧。傍晚的時候我們一起吃個飯,有什麼話咱們到時候一邊吃飯一邊說!”
長安拿著一盤洗了好幾遍的葡萄回來的時候,卻見書房裡一群人。待看見雲瑤之後才了然,是姑娘回來了,還帶著一群或許是在外麵結交的朋友。
正巧長安來了,雲瑤便讓他安排客人入住。
剛剛還熱鬨的書房,轉瞬間隻剩下了雲珩一個人。
他雙眸半闔看著桌子上剛剛長安拿過來的一盤葡萄,是不久前挽顏說要吃的。
雲珩頓了頓,拿起那盤葡萄朝著流光閣走去。
長安將客人們安頓好之後回書房的路上恰好看見自家公子正在朝著流光閣那邊去,“公子,客人都已經安頓好了。”
雲珩淡淡應了一聲。
長安又道:“公子是要去給喬姑娘送葡萄嗎?不然屬下去送吧。”
“不必。”
長安停住了腳步,沒有繼續開口。
他默默地看著公子的背影,半晌嘖嘖輕歎。
張叔說那一罐子清心丹和一罐子靜心丸算是浪費了,完全沒有發揮它們的作用。
此刻他也是這麼覺得的,吃了整整兩罐子,該心不靜照樣不靜。
如果不是喬姑娘來了藥師穀,他這輩子都不敢相信公子還有這副麵孔。
‘她放火燒藥房不是故意的,是有合理原因的。’
‘她是閨閣小姐,需要人細心照顧本就是應該的。’
‘她性子柔弱容易被人欺負,無辜被綁來卻願意原諒我是她善良。’
‘她不是個壞女人。’
長安現在回想起公子一本正經的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都覺得公子十有八九是被奪舍了。
不過
喬姑娘衝著自己笑的時候,他也覺得喬姑娘做什麼都是對的。
❀
流光閣
“小姐,您沒事兒真是太好了!老爺夫人都著急死了!老爺讓人封鎖了消息,不準您失蹤的消息傳出去,怕壞了您的名聲。”
喬挽顏道:“三天前我讓雲珩幫我送回家一封信,想來應該也快到了爹爹娘親的手裡,讓他們安心。”
紫鳶圍著她轉了好幾圈,想著這幾日沒有她在身邊伺候小姐應該受苦了。
可是看著自家小姐氣色很好的樣子,那句受苦了她怎麼就說不出口了。
瞧著剛剛那雲公子伺候自家小姐的樣子,她覺得小姐不是被綁來藥師穀受苦的,而是來當祖宗的。
果然她的小姐就是人家人愛的花朵,除了那些不長眼的都會喜歡小姐的。
“太子可著急我失蹤了?”
紫鳶點了點頭,“太子殿下挺著急的,最初日夜不休的趕往藥師穀,結果喬意歡受不住染了風寒又高燒。殿下本來是讓她留在原地好生修養,但她非要跟來,惹得殿下還得分心照顧她。”
紫鳶喋喋不休,一邊說一邊罵,說到後麵人都炸了,恨不得此刻衝到喬意歡麵前吐口口水。
不僅罵喬意歡,還順帶著罵筱瑩和那個柳嫣然。
“小姐你是不知道,那個柳嫣然照顧喬意歡像是照顧自己女兒一樣,我就沒見過那樣腦子有大坑的人!又不是自己爹娘,那個上心維護的嘴臉老惡心了!”
喬挽顏看著她誇張的神情沒忍住笑了一聲。
紫鳶撅了噘嘴,“小姐又取笑我。對了小姐,那雲公子有沒有給您祛疤的藥膏啊?”
喬挽顏沒說話,隻是解開了幾顆扣子將肩膀處之前存在的傷口位置露了出來。
此刻哪裡還能見到一丁點疤痕?白嫩的和剝了殼的雞蛋的一般。
“果然是神醫,隻用了兩三天便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不過也有可能是之前用了完顏玉膏的原因,兩者接替著用,效果才會這麼好。
“小姐,這堆起來的盒子裡都是什麼啊?”紫鳶剛剛進來的時候就想問來著,屏風後麵堆起來好幾層木盒子。
喬挽顏淺笑,臉上浮現一抹得意,“是蝴蝶草!雲珩說這些都送給我了,不僅如此以後每年他都會讓人給我送蝴蝶草。”
燒藥房之前,她一盒一盒的將那些蝴蝶草都搬回了流光閣。
來回折騰累的她渾身大汗淋漓,洗了個澡一身清爽的才又去了藥房乾大事。
“蝴蝶草?!”紫鳶驚歎,“那以後小姐每年都能用到蝴蝶草做成的脂粉了!”
上次小姐的外祖父送來的蝴蝶草小姐很是喜歡,隻可惜後來有錢都買不到,小姐還傷心了好久呢。
喬挽顏也很是歡喜,“雲珩果然是個值得深交的人,這一次來藥師穀當真是沒有白來。說起來,我都要感謝他一時沒有弄清楚狀況將我綁來了。”
門忽然被從外麵推開,流光閣內的主仆二人不約而同的朝著門口看去。
鶴知羽一襲霜白錦袍大氅加身,玉冠束發豐神玉骨,不經意間溢出與生俱來的矜貴與逼人的氣場。
深邃的眼眸蒙上一層寒霜揣摩不出他眼底的情緒,北風呼嘯吹起他衣袂飄揚。
他逆光而立,冬日暖陽的輝光灑在他的身上,如聖光顯現驚為天人。像是精心繪製出來的畫卷,生出幾分不真實的衝擊力。
“奴婢參見殿下。”紫鳶率先請安。
喬挽顏起了身,語氣沒了剛剛的靈動,淺聲道:“臣女參見殿下。”
鶴知羽是京城之人所有人眼中沒有高高在上之姿的尊貴之人,待人待事總是溫和有禮。可沒有人知曉,麵具之下的他到底是什麼樣子。
便是因為經曆了不公,便是因為出身皇家,便是因為自己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最厭惡滿腹心機之人。
喬挽顏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模樣,不免覺得有些陌生。
“感謝一個無視律法傷害你之人,孤覺得你錯了。”
“你不應該感謝他,而是應該求著孤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