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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飯桌上,李墨低頭扒拉著飯粒,總覺得父母不太對勁,他這才回家一天,父愛母愛消逝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是我的錯覺嗎?”
李墨不動聲色,微微挪動椅子,朝著冰坨子靠近了一點。
嗯?
老李同誌和他的雪琴愛妻,眼皮子跳了跳,目光立刻帶上了審視。
“???”
小李同學一頭霧水,愛會消失他知道,消失了也不至於跟看賊似的看親兒子吧。
發生腎磨事了?
偏偏,嬴冰這時候習慣成自然,用他的杯子喝了口水,又咬了下筷子,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好懸那張碎玉唇瓣刹住了車,‘臭弟弟’或者‘幼稚鬼’沒有脫口而出。
“李墨,吃。”
爹媽“?”
“!!!”
小李同學戰術後仰。
爹媽的眼神怎麼回事?裡頭是不是有小火苗在燒啊,這麼盯過來,比金烏投影的壓製力還強。
呐,這個就叫血脈壓製。
於是李墨迅速扒拉完了飯,這家他是待不下去了。
“你打算去哪兒?”
“就,出去溜達麼,我和冰坨子好久沒回家了,四處看看。”
“那去吧,晚飯前要回來。”
看著李墨和嬴冰一同出去的背影。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慎重。
小冰兒用彆人的杯子喝茶?
還用自己的筷子給人夾菜??
九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李大龍一臉深沉“我的直覺果然沒錯,這倆小家夥和上次回來的時候比,就是不一樣了。”
“他倆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這些好像也不算什麼。”
顧雪琴一時間還無法適應。
“你忘了,他倆一塊兒去清淵宗的時候,半天都說不上一句話的樣子了?”
“哼哼,這臭小子,連親娘都瞞著。”
“今晚咱們去臭小子的房裡看看,他要是不在房裡,咱就得去嬴家老宅上柱香了。”
另一邊。
李墨走出李府的那條街,方才鬆了口氣,和嬴冰在街道上漫步。
入了冬,太陽照在身上似乎也沒了溫度,可大街上熱鬨喧囂,多的是百姓用車馬拉著年貨,有的還敲鑼打鼓,放著鞭炮,為遠方歸來的親人接風洗塵。
已經能聞到一股年味兒了。
“我生日怎麼就和年一塊兒過了呢?”
李墨想起,他每年過生日都碰上過年。
導致家裡人都是以過年為先,他生日反而是次要的了。
嬴冰望著熱鬨喧囂的街道,不自覺抿起唇,垂下了眼眸。
她其實不喜歡過年。
“那到時候,我給你過生日。”
“!”
小李同學一怔,愣愣的看著她,明明四周無比喧囂,卻覺得很安靜。
“走吧。”嬴冰側過臉龐。
兩人便如此,在他們長大的清河縣漫步起來,從喧囂走到了空寂,漸漸地四周人都少了。
李墨視線瞥了眼那隻微微晃動的素手,忽然覺得那像井中的月亮似的,讓人想撈起來。
但不同的是,井中月撈不起來,冰坨子的小手可以。
不對。
他剛伸手下去,那隻小手就擺到了另一邊,逃走了。
“嗯?”
李墨抬頭,看了眼她無瑕的側臉,卻隻見到一副無事發生的神情。
是巧合嗎?
小李同學再次嘗試撈月亮,可每次就差那麼一點點,小手就會溜走。
“?”
李墨深深的吸了口氣。
他打起精神,活動手掌,找準機會
可這次,他還手還沒撈下去,‘井中的月亮’就自己送到了他掌心。
“????”
“幼稚鬼。”
嬴冰感受著手掌上的溫暖,好看的嘴角輕輕翹起,不再壓抑笑意。
李墨愣愣的,意識到自己是遭到了壞冰坨子的偷襲。
這能忍?
可是軟玉溫香的觸感,讓他的手有了自己想法。
真是不爭氣!
於是兩人牽著手,沿著河畔又走了片刻,周圍的建築明顯稀疏了起來,也安靜了許多,能清晰聽到河水流淌的聲音。
“李墨?嬴嬴家姑娘?”
“你們”
對麵忽然傳來一聲錯愕。
李墨抬起頭,便見一個身影映入眼簾。
“豐子?你胖不少啊。”
鄒永豐是他兒時的玩伴,一起上樹掏過鳥蛋,扔鞭炮炸彆人家的水缸,雖然後來大家互相都把對方賣了,但感情還不錯。
隻是後來李墨被家裡扭送去了私塾,見麵才少了。
再次相見,鄒永豐顯得有些局促,手足無措的站起身。
就比如你有一天忽然聽說,小時候一起撒尿和泥的朋友,忽然成了首富,再次出現在你麵前,誰都會覺得不太真實,且陌生。
“快,叫哥。”
鄒永豐拉了拉旁邊的女子,後者先是開口叫了聲哥。
看了看嬴冰,又試探著道
“嫂子?”
李墨感覺掌心的小手微微蜷縮了一下,他笑著寒暄道
“豐子你可以啊,這是準備成親了?”
“成親?我年初就成親啦,馬上準備當爹了快。”
“啊?”
李墨發現了,老鄒的妻子,小腹似乎有微微隆起的跡象
雖然老鄒管他叫哥,但其實比他大一歲。
在他印象裡,豐子還是那個流著兩桶鼻涕,跟他一塊兒人憎狗嫌的小屁孩兒,結果一轉眼快當爹了。
就,挺禿然的。
“你們怎麼搬到這兒來了?”李墨記得鄒永豐以前並不住西街。
鄒永豐遲疑了片刻,道
“墨哥,你和嫂子是打算,回嬴家老宅看看麼?”
掌中的小手,忽然攥緊了。
看見身旁冰坨子側臉微白了幾分,李墨反應過來。
西街再往前去,便是清河縣城的邊緣。
也是嬴家老宅。
爹便是從那兒的斷壁殘垣,滿地血腥中,接回了唯一活下來的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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