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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後門前,小李墨仰著頭,看著玄黑流仙裙與發絲清揚,眼底眸光幽幽的嬴冰,她更像是剛從皎月下來的仙子。
冰坨子怎麼忽然醒了?
不過醒了就好小小李同學還沒鬆口氣,忽然覺得不對勁。
小小的也很可愛
她真的隻是剛剛醒的嗎?
她記得之前發生的事?
太陰清輝在此刻大盛起來,皎潔的銀色將祠堂中照的宛若銀色的白晝,而月華所過之處,那些鎮墓獸的猙獰被定格凝固。
連那隻年獸也不例外,變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銀色雕像,不同的是,它眼珠還能轉動,隻是眼裡的陰森已經轉變為驚恐。
但嬴冰並未看它,而是回過眼眸。
“冰兒”
先祖塑像旁。
嬴胥良與嬴母眼神怔怔,看著亭亭玉立的清影。
那幅畫中的少女,與女兒的小身影,現實與夢境也仿佛在此刻,緩緩重合。
夫妻倆怔然的臉上浮現複雜,而後又化作了釋然,欣慰。
“原來我們已經死了,這是夢啊”
“咱們的女兒,健康長大成人了,哈哈哈,好,好啊這就夠了。”
話音落下,他們的身上開始冒出銀輝,和其他的嬴家族人一樣,身形似乎要融入月華之中,消失不見。
現實是夢境的終結。
他們即將要隨著夢境一同消逝了。
“你,你居然,早就醒了?!”
“才十年,你居然到了這種地步!你”
黑色年獸身上的清輝出現了裂痕,它的頭顱已經從之中掙脫出來,難以置信的失聲道。
嗯?
李墨聞言微微後仰,旋即腦袋上冒出小問號。
十年?
他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兩個字。
這年獸知道冰坨子是在做夢,而且還知道這是十年後的她?
存在於夢中的災獸,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除非
李墨腦海之中閃過一道驚雷,想起了鄒永豐曾說起,他在嬴家老宅看見過一個黑影。
這年獸本就是外界來的!?
所以豐子那天並沒有看錯!
這年獸和自己一樣,是通過特殊的手段,能夠溜進它人夢中的存在,難怪它第一眼看見自己,第一反應是錯愕,似乎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出現在這兒!
年獸並沒有因為夢境開始終結,而一同開始消散。
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哢嚓——”
忽的,年獸身上的清輝破碎,炸碎成了漫天晶瑩。
它意識到眼前的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小女孩兒了,甚至不止是十年後的她。
這駕馭太陰的能力,哪怕是在夢境中,也絕不是觀神境能有的,否則自己哪怕是在彆人的夢境,也不可能如此孱弱。
李墨隻見黑色年獸的身形化作一道黑風,朝著夢境空白處倒卷而去&nbp;。
嗡——
一聲劍鳴響起。
太陰之中忽然鑽出了一道劍影,黑色年獸快,它的速度更快。
李墨甚至覺得快的有點荒謬。
仿佛那把劍才出現,下一刻就直接斬了出去,這明明是才發生的事情,卻又像是早就發生了。
明明隻是斬出了一劍,卻又像是千百擊都出現在同一刹那。
這一劍,像是從時光縫隙中鑽出的魅影。
“啊啊啊!!”
年獸慘叫一聲,周身黑氣翻湧,那把宛若月中之影的劍,狠狠地貫穿了其身軀。
“你在找我,我又何嘗不在找你?”
伴隨著少女的嗓音。
李墨看到劍芒綻放在黑霧之間。
美輪美奐,冰冷淩厲。
“吾怎會亡於夢中!”
