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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陽光和煦，山間的空氣變得清新，鳥雀在枝頭嘰嘰喳喳，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秦洛喝了一碗朝露，倦意散去，頓時精神，他在山間練拳，雙臂纏繞著雲霧，白發飄飄，宛若謫仙。
玄青和小蝶在山間尋覓野果，花影站在秦洛身旁吹著竹笛，笛聲悠揚。
晨練結束。
秦洛他們繼續趕路。
玄青扛著木樁，宛如小貨郎，祂把摘來的野果插在木樁上，跟糖葫蘆似的，秦洛他們要是想吃水果，伸手拿就行。
天高雲淡，山林如畫，秦洛他們欣賞著沿途的風景，倒沒有碰到什麼麻煩事，清晨喝朝露，中午吃野菜團子，夜裡吃烤土豆，沒事的時候吃點野果。
在北方，有很多荒廢的破廟，秦洛他們不是住荒村，就是住在破廟。
黃葉鎮。
商販沿街叫賣。
多年前，黃葉鎮常被豬妖騷擾，小鎮不太平，街道冷清，很多百姓往外跑，現在街道上人來人往，百姓們生活富足。
有少年來到玄青身旁，他打量著木樁上的野果，有些感興趣，好奇道“這種果子還挺少見的，多少錢一串？”
玄青咧嘴笑道“不要錢，都是我們在山裡摘的，可以送你一串。”
少年有些心動，卻被身旁的中年婦人拉走，“不要錢的東西，可不能亂吃，山裡的毒果，吃了可是會死人的。”
“也是。”
少年附和道。
玄青有些失落。
秦洛揉了揉祂的腦袋，“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給的食物，她沒錯，你也沒錯。”
“嗯嗯。”
玄青乖巧的點頭。
秦洛看到鎮上有一家客棧，他沒有錢，所以看向花影，笑著問道“這裡有客棧，我們今晚要不住客棧？”
花影俏皮的眨眼，“時間還早，我們到前麵看看有沒有休息的地方吧。”
“也行。”
秦洛點了點頭。
花影不喜歡住客棧。
還沒有走出黃葉鎮，秦洛在小鎮邊緣看到一座還很新的土地廟。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帶著年幼的孫子在祭拜土地公，“黃太公，還請您保佑我家小孫子，讓他平平安安的長大。”
秦洛來到新修的土地廟前，原來這附近是有一座土地廟的，因為黃葉鎮土地公跟豬妖勾結，被秦洛流放五十裡，沒想到多年過去，這裡又修了一座土地廟，不過黃葉鎮土地公沒有在裡麵。
等老嫗祭拜完準備離開的時候，秦洛上前，躬身行禮，笑著問道“老婆婆，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
老嫗看到秦洛滿頭白發，麵容卻很年輕，先是一愣，然後回過神來後，笑著點頭，“小兄弟，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秦洛笑著問道“這裡的土地廟不是被移走了嗎？為何又重建了？”
老嫗笑著說道“土地廟被移到老鷹村之後，我們上香祈福很不方便，要走很遠的路，最近大家重新在這裡修了一座土地廟，方便我們供奉黃太公。”
秦洛繼續問道“黃太公對你們怎麼樣？”
老嫗笑著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對黃太公沒什麼印象，鎮上祭拜黃太公的百姓也不多，最近這些年，祭拜黃太公的越來越多，大家都說靈驗。”
“黃太公有沒有威脅你們？”
“沒有。”
“好，謝謝婆婆！”
秦洛拱手表示謝意。
老嫗笑著點頭，然後帶著孫子離開。
秦洛看著眼前的土地廟，“正好順路，我們去看看黃葉鎮土地公。”
“好啊。”
花影輕輕點頭。
玄青的眼裡滿是好奇，“大哥，黃葉鎮土地公也是你的朋友嗎？”
“認識，算不上朋友。”
秦洛朝著老鷹村的方向走去，他在路上和玄青他們講黃葉鎮土地公的故事，講完以後，笑著問道“你們覺得黃葉鎮土地公該受罰嗎？”
玄青小臉認真道“大哥，我覺得該罰！雖然土地公沒想過害人，但是他隻要想著取巧獲得香火，肯定會迷失的。”
“有道理。”
小蝶跟著點頭。
秦洛揉了揉玄青的腦袋，輕聲道“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嗯嗯。”
玄青重重的點頭。
小蝶默默記著秦洛說的話。
夜裡，秦洛他們終於來到黃葉鎮土地廟，不遠處的村子還有亮光。
秦洛看著村子裡有十來戶人家，他記得當初隻有幾戶人家，比流放時要熱鬨的多，他們來到黃葉鎮土地公的廟前。
廟前有一碗梨，還有些紙灰，有百姓來祭拜過，花影隻是一絲氣息外溢，黃葉鎮土地公就被嚇出土地廟。
黃葉鎮土地公的模樣跟以前變化不大，當初祂快神魂消散，現在恢複一些，“大仙，原來是您，請恕小神有失遠迎！”
黃葉鎮土地公比玄青高半頭，但祂卻不敢抬頭看玄青，花影更是猶如青天在上，讓祂呼吸困難。
