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距離a市三十公裡外的盤山公路上,一輛邁巴赫以超過180公裡每小時速度極速行駛。
車輛如同暗夜幽靈般穿梭在林間,轉彎時輪胎壓地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陸君珩動作隨意灑脫,單手握住方向盤,車輛疾馳在懸崖邊劃過一道道急彎,眼底的狂風暴雨全都借油門宣泄出去。
而他,眼底依舊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仿佛在深夜極限飆車的人跟他毫無關係。
這段盤山公路,是出了名的死亡之路,全長13公裡,中間有8公裡的懸崖,一不注意就是車毀人亡。
剛建成的時候,是無數飆車黨的聚集地,但由於死亡率太高,最後被政府強製管控了。
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陸君珩,鮮少有人知道,在這座深山之中,還坐落著一座千年古寺,靜華寺。
嗡嗡嗡———
“喂。”
“珩哥,你到哪兒了?”
“山腳。”
“那剛好你彆來了,觀南區出了點事,直接去酒莊吧。”
薑越川知道陸君珩不是個愛問的性子,解釋道:“這都鬨開了,說是鬨鬼,搞得人心惶惶的。”
“鬨鬼?”陸君珩眉頭微皺。
“是啊,聽起來很離譜對吧,但聽說看見的人還不少,馮濤那小子不知道出去乾嘛,直接被嚇尿了。”
陸君珩轉過一個彎,突然瞳孔一縮,一腳刹車停了原地。
手機裡,薑越川還在喋喋不休,“這事兒不簡單,不止一個人看見就算了,還都說得差不多,白色的長頭發,白衣服,紅眼睛,而且還會飛。”
“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聽說還嚇得兩個犯罪嫌疑人直接自首了,警察也在這兒查著呢……”
“珩哥?你在聽嗎?”
陸君珩看著路邊那抹身影,聲音發冷,“白頭發,白衣服……”
“是啊,聽說眼睛還是紅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
“啊?珩哥你說什麼?”
陸君珩喉嚨有些發緊,他一把扯開襯衣紐扣,眼神越來越冷,“紅眼睛是真的。”
雖然隻看到了半張臉,但那隻紅色的瞳孔,他看得非常清楚。
“嘶……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看到他了……”
“臥槽!”終於聽清楚的薑越川瞬間跳了起來,“趕緊跑啊哥!不行,你肯定跑不過,對了,你在哪座山腳呢?我讓我爸找個大師馬上過來!你挺住啊哥!”
“定位給我,哥!”
“珩哥?!!”
陸君珩看了一眼手機,眼底劃過一抹興奮,“他走了,我馬上回來。”
“走了?”
“嗯,一會兒見。”
薑越川覺得有些不對勁,“珩哥,我還是不放心,定位發給我,我過來接你。”
但陸君珩早已經掛斷電話了。
陸君珩扯開袖扣,挽起袖口,將佛珠手串丟在了後座上,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他的眼神越來越興奮,心底那股暴戾的欲望越來越強,甚至快要失控。
鬼?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這種超出常理的存在,那這個世界可就有趣多了,就是不知道,人和鬼,到底哪一個更可怕!
陸君珩微微勾起嘴角,快步跟上了那道白色的影子。
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林,他很快就在小溪邊看到了那抹身影,他蹲在石頭上,頭發隨著溪風舞動。
月光下,他沒有影子……
陸君珩眼底的興奮越來越重,像是發現了有趣的玩具,“你是誰?”
月光下,那抹身影慢慢轉了過來,雙手撩開了擋住眼睛的長發,紅色的眼睛眨了眨,看起來居然有些可愛。
他雙手撩起兩邊的頭發晃了晃,幽幽地道:“我是偉大的邪神大人,俞初啊。”
“………”
“俞初?!”陸君珩的表情僵在臉上,難得失態,什麼興奮激動,全都被一盆涼水從天而降澆了個透心涼。
這張臉,蒼白詭異,瞳孔猩紅妖異,但這都改變不了,他是俞初。
俞初點了點頭,“是啊,是我。”
他早就發現陸君珩了,但他是他的信徒,哪有邪神主動和信徒說話的?
那多損威嚴啊!
所以他選擇無視陸君珩。
陸君珩張了張口,心情複雜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人靜靜地對視了幾秒,陸君珩有些挫敗地問道:“你大半夜一個人來這兒乾嘛?司機呢?還有你這頭發和眼睛是什麼情況?觀南區的事情和你有關嗎?”
如果薑越川在這裡,一定會驚掉下巴,畢竟在他眼裡,陸君珩從來都是個惜字如金的冷麵閻王。
什麼時候見他一次問這麼多問題,這明顯是破防了啊!
俞初眨了眨眼,“我餓了。”
“………”
陸君珩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你餓了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到這荒山野嶺?”
“誰說我是一個人。”
“好,司機呢?”陸君珩皺了皺眉,俞家的司機這也太心大了。
“李叔在家。”
看著陸君珩怔愣的臉,俞初指了指旁邊的大樹,“這兒不都是人嗎?嗯……你來晚了,來早一點還能看到兩隻開了智的狐狸和猴子。”
陸君珩:“………”
他開始懷疑俞初的腦子了。
“俞初,你真的沒事兒嗎?”
俞初微微眯了眯眼,站起身從石頭上飄了過來,不滿道:“陸君珩,雖然你是我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信徒,但並不代表你有質疑我的資格。”
飄過來了?!
陸君珩被這一幕震在了原地,俞初來到他麵前,一股異香逐漸濃鬱,他微微動了動鼻子,“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香?”
說著他直接蹭了上來,一張臉都快貼到了陸君珩的臉上了,手也不安分地四處搜尋,眼神癡迷。
“陸君珩,你好香啊,這是什麼味道?”
“俞初!”回過神的陸君珩一把扣住他的右手,眼神緊緊地盯著他,氣勢逼人,“你真的是鬼?”
沒有影子,還會飛,詭異的瞳孔,明顯長到腰際的白色長發,距離上次見麵不到十天,他的頭發不可能長這麼長。
月光下,俞初的頭發泛著銀潤的光澤,陸君珩沒忍住伸手,觸感無比真實。
這不是假發。
俞初皺了皺眉,嫌棄地推開了他,又重申了一遍:“我再說一次,我是偉大的邪神大人,邪神!深淵最強大的邪神!才不是什麼鬼!”
“………”
原來,那不是中二少年的發言嗎?
沒有外人在,俞初索性偷懶,直接圍著陸君珩飄了一圈,腦子裡滿是疑惑。
陸君珩怎麼會這麼香呢?
他仔細感受了一下,依舊無法感知到他的情緒。
俞初苦惱了幾秒,然後愉快地放棄了,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
反正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