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敘白坐在無煙燒烤架前,嘴角含笑,動作隨性而優雅,知道的在烤烤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彈鋼琴。
薑越川大喇喇地坐在他旁邊,隨手抄起了一串滋滋冒油的孜然羊肉塞進嘴裡,“敘白,這段時間你忙什麼呢?怎麼比珩哥還神出鬼沒?”
“嘶……好燙!嗯……這串烤得可以啊,難不成你這段時間體驗生活去了?”
陳敘白笑容溫潤,神情輕鬆,“公司最近在c市那邊拍了塊地,這段時間工作重心都在那邊。”說著他的語氣頓了一下,有些意味不明地說道:“那邊……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嗯?”薑越川眯了眯眼,“你不對勁!”
陳敘白一向自謙內斂,像這樣直接表露出情感樣子,長大後基本上就沒出現過。
沒等陳敘白回答,洛煜拿著酒瓶走了過來,驚喜道:“看我在酒窖裡發現了什麼好東西,五十八年前的柏斯圖。”
柏斯圖!
還是五十八年份的!
薑越川頓時眼睛一亮,“你這是把俞初的酒窖翻個底朝天了吧,什麼好東西都讓你找到了。”
“你就說喝不喝吧!”
“喝!”薑越川乾脆地點了點頭,這個年份的柏斯圖,市場上不常見,基本上隻能在收藏家的酒窖裡找到。
陳敘白:“……就你那酒量,確定嗎?”
人菜癮大,說的就是薑越川,更何況今晚這酒,後勁可不一般。
聞言薑越川不乾了,“我酒量怎麼了!我……”
“行行行!你酒量好,你酒量天下無敵行嗎?”洛煜敷衍地安撫了一下薑越川,又看向馮皓,“能不能喝?”
“那指定能喝!”馮皓笑道:“這種好酒我怎麼可能錯過。”
聞言,陳敘白笑著搖了搖頭,無奈道:“你們幾個是不打算站著走出去了嗎?而且,問過俞初了嗎?”
這種收藏級彆的酒,估計是俞總的私藏,不管怎麼說也得先打個招呼。
洛煜當場喊了俞初,“俞初,這酒能喝嗎?五十八年的柏斯圖。”
酒?
俞初眼神微動,“能喝!”
他可是最強大的邪神,有什麼不能喝的?而且……劉姨做的酒釀小湯圓可好吃了,他就沒吃滿足過!
“好,那我就開了啊。”洛煜說著一臉得意地看著陳敘白,“現在行了吧,陳總。”
“嗬嗬……”看著他一副打了勝仗模樣,陳敘白瞬間啞然失笑,“行,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剛好東西也烤得差不多了,幾人坐了下來,洛煜也打開了那瓶酒,剛要倒酒,薑霽川聞著味兒就來了,“煜哥,我也想嘗嘗,行嗎?”
洛煜看他小心翼翼的好奇樣,輕聲失笑,“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問越川。”
聞言,薑霽川臉上滿是失落,嘟囔道:“他要是能同意就見鬼了。”
“恭喜你猜對了,但是沒有獎勵。”薑越川拿著幾個酒杯走過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所以你們倆還是乖乖去那邊,喝你們的旺仔牛奶去吧。”
薑霽川、俞澈:“………”
然而再不樂意,最後兩人還是不情不願地打開了旺仔牛仔。
為什麼偏偏是旺仔牛奶?!
就是換成可樂也好啊……
另一邊,陸君珩不太放心俞初,於是試探性地問道:“阿初,你真的能喝酒嗎?”
“當然能喝!”俞初一臉不爽地看著他,“你在懷疑我說的話?”
“……沒有。”看見他這麼自信,陸君珩稍微打消了一點疑慮。
確實,俞初的胃就是個異世界,之前一連喝了三十二杯不同口味的奶茶都沒事,喝酒也應該沒問題。
“你是我的信徒,我的話你必須無條件信任,我的任務你必須無條件執行!”俞初有些生氣地看著他,“我不想再重複第二次,你記住了嗎?”
陸君珩無奈輕笑,湊到他耳邊低聲哄道:“記住了,我的邪神大人。”
低沉的聲線讓俞初的耳心鑽心地癢,他一把推開了陸君珩,揉了揉發癢的耳朵,不滿道:“你離我遠點!”
