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頤和宮回到臨溪宮,婉嬪低著腦袋,時而歡喜,時而憂愁,身後跟著宮女嚇得不輕。
“阿母,那隻狸奴解決掉了嗎?它不會又來打我吧?”寧珠珠抱著婉嬪的腿,完全忘了是她先招惹了那煤將軍。
想到那黑貓的凶猛,女孩縮了縮脖子,又道:“要是那隻狸奴還過來,你告訴它去打霜兒,霜兒好打,不還手!”
婉嬪沒有回答,失魂落魄地坐在羅漢床上,抱起女兒,雙目朝向她,卻沒有神采,猛地抽起笑,又猛地一沉。
寧珠珠還未從煤將軍的驚嚇裡回過神來,又見到母親這般模樣,嚇得嚎啕大哭。
“你不是阿母,你是什麼東西,放開我!”
婉嬪終於回過神來。
她手忙腳亂,花了一段時間,終於安撫下了女兒。
“珠兒。”她盯著女兒的眼睛,下定了決心,“阿母和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太後娘娘要養一個公主。”
“讓霜兒去!”
寧珠珠的想法和之前的婉嬪一樣,覺得這是一件壞事,既然是壞事,當然要讓寧霜兒上。
“為何讓霜兒去?”婉嬪問。
“聽說太後娘娘好凶,之前見她,也是凶巴巴的樣子,我不去。”寧珠珠用力搖著頭,“讓霜兒去挨打挨罵。”
“不,你必須去。”婉嬪咬牙。
眼看寧珠珠又要哭鬨起來,婉嬪捂住她的嘴,盯著她的眼睛,嚴肅道:“想不想要拚圖玩具?”
寧珠珠睜大眼,稍稍點了點頭。
“想不想要水晶球?”
寧珠珠用力點了點頭。
“想不想吃荔枝楊梅西瓜桃子葡萄石榴菠蘿……”
寧珠珠頭點得像啄木鳥,嘴角流出口水。
“這些,太後娘娘那邊都有。”婉嬪很滿意女兒的反應,鬆開了手。
她抓住女孩的肩膀:“現在告訴阿母,誰要去太後娘娘那邊?”
“當然是我!”寧珠珠嚴肅道。
“能不能讓給寧霜兒?”婉嬪追問。
“不能!我打死她!”寧珠珠捏緊了拳頭。
“好!去太後娘娘身邊的,就是你了!”婉嬪摟住了女兒。
母女一齊發出傻笑聲,寧珠珠心中滿是玩具和吃食,婉嬪心中則是太後的庇護以及升妃加薪。
……
夏景睡醒,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扭頭看身旁的寧雪念,卻看了個空。
寧雪念和寧思思不知何時醒了,正無精打采地坐在床邊,捧著茶碗喝。
聽到夏景的動靜,兩個女孩扭頭看她。
“景弟弟的睡相太差了。”寧雪念評價道。
寧思思點點頭。
夏景一時沒反應過來,瞧見枕頭的方位,才意識到兩個女孩說的是自己躺著的方向。
他橫在羅漢床上。
“是念兒姐姐睡橫了,壓到我身上,我才橫著的。”夏景辯解。
“胡說,我起來的時候,明明是正著睡的!”寧雪念放下茶碗,跳下床鋪,睜大眼睛,扁著嘴看夏景。
看女孩模樣,似乎真是夏景冤枉了她。
寧雪念不會說謊,夏景一愣。
“我比念兒妹妹醒的早,看到她睡的好好的。”寧思思道。
夏景又一愣,揉了揉腦袋,懷疑自己剛剛隻是做了個夢。
若中間醒來的是夢,那附身煤將軍,大鬨臨溪宮的記憶又是什麼?
“天晚啦,我們先回去了。”
沒等夏景理清記憶,兩個公主手拉手,跑出了屋子,獨留九皇子在床上淩亂。
“喵~”煤將軍從床下躍上來,推了推夏景的腿。
該結賬了喵。
煤將軍已經在床下等了許久,從臨溪宮出來後,它就貓不停爪,來到了靜怡軒守候。
夏景拎起煤將軍,放在腿上,還在思考剛剛的事:“怪了。”
心中有事,手上的動作不免有些敷衍。
煤將軍一腳踢開夏景的手,兩腿直立,兩個前爪搭在夏景的肩膀上,用力搖晃。
“喵喵!”你清醒點喵!
客貓很不滿意。
它跳到羅漢床上,先橫著躺,然後慢慢挪動,變成了豎著躺。夏景疑惑看它。
黑貓演示了兩遍,又喵喵叫了幾聲,夏景反應過來。
“她是這麼轉過去的!”九皇子明白了其中的玄妙。
既然寧雪念可以從豎著變成橫著,當然也能從橫著變回豎著,不是他的記憶錯亂,是寧雪念的睡相太邪門,還能負負得正的!
“喵喵喵~”
煤將軍點點頭,回到男孩腿上,用爪子勾住男孩的手,真相大白了,該專心按摩了。
夏景抽回手,一挑眉:“你明明知道,剛剛為什麼不說?扣你工資,喵殺雞沒有了!”
煤將軍瞪大了眼。貓好心告訴你真相,你居然這麼對貓!
東配殿門外,蕭月抬起手,要喚夏景用膳,忽然聽到門內響起了嘈雜的貓叫聲。
那頻次,好似五六隻貓激情對罵。
推開門,蕭月快步踏入寢屋,見到夏景抓著托盤,正應付煤將軍的無影爪。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見到蕭月,煤將軍雙眸一亮,躍到地上,抱住她的小腿,一爪指著夏景,委屈訴苦。
蕭月抱起它,撫了撫它的脊背:“怎麼了?”
“喵,喵喵喵,喵喵!”煤將軍爪舞頭搖,將前因後果說出,期待蕭月為它主持公道。
蕭月眨了眨眼,沉思片刻:“你想吃小魚乾?”
她聽不懂貓語,隻能瞎猜。
“喵——!”煤將軍發出一聲哀嚎,無力地倒在了蕭月懷中。
怎麼有這麼不通貓性的人!
蕭月知道自己猜錯了,求助地看向夏景。
“它要出門。”夏景隨口道。
蕭月恍然大悟,抱著黑貓走到門口,將它放在外麵,拍了拍它的腦袋,關上門。
煤將軍看著緊閉的房門,沉默片刻,喵出了一首交響樂。
“煤將軍到底怎麼了?你怎麼連隻貓也欺負。”蕭月知道自己被男孩騙了,捏了捏他的臉。
“是它知情不報。”夏景嘀咕道。
跳下羅漢床,九皇子打開屋門。
煤將軍正激情開麥,一隻手忽然摸在了它的肚皮上,手指推動,仿佛湍急的水流,以不同方向和不同力度在它身上交彙,又像冬日的炭盆,均勻地融化它僵硬的軀體。
它閉上眼,在夏景的手下化作了液態。
喵殺雞完事,夏景抓了抓煤將軍的下巴,煤將軍用前爪摟住夏景的手臂,舔著他的手指,以示親近。
夏景彈一下它的舌頭,抽出手臂,拍了拍手,區區煤將軍,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