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惠雲杏眼一瞪,麵容稍顯氣惱:“是她把我房間搞成這個樣子,你讓我道歉?”
“是啊,隻不過是點小事,你自己收拾收拾不就行了?”那人理直氣壯。
蘇惠雲被氣笑了:“我遭欺負,現在還要讓我道歉,這到底是哪的規矩?”
陸麗媛趾高氣揚,轉頭看了一眼保衛科的兩人。
當初她進夜校,陣仗鬨得很大,不光在學校門口掛了紅旗,還專門給保衛科的幾人發條散煙,又塞了紅包。
曾白玲特意囑咐過他們,在夜校可得把陸麗媛看好了,絕對不能讓她受任何委屈。
“蘇惠雲,在夜校這兒,我就是規矩!”陸麗媛拔高音量,越發得意。
旁邊那幾個狗腿子立馬上前,拍陸麗媛的馬屁。
蘇惠雲往後退兩步,知道他們是一夥的,再辯駁下去也沒啥意思,扭頭去了校長辦公室。
可看見蘇惠雲往回走,幾人以為是她怕了,紛紛譏笑。
“就知道是個軟柿子,這不就乖乖溜走了?”
“是啊,她得罪了咱陸大小姐,可沒有啥好果子吃!”
“哈哈哈,行了,她今晚是不用睡了,咱們走!”陸麗媛上挑的眉眼閃過滿意,帶著幾人離開。
校長手裡捏著隻英雄牌鋼筆,正在寫信。
門“吱呀”一聲推開。
“校長,我有要緊事來向您報告!”蘇惠雲昂著頭,臉色很冷。
校長把筆蓋蓋上,愛惜地放在一旁,這才站起身:“蘇同誌,發生了啥事?”
蘇惠雲強壓怒氣,將來龍去脈說出來。
校長麵露怒色,猛地拍了下桌子:“什麼?咱們夜校竟發生了這種事,她們實在過分,走,我現在隨你過去瞧瞧!”
校長把雙手背起,跟在蘇惠雲身後。
來到宿舍門口,走廊隻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
校長隻推開門看了一眼,立刻收回視線。
在這年頭,女同誌的房間是不能隨便進的,哪怕他是為了給蘇惠雲伸張正義,也不敢胡亂看。
屋子裡一片狼藉,就連桌布都撕的稀巴爛。
有兩個女同誌過來跟校長問好,校長臉色一沉,“把陸同誌和保衛科那幾個人叫過來。”
見校長周身氣壓很低,正在暴怒的邊緣,幾人不敢單個立馬去找。
陸麗媛和幾個跟班剛到校門口,就聽身後傳來氣喘籲籲的喊聲。
“陸同誌,你們彆走,校長請你們過去一趟。”
陸麗媛打了個哈欠,不以為意:“我又沒惹麻煩,校長找我乾啥?告訴他我沒空。”
幾個跟班麵露羨慕,陸麗媛連校長都不放在眼裡,家境好就是能為所欲為啊!
“不行,你們把蘇同誌的房間搞得一團亂糟,校長正生氣呢,你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陸麗媛臉上的不耐煩漸漸褪去,流露出些許玩味:“原來他是想給蘇惠雲撐腰,那咱們去看看!”
陸麗媛慢慢悠悠地回到宿舍樓。
校長耐著性子等,一刻鐘過去了,還是沒看見陸麗媛的人影。
他攥緊拳頭,臉色越來越黑:“他們怎麼還沒過來?”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傳來腳步聲。
“校長,你找我有啥事?”
陸麗媛雙手環胸,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是你把蘇同誌房間搞成這樣的?”校長口氣質問。
“是啊,是蘇同誌有錯在先,怪不得我,”陸麗媛聳聳肩膀,麵露無辜。
但校長不吃她這套:“咱們這兒有校訓,各位同學必須互幫互助,如果真有處理不了的矛盾,及時找保衛科人員,那你把蘇同誌的房間搞成這個樣子,總歸是說不過去的!”
“嗬嗬,你是想讓我跟她道歉?”陸麗媛掀起眼皮,懶洋洋道。
“對,不止道歉,還要賠償蘇同誌的損失!”校長處事向來秉持公正,對所有學生一視同仁。
“切,就這狐媚子玩意兒,也偏讓我跟她道歉?”陸麗媛麵容鄙夷,上下打量蘇惠雲。
旁邊兩個保衛科的人也不忘替陸麗媛說話。
校長大聲嗬斥他們閉嘴,又指著陸麗媛罵了一頓。
末了,陸麗媛氣的直跺腳,眼眶都紅了:“你敢這樣對我,我現在就去給我爸打電話,彆以為你是校長就了不起!”
說完,她跑下樓梯,身後的辮子一晃一晃。
校長忍不住扶額,這學生還真是難管!
他轉頭看向蘇惠雲:“蘇同誌,你彆同她一般見識,你這屋裡的東西不能用了,重新買一套,全都由學校來報銷!”
蘇惠雲舒了口氣,心中感激:“多謝校長。”
陸麗媛回到房間,擦擦眼角的淚,給家裡打搖把子電話。
“喂,麗媛啊,你怎麼打電話來了?”
陸麗媛嘴一撇,聲音越發委屈:“媽,閨女在學校被人欺負了,那個女的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現在校長和老師都站在她那邊,還因為她罵我,我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委屈!”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隻不過是個破夜校,竟敢欺負我閨女,我看他們都活膩了,等著啊,我現在就過去!”
掛斷電話,陸麗媛隨手拭去眼角的淚,麵露得意。
蘇惠雲一看就是個窮鬼,穿的用的都是最便宜的東西,現在還敢找校長伸張正義,今天就讓她從夜校滾蛋!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貂皮大衣,腳踩厚高跟的女人風風火火走進來。
她手上拿著個帆布包,見人就砸:“是誰欺負我閨女啊?給我出來,我看你有幾條命,敢欺負我們陸家的人!”
她叫嚷的聲音極大,半個夜宵的人都聽見了。
一看這瘋女人,就知道她不好惹,學校裡的同學紛紛回到宿舍,有好奇的就探出半個頭,盯著這邊的動靜。
陸麗媛立馬跑過去,挽住女人的胳膊:“媽,你終於來了,就是她欺負我。”
女人胸脯上下起伏,眼睛瞪得溜圓,順著陸麗媛指的方向看過去,對上蘇惠雲的視線,有瞬間驚愕。
“是你這個小賤蹄子?”
陸麗媛詫異地抬起頭:“媽,你認識她?”
蘇惠雲也想起來了,當初就是她在街上欺負小姑娘,還被自己厲聲製止。
曾白玲叉起腰,咬牙切齒的道:“賤東西,當時徐家人來的快,我沒能教訓你,這回他們不在,咱們舊賬新賬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