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張熟悉的臉，玖爔愣了愣，眉頭皺眉，心裡更不爽了，黑著臉質問道：“你是誰？誰允許你跟本神長的一樣了？”
神啟眼眸微垂，眼底暗流湧動，聞言，他似乎愣了一下，“我是誰……”
他是誰？
他是神啟……還是主神？
不等他回答，玖爔提著劍就向神啟直直衝了上去，眼神冰冷，怒道：“不管你是誰，毀吾城府，傷吾信徒，還敢偷本神的臉，今日，吾必殺之！”
這一劍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意，無數黑影從四麵八方湧來，逐漸在他身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氣勢之龐大，仿佛能吞天噬地。
連帶著整個深淵都在隱隱顫動。
幾百年來，沒有人知道深淵最強大的邪神大人究竟有多強，連勾尋墨沙也不例外。
大多數時候，深淵的邪神大人隻要站在那裡，就足以讓眾人膜拜，他更是一個信仰，是大家捧在手心裡的吉祥物。
但今天，他們終於感受到了大人究竟有多強，甚至就連深淵都在為他的主人臣服。
膜拜之情頓時油然而生，大家一個接一個地拜了下去。
看著這一幕，墨沙眼角微微濕潤，也朝著玖爔的方向深深地拜了下去，聲音沙啞而低沉，“墨沙祝大人，長樂無憂，所向無敵……”
作為深淵活的最久的妖，他有完整的記憶，他從小就知道神的存在，在漫長的黑暗中，也漸漸意識到，神聽不見他們的祈禱。
他們被神拋棄了……
被神遺棄的子民，隻配生活在充滿殺戮與欲望的煉獄之中，直到那一天，大人的出現，點燃了他們的希望。
他也漸漸意識到，這些新來的子民，都是被神遺棄的存在，他想探尋答案，但是沒有誰能告訴他。
直到勾尋的出現……
他很確定，勾尋沒有失憶，他什麼都知道，甚至他就是為了大人而來，但無論他怎麼暗示明示追問，勾尋都無動於衷。
好在，勾尋沒有傷害大人的意思，這幾百年來，他們雖沒有挑明，卻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大人不能離開深淵，他們要將大人留在深淵，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好他。
可是這一天還是到了。
神棄之地，嗬……果然如此。
滔天殺意從四麵八方湧來，將眾神死死鎖住，力量之強大，竟讓他們也感到了一絲慌亂。
或許慌亂之中還夾雜著彆的什麼，隻是此刻，他們都尚未察覺。
見狀，神啟微微皺眉，“神弦，立刻打開結界，帶大家離開神棄之地。”
是他失算了，這抹雖意識因他而生，身體卻是天生地養，雖孕育於眾神邪念，卻遠強大於其他神族。
神弦臉色微變，內心劃過一抹不甘，問道：“大人，為何？”
神啟臉色微沉，“為何？在神域之時，你可曾如此質問過我？”
話落，玖爔的劍已至身前，神啟臉色凝重，一把將神玹推開，單手成掌轉身對上了玖爔的劍意。
此刻，天空黑白分明，一邊是詭異的黑影漫天，幾縷紅光穿插其中，翻湧沸騰。
另一邊神光煜煜，照亮了整個天空，驅散一切陰霾罪惡。
看著滿臉怒意的玖爔，神啟眉頭緊皺，“停下！”
玖爔眼神微眯，“你說什麼？”
“玖爔，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如果你不想連累其他，就立刻收手！”
神啟沒想到他竟然調動了深淵的本源之力，這一擊他可以擋下來，但勢必會累及其他。
“本神憑什麼相信你，偷臉賊！”
神啟：“………”
玖爔火氣衝衝，“本神就要連累其他，你那些披麻戴孝的破神族不死，怎麼對得起本神的城池和信徒！”
“本神不僅要他們死，也要你這個小偷死！”
神啟：“………”
他一臉難以理解地看著玖爔，神情複雜道：“深淵五百年，勾尋就把你養成了這……副模樣？”
勾尋……
聞言，玖爔殺意更甚，“原來是你趁他睡著的時候把他抓走了，難怪他不回來……”
說話的同時，玖爔左手猛然握緊，一柄墨色長劍驟然出現，劍身黑氣縈繞，閃爍著猩紅血光。
神啟：“………”
高高在上的主神大人總感覺哪裡不對，卻又找不到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玖爔！你……”
“閉嘴！”玖爔雙手掄劍，齊齊劈向神啟，身後的黑色旋渦驟然炸開，深淵瞬間地動山搖。
神啟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揮手擋住攻擊，語氣隱隱動怒，“玖爔，休要任性，深淵承受不住你的這一擊！”
太多惡念驟然釋出，瞬間侵蝕心智，原本一心為玖爔祈禱的信徒也逐漸暴躁起來，墨沙眼底劃過一抹血色，隱隱失控。
“你……”
玖爔並不信任神啟，但他從沒這麼用力的打過架，所以他其實並不確定神啟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神啟眼神平靜且真誠，“神棄之地，我已經錯過一次了，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
他很少關注神棄之地，這裡就像是他心口的一道疤，越關注它就越疼，越關注他的越愧疚。
他不能再滋生新的心魔了，玖爔的誕生，也是他犯的錯……
玖爔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確認他沒有說謊後，神識瞬間鋪開，感受到深淵各處的變化後，他臉色微變，慢慢收了勢。
太羲城廢墟之上，眾人怒從心起，群情激憤，紛紛指責。
“呸……虛偽小人，我們不需要你的惺惺作態！”
“對，一邊讓神族對我們這群“邪祟”趕儘殺絕，一邊假裝好人，真是大開眼界！”
“反正都要死，大不了和深淵一起死，死在大人手裡，總比死在神族手中強！”
聞言，神啟臉色鐵青，猛然轉頭，不敢相信的臉上是難以遏製的怒意，“趕儘殺絕？神弦，真是你……”
神弦的表情有些詭異，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裡有愧疚，有心虛，但更多的是對神啟的嘲諷。
他身後，神靈們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神弦微微一笑，眼底的瘋狂偏執越來越明顯，怨恨中隱隱帶著幾分暢快，“沒錯，是我，可惜大人你發現得太晚了。”
他的伴侶，被折磨淩辱至死，他不過是殺了那群畜牲全族而已。
神啟卻將他軟禁在神域，斬去了他所有的情感和關於她的記憶。
他絕不允許有人觸碰關於她的任何記憶，就算是神啟，也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