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儘歡一副見鬼的模樣,她好像聽到了高成在笑。
他個冷麵閻王,還會笑嗎?
她猛然扭頭,想抓個現行。
不料,高成還是那副棺材臉。
她調轉方向,站在高成麵前,仔細打量現在的高成。
個頭在一米八五左右。
肩寬體長。
隻是他瘦得厲害,隻隱約能從他的外表看出曾經的俊朗。
而且他的病還沒徹底好,有複發的可能。
周青青不論高成是帥,還是不好看,都能始終如一。
真愛無疑呀。
隻是她知道帶來的藥裡有致癮成分嗎?
高成被許儘歡赤裸裸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
真想伸手摸摸臉。
可他高冷的人設不能崩,強忍著不自在,“你看什麼?”
“覺得你好看,多看兩眼,回家吧。”許儘歡就是口嗨,壓根沒注意高成皺縮的瞳孔,以及緩緩爬上耳朵的紅暈。
許儘歡急著拎東西,沒注意高成落在她後背的眼神。
高家。
鄔翠梅左等右等,總算聽到保姆劉媽笑著問候,“高成,許同誌,你們回來了。”
這年代叫同誌的多,什麼小姐隻在香江那邊流行。
“田媽,我餓了。”高成手裡隻拎著一盒茶葉,彆的都在須儘歡手裡。
不是他不幫忙,而是許儘歡怕他累著。
晚上治療就會前功儘棄。
劉媽歡天喜地去廚房給高成做飯。
能主動提出要吃飯,那就說明身體好了不少。
劉媽打小就照顧高成,說句僭越的話,她把高成當半個兒子。
看他昏迷的時候,急得嘴上長燎泡。
現在他醒了,又能轉悠,田媽比誰都高興。
“你們總算回來了,阿成,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鄔翠梅一顆心都掛在兒子身上。
其實,在他們早上出門後,她就有點後悔。
又不敢偷偷跟著去。
萬一被發現,兒媳婦多想,不給兒子儘心儘責看病咋辦?
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愣是煎熬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沒感覺到任何不舒服,就是有點餓。”高成沒隱瞞,俊朗消瘦的臉上布滿認真。
鄔翠梅無條件相信兒子。
因為他從小就不屑撒謊。
可還是有點不放心,給他把脈。
脈搏有力,心肺不喘,確實身體恢複得很不錯。
“儘歡呀,這都是你的功勞,等回門那天,媽跟你們一起去拜訪你家裡人。”鄔翠梅眼裡含淚。
她是真心實意想要感謝親家培養了個好女兒。
許儘歡也有拒絕,卻選擇如實說,“媽,我的醫術是小姑父教的,我想借著回門的時候,讓我小姑父幫阿成看看。”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
“你姑父叫什麼?”
他們縣城也不過三十多萬人,鄔翠梅在當縣中醫科主任的時候,在縣城附近的鄉鎮村子當過駐村醫生。
也算是知道不少人。
更何況還是醫術高超的。
“李建唐。”許儘歡如實報上小姑父的真名。
鄔翠梅先是微怔,很快反應很強烈,“你就說你小姑父是李建唐?”
許儘歡斟酌著點頭。
看樣子也不像是仇人。
想來也不會是什麼狗血的虐戀情深?
那就剩下一個可能,是同學。
鄔翠梅的回答印證了她的猜測,“真是沒想到,你小姑父竟然是你李建唐,他和我當時一起上的衛校,後來分配到不同地方工作,雖然有聯係,卻也不頻繁。”
“有段時間失去了他的消息,隻隱約聽到他辭去了工作,回家繼承家業去了。”
“沒想到緣分這麼奇妙,讓咱們成了一家人。”
鄔翠梅說到激動處,還站了起來,講述了上學時李建唐的豐功偉績。
許儘歡聽著瞠目結舌。
什麼拿蛇嚇女同學,上樹偷鳥蛋,更有火燒老師屁股的。
嘖嘖。
小姑父的黑曆史這麼豐富呀。
鄔翠梅因為老同學的緣故,更加喜歡許儘歡。
上樓前,單獨塞給她一個金鐲子,“本來早上要和你爸一起給你的,沒機會插嘴,這會給你補上。”
不是簡單的金鐲子,而是帶了一點翡翠。
這個時候金價不高,也就一克十幾塊錢,貴的是上麵的小翡翠。
“謝謝媽。”
許儘歡沒有客氣,改口費嗎?
能不收嗎?
“今晚藥浴是嗎?”鄔翠梅沒把上千塊錢的金鐲子放心上,她隻關心兒子的治療。
“今晚藥浴,就按照我昨晚配的藥,我回屋給高成按摩一下筋骨,好吸收藥液。”許儘歡一秒回歸正題。
婆媳兩人都是相同性格的人。
不喜歡磨蹭。
更有共同努力的方向。
樓上。
高成得的隻剩下一條灰色的四角褲,整個人趴在床上。
許儘歡目光頗為放肆。
不過不帶任何情欲,很清明。
要再仔細點,還能看出惋惜。
這要是健康的時候,高成的身體線條如鞭子般精悍,而不是肋骨明顯。
身上疤痕遍布。
都說疤痕是男人的勳章,要許儘歡說,疤痕不僅不是勳章,更是技不如人。
這話僅代表她個人看法。
高成不自在地挪挪身體。
他很不適應。
好想找被子遮住疤痕遍布的身體。
雖沒情竅已開,但他好歹是青年男子,羞恥和自尊還是有的。
大自然中,求偶的雄鳥靠的是華麗的羽毛,和優雅的舞姿。
人類求偶的男人自然也是俊朗的外表,和強悍的體魄。
他現在外貌和體魄大打折扣。
不護著點,怎麼能行。
“放鬆點,我要給你把筋骨推開,可能有點疼,你忍忍。”許儘歡不知道高成的小心思。
她用手揉開藥油,漂亮的杏眼銳利明亮。
話音剛落,搓熱的雙手摁在寬闊消瘦的後背。
“唔!”
高成雙手緊緊抓住枕頭。
鬢角青筋暴起。
好疼呀!
他在心裡默默念叨,但嘴裡隻發出小小的痛呼聲。
“之所以疼,是因為你平常訓練後,沒把筋骨拉開,長久積累的痛堵在一處,猛然往開推,就疼得厲害,但熬過今晚,往後就會舒服很多。”
許儘歡力道巧妙,就是站的姿勢很不得勁。
要是在中醫院,會有專門的按摩床。
她站在床前,雙腿微微叉開,俯身用力,病人趴得舒適。
她用力也不吃力。
但新房裡擺的是席夢思。
這可是鄔翠梅托人從香江那邊買來,專門當婚床用的。
沒想到如今變成礙事的工具。
高成都不敢想象後背有多紅,他怕注意力太集中,疼感會放大,忽然想起了今天見的袁朗,宛如聊天般開口,“今天那個小白臉是你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