秦洛看到黃葉鎮土地公渾身顫抖，他麵帶微笑，輕聲道“你不用害怕，我們就是來看看你，你隻要沒做壞事，我們是不會為難你的。”
“稟大仙，小神這些年兢兢業業，一直為附近的村民服務，從不敢懈怠。”黃葉鎮土地公抹了抹眼睛，有些心酸，“我剛到老鷹村的時候，附近百姓都快吃不上飯，我幫助他們開墾荒地，前些年老鷹山出現山火，是小神撲滅的，前年有一隻黃鼠狼來村民家偷雞，是小神趕走的黃鼠狼，有小孩走丟，是我找回來的。”
“村民燒紙讓小神給死去的親人帶消息，小神也都把話帶到，去年紅葉鎮上出現瘟疫，小神知道後，連夜前去調查，發現一隻修行千年的鼠精躲在鎮上，跟它戰鬥很久才將它消滅。”
“小神太難了！”
黃葉鎮土地公抹著眼睛。
秦洛點頭，難怪黃葉鎮土地公的廟前香火不錯，但祂的狀態卻不是很好，看來就是跟那鼠精戰鬥的結果。
“小神說的句句屬實，還請大仙明鑒！”黃葉鎮土地公拱手作揖。
“我知道，黃葉鎮都有你的土地廟。”
“大仙，那都是鎮上百姓自發修的，跟小神無關，小神都沒回去過。”
秦洛輕笑道“你的功績有目共睹，當年的你一時糊塗，好在沒有釀成大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以後若是想回黃葉鎮，隨時可以回去。”
“多謝大仙！”
黃葉鎮土地公激動的拜謝，雖說百姓給祂修了新廟，但沒有秦洛他們的同意，祂不敢回去，甚至連那裡的香火都不要，就怕秦洛他們以後來問責。
“大仙吃梨！”
說話間，黃葉鎮土地公將廟前那碗梨端起來，秦洛笑著擺手，“謝謝。”
“我們以後還會再見的。”
秦洛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再見，這麼說主要是想提醒黃葉鎮土地公，他隨時可能會回來看看。
“小神一定會治理好黃葉鎮的！”
黃葉鎮土地公看著秦洛他們走遠，瞬間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當年那件事，一直像塊石頭壓在心裡，現在那塊石頭終於落地，祂感覺輕鬆多了，朝著秦洛他們離開的方向，畢恭畢敬的躬身作揖。
月光照在山林裡。
秦洛有很長時間沒有走過夜路。
周圍都是荒山野嶺，找不到落腳休息的地方，秦洛看著前方，輕聲道“前麵有個破廟，我們去那裡落腳。”
半山腰，還是那間熟悉的破廟，秦洛看到破廟時，有些遺憾，當年沒能救下圓圓，這件事對他影響很大，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無法改變的。
“過去無法改變，但未來還不一定。”
秦洛輕聲呢喃。
花影輕輕點頭。
玄青跑進廟中，“大哥，這裡還有幾根木柴，好像是故意放在這裡的。”
廟中整齊堆著一捆木柴，旁邊有鑽木取火的工具，隻是很久沒有人使用，上麵有很厚的一層灰，秦洛輕笑道“應該是有心人留在這裡，以備不時之需的。”
“還是好人多！”
玄青把木柴堆起來。
不多時廟中燃起旺盛的篝火。
小蝶收拾著破廟，她很愛乾淨，無論走到哪，都會打掃衛生，花影把紅薯放在篝火旁，他們圍著篝火坐成一圈。
秦洛輕聲道“當年，我就是在這裡遇到大夏書院的褚沛然，還有金光寺的歸塵法師，當時那個角落裡還有一個小女鬼，叫圓圓，褚沛然覺得自己很幽默，還給圓圓講鬼故事，嚇得她瑟瑟發抖。”
“哈哈哈。”
玄青被逗笑。
小蝶捂著嘴偷笑。
秦洛將圓圓的經曆完完整整的說出來，玄青和小蝶再也笑不出來。
玄青紅了眼眶，小蝶的衣袖被淚水打濕，花影輕聲道“圓圓現在在地府的黃泉客棧，她現在過得很好，不再孤獨，客棧裡的小鬼對她挺好。”
“快到七月十五了，給他們燒點紙吧。”秦洛看著花影。
花影頷首輕笑，她取出筆墨紙硯，還有畫符的工具，小蝶找到一塊木板，清理乾淨後，端到秦洛前麵。
秦洛集中精氣神，一連寫下好幾道符紙，玄青和小蝶都認真的看著。
寫完符紙，秦洛拿起其中的兩道符紙，輕聲道“這是給你父母的。”
“嗚嗚嗚。”
“謝謝大哥。”
玄青頓時嚎啕大哭。
花影瞪了祂一眼，沒好氣道“你是水龍嗎？你這麼能哭？”
“我忍不住。”
玄青哭的稀裡嘩啦，這是祂很早就想要的，但是不想麻煩秦洛。
秦洛揉了揉玄青的腦袋，然後帶著祂來到破廟外，他們點燃符紙，符紙燃燒，在風中打轉，最後消失在黑夜裡。
玄青朝著黑夜作揖。
秦洛回到破廟的時候，花影和小蝶正在剝烤紅薯，冷清的破廟有了溫度。
花影知道秦洛現在沒胃口，依舊把剝好的烤紅薯遞給他，輕聲道“走了這麼遠的山路，你要多吃點。”
“謝謝。”
秦洛咬了一口烤紅薯，熱乎乎的，很甜，他卻高興不起來。
秦洛看著空蕩蕩的角落，呢喃道“如果我們來世再見，到時候，我請你吃烤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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