“你確定?”陸君珩微微挑眉,“阿初,你確定要我離你遠一點嗎?”
俞初的理智瞬間回籠,想起了那股勾人的香味,他咽了咽口水,說道:“還、還是不用了。”
陸君珩笑了笑,宛若深泉般的眼神緊緊盯著俞初,聲音低沉而充滿了磁性,誘惑道:“那……你要過來我身邊嗎?”
明明相隔不過兩步的距離,但此刻仿佛就是魔鬼的深淵,正在吸引無辜路人跌入深淵,從此萬劫不複。
俞初下意識就要抬腳,但不過一秒鐘,他立刻清醒了過來,神情也瞬間冷了下來,同時眼底瞬間爆發出了銳利的殺意。
幾乎是同時,花園裡刮起了一陣陰冷的風……
“陸、君、珩!”俞初冰冷的臉上劃過一抹怒意,“你在試圖控製我?!”
簡直是找死!
他居然因為一股異香被一個弱小的人類試圖控製!
簡直……這個人類……簡直該死!!!
“嘶……”馮皓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從花壇的另一邊路過,吐槽道:“山頂上風景好是好,就是晚上有點冷。”
然而兩人誰都沒搭理他,仿佛全世界隻剩對方。
在俞初充滿壓迫的眼神中,陸君珩緩緩側過了頭,燈光從他身後打過來,他半張臉在暗處,半張臉在明處。
緊接著,燈光下那半張臉上,慢慢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一步步走出黑暗,慢慢靠近俞初,將渾身散發著冷氣的俞初完全籠罩在自己的身前,低下頭緊緊地看著他。
此刻,陸君珩深邃幽暗的眼神中,湧動著讓俞初警惕的危險,“阿初,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是你的信徒,獨一無二的信徒。”陸君珩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占有欲,他用近乎病態的語氣低聲祈求,“阿初……彆殺我好嗎?”
“不……”不是獨一無二的。
“吃了我吧。”
“……不……你說什麼?!”俞初瞬間懵了,腦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他這幾個字轟得連生氣都忘了。
旋即一股濃烈勾人的異香從陸君珩身上散發出來,讓俞初既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總覺得此刻陸君珩的眼神讓他心裡發毛。
陸君珩笑得溫柔至極,慢慢伸出了手,“阿初,我在祈求你給我換一種死法,比如……吃了我。”
“你做什麼?!”俞初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臉不可理喻地看著他,腦子發懵以至於連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你腦子生病了嗎?”
單純的邪神大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麵,如果他平時也看看小破文,就會知道,對於這種人,讀者有一個統一的稱呼:瘋批病嬌。
但俞初沒見過啊,堂堂深淵之主,誰敢在他麵前放肆?
於是,見識短淺的邪神大人,被突然變臉的陸君珩嚇得一愣一愣的。
見狀,陸君珩輕笑一聲,在他呆愣的眼神中換另一隻手輕輕覆上了俞初的腹部,幽幽地問道:“偉大的邪神大人,這裡……應該不差我一個位置吧?”
“作為你最虔誠的信徒,我應該成為你的養分,成為你的一部分,不是嗎?”
從前,他一直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的異類,直到俞初出現,來自異界的深淵之主,他也是這個世界的異類。
在俞初身上,他找到了同類的共鳴,從那一刻,他就無數次想把這個人徹底圈養起來,永永遠遠隻屬於他!
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俞初:“………”他其實從不吃人來著。
不對!
這個人不對勁,他不是陸君珩!
“你不是陸君珩。”
聞言,陸君珩臉上露出了一抹奇怪的表情,他認真地看著俞初,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才是陸君珩,阿初,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陸君珩。”
俞初狠狠皺眉,“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見到的陸君珩,都是裝出來的。”陸君珩笑了笑,眼底卻是一片幽深,“阿初,我的確有病。”
陸君珩,是一個天生的瘋子。
從有記憶開始,他的心底就住了一個瘋子,一個不管不顧,偏激瘋狂的瘋子!
靜華寺跪經的二十年,佛祖沒有感化他內心的瘋子,反而讓他的偽裝更加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