黑色年獸窮途末路的吼聲響徹於祠堂之中。
它身上被斬擊出的傷口,冒出絲絲縷縷的黑色煞氣,然而遇上了裹挾著月華的劍光,卻仍然被摧枯拉朽。
外界。
現實之中。
月黑風高夜,終於晴朗了些許,躲在雲後的月亮,緩緩的清晰起來。
月光照亮了嬴家老宅的斷壁殘垣,照亮了殘破的祠堂。
一團碩大的黑影,此時正趴在堂中。
與夢中的黑年獸一模一樣,隻是並未有夢境中那麼大。
“疼啊,好疼”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年獸痛苦的翻滾著,撞塌了旁邊的斷牆。
但哪怕是如此劇烈的動作,它都無法從夢中醒來。
而且它身上也開始出現各種猙獰的傷口,傷口上同樣冒出了滾滾黑色的煞氣,這導致它像是漏氣了似的,身形飛快縮水,變得越來越小。
漸漸地,它變得隻有牛犢子大,不再動彈了。
黑色的鮮血,流淌了滿地。
祠堂內。
方才還凶神惡煞的黑色年獸,此時已經倒在了地上,被銀色的月華淹沒,消失不見。
夢中祠堂沒了它和鎮墓獸的動靜,霎時間變得無比安靜。
“死了?”
李墨有種預感,這玩意不止是在夢中死了,恐怕現實中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嗯?
他忽然發現,自己看向冰坨子的視角,已經不再是仰視了,又變回了從前。
李墨意識到了。
這個夢,正在變得越來越‘現實’。
所以他也不再是孩童,而是恢複了少年模樣。
方才熱鬨喧囂的新年場景都不見了,贏家的族人們也都不見了,周遭的場景也都在模糊,崩塌。
剩下的唯獨隻有嬴胥良與嬴母夫婦倆,貪戀著不肯離去。
貪戀之人並非他們,而是
“冰坨子”
李墨看向一旁的嬴冰,發現她的容顏蒼白了幾分。
冰坨子的太陰神意,與時光有關。
如今是她在維持著夢境,延緩著夢飛快向現實墜落。
“爹娘”
夫妻倆凝望著長大的女兒和李家小子,他們眼裡浮動著許多想說的話語,但卻隻是微笑
“女兒,月亮會落下,太陽還會升起,再美的夢,終究是會醒的。”
“醒來以後,是個美夢便好,美夢便好”
他們的身形正在被分解成點點銀輝,消散於無形,連麵容都開始漸漸模糊。
但李墨分明覺得,嬴叔和嬸嬸在看著自己。
“感謝你來了冰兒的夢裡”
十多年前,一個尋常的日子。
太陽照常升起,照亮了嬴家大院的夢醒時分。
有族人在祠堂前的廣場晨練,有人蹲在門檻上吸溜麵條,迎著朝陽,迎著新來的一天。
陽光照破廂房的床榻,嬴胥良朦朧醒來,他望著窗外的晨曦,喃喃道
“娘子,我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到冰兒喂我吃餃子,夢到她長大成人,夢到她和一個小子站在一塊兒,好像是李家的小子?”
“我我也是。”
嬴母也醒了,擦了擦眼角,發現她不知何時哭過。
“你也夢到了?”
“嗯”
“哈哈,咱們夫妻看來是不會同床異夢了。”
嬴胥良哈哈笑著。
“死樣”嬴母被丈夫逗的收住了眼淚,白了他一眼。
“娘子,咱們今天包點餃子帶去李哥家吧,看看他家小子,看是不是和夢裡的一樣機靈又欠揍。”
“我去問問冰兒,願不願出門。”
p夢境是現實的延續,現實是夢境的終結,這句話小撲街記了好久。
冰坨子後續神形的能力也與之有關,她直到現在,其實都不是完全體的滿血狀態,不止是境界。
她的重生原因,小撲街也不會一筆帶過,得兩人境界漸漸高了,才能慢慢揭開,娓娓道來肯定比明牌要來的好看些。
晚飯要出去過中秋,晚上還有兩章,可能不是那麼按時。
提前祝所有觀眾老爺中秋快樂,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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