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人神劍之中,吸納的還隻是台下江湖人士的配劍,但漸漸地,更遠的遠方,都有劍橫空而來。
薑禹的重瞳傳來強烈的不詳感,八荒六合印緩緩抬起:
“鎮!”
小印淩空,虛空傳來陣陣轟鳴,恍惚間再次暴漲,權禦天下之勢,宛若泰山壓頂 。
緩緩蓋下。
沉重的威勢下,他像是即將被五行山壓下的孫猴子,無論到天涯海角,都無法逃脫。
李墨的體魄仍然感覺沉重,但因為方才破境,意魂受到了壓製小了許多。
他不僅不閃躲,還世界之力加身,一拳打出。
“?”
薑禹心中升起荒謬之感,竟然有人用肉身去和神兵硬碰硬?
然而下一刻,琉璃金光浮現。
薄薄一層,卻給人以堅不可摧之感。
鐺——
肉身與神兵碰撞,承載了一絲國運,看似無堅不摧的小印,居然開始巨震,不得寸進。
李墨吐出口濁氣,哪怕他八九玄功再上一層,這下恐怕手臂也要骨折,好在金剛不壞乃是神通,完全不可以武學常理揣摩。
下一秒,劍光橫空。
薑禹一邊駕馭著八荒六合印,一邊手持著尊龍劍刺來。
這一瞬間,正好是琉璃光華消失的時候。
李墨一手托著八荒六合印,一手死死攥住了劍鋒,由奇異劍形小骨釋放的秘銀色鋒芒,宛若跗骨之蛆盤旋在他掌心。
真龍體附著了國運,力量竟然絲毫不比他差!
“快一點,還不夠”
李墨抽空看了眼天空。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感知下,他發覺帝京之中,越來越多的共鳴波動傳來。
台下,慕容霄大聲道:“我來助你!”
他感受到了腰間斷劍的雀躍之情,毫不猶豫的將其投擲出去。
台下有些原本在猶豫的人,不少也放鬆了對兵刃的掌控。
嗡嗡
謝玄微微後仰,死死捂住祖師木劍,幾乎有控製不住的趨勢。
神兵皆有靈,祖師佩劍也是如此,它酷愛行俠仗義。
“李墨打太子呢,您上去這合理嗎?這不合理,您這麼厲害,太子被您整死了怎麼辦?”
“什麼?您說不管是打誰,純鈞劍道都要幫幫場子?”
“天人神劍是小輩,您怎麼能聽它的”
謝玄滿頭大汗的勸說著。
而更遠的地方
帝京內城,鎮南王府。
束之高閣的盒子中,隱有震動聲傳來。
一旁的太監想要靠近,忽然覺得毛孔洞開,寒意森然,連忙跑到庭院中去。
“王爺,您書房有個盒子,裡麵莫不是封了什麼妖物?”
“無需去管。”
鐘秦一身布衣站在沙盤前,眼皮也不抬。
“可”
太監話都沒說完,忽的聽身後傳來一聲爆響,有什麼東西破了。
一匹白練破空而去,聲音清脆而雀躍,直入青天。
鐘秦此時才抬頭,望向劍光消失的地方,眼神追憶。
曾幾何時。
那把劍器也承載了自己的意氣風發?後來家道中落,他不得不投入軍中,為偌大的王府搏條出路,離開的時候,他將此劍束之高閣。
他早就學會了謹慎和拒絕。
可又如何忍心拒絕年輕時的自己?
“少年意氣啊”鐘秦無聲一歎。
劍光彙集,它們代替烏雲,在空中盤旋出了壯美的奇景,同時又醞釀著恐怖的氣機。
懷空神僧似有所感,望向了皇城深處。
“有貧僧在,出不了亂子,不勞幾位施主。”
那冥冥之中的目光,似乎聽到了他的話,仍然關注著場中,卻沒有選擇乾擾。
在天人神劍的帶領下,它們化作一條長虹,蜂擁而落。
劍河磅礴浩然。
薑禹遍體生寒,再也顧不上李墨了。
因為天人神劍為首的劍河,已然近在咫尺。
他將自己承載的所有國運,都注入了八荒六合印,要以權禦天下之勢,讓其退避三舍。
但年少輕狂跟你講這些?
連重新握住天人神劍的李墨本人,此時都已然覆水難收!
下一刻。
天人神劍的劍尖,刺在了八荒六合印上。
劍氣有的消逝了,有的卻穿透到了下方,薑禹隻得以劍骨承納,要以之神異,將它們悉數消磨。
蜂鳴之聲不絕於耳。
鋒銳之氣四散奔流,芥子納須彌形成的壁壘都巨震起來。
“誰贏了?”
所有人心中都有這個問題,所以都倔強的睜開雙眼,仍然往台上看去。
卻見固若金湯,四平八穩的小印,在沉寂一瞬後,變得暗淡了起來,一股若有若無之氣被打散,朝著某個方向彙去。
八荒六合印無力墜落,丁零當啷的滾了好幾圈。
兩人仍然站在場中。
李墨如今也是勉強站立了,長時間加持世界之力,肉身不停傳來到了極限的信號,意魂也略顯黯淡,同時用了兩種神功,差點把他掏空。
薑禹仍然站在那兒,繃著麵無表情的臉。
“”
沉默片刻,李墨無奈道:“彆死撐啦,非要我把你打下去?”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薑禹似乎鬆開了心中的最後一口氣,瞳孔都渙散了。
“你的錘法確實不錯。”
話音落下,他無力的仰天栽倒。
李墨:“?”
特麼輸了還多嘴!
我在這半天不浪費表情嗎?
然而他並不能上去踹薑禹兩腳,因為在他倒下之前,就已經被人扶住,在他身邊檢查傷勢,拿出天材地寶。
除此之外,全場顯得很寂靜。
行宮之頂。
景泰帝不知何時已經起身。
他深深的看著李墨,似乎在永夜中前行良久,終於看到一點微弱的螢火之光的人。
天妙則從懷中拿出小本本,默默地寫上一行。
【李墨境界劍法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以一竅之差,敗榜首薑禹於潛龍大會。】
【師尊,是否為他改個諢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