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個.....”
魁梧大漢剛抬起大戟，又撓了撓頭。
“你說贏了你有萬兩賞金，是真的嗎？”
“自然。”
李墨點點頭，又謙虛的笑道：“這方麵你無須擔心，萬兩黃金對我而言，還是不難拿出來的。”
“好，這賞金我拿定了！”
魁梧大漢滿臉興奮。
他同樣是剛步入觀神一竅，罡鬥門的弟子修習的乃是進境緩慢的橫練之法，肉身強悍，出了名的能打。
“我且先看看他的手段。”
台下，吳楚書盯著那少年含笑拔劍，神情認真。
他本來對像清淵宗這種府一級的宗門弟子，並不重視。
奈何有‘珠玉在前’。
也由不得他不認真，去觀察李墨的路數。
這方擂台，終於算是走上了正軌。
台下的江湖兒女，吃瓜群眾們，也同樣將注意力轉了過來。
“畫冊裡江沉遇到危險，都是柳無嫣趕來救他的誒。”
“這小子賣相倒不錯，不知手底下有幾分功夫。”
“問題不大，李哥手裡拿的還是劍。”
“劍客拿劍有什麼問題？”
“哥們你是真沒去過血凰秘境啊。”
台上的兩人互相行禮後。
李墨緩緩拔出赤霄劍，丹田之中的小人瑩瑩生輝，神紋發亮。
他僅催動了本身的意魂，其餘手段皆未動用。
身周隱約有一輪清輝浮動。
赤霄劍一抖，像是個醉漢拿著樹枝，毫無章法的刺出，看的不少人都直皺眉眉頭。
小夥子賣相這麼好，劍法未免也太辣眼睛了。
若非用的是一把玄兵，這恐怕都很難被稱之為劍法。
當然，這隻是一部分人心中的想法。
這是橫雲劍城，曾經的劍道聖地。
具備慧眼的大有人在。
“如果是我麵對這一劍.....”吳楚書發現不對勁，開始代入自己。
“竟有幾分我觀摩照影珠的氣韻....”
麵容普通的黃東來，摸了摸懷中的珠子，眼神驚疑不定。
鐘鎮嶽，台上的長老，也都是目光一凝。
然而。
他們的感受，統統沒有魁梧大漢來的直觀。
他現在隻覺得茫然。
因為那看似錯漏百出，平平無奇的一劍，唯一對的地方就是指在了他的破綻上。
甚至他自己在此前，都不知自己的起手式還有此等破綻。
更詭異的事是，變招也沒用。
他的招式一變，那劍又照著他新出現的破綻去了。
“呼.....不管了！”
魁梧大漢決定不再猶豫，有破綻便有破綻吧！
以力破巧便是！
大戟一擰，勁氣凝聚，帶著濃烈殺氣刺去。
這是罡鬥門上乘武學中，他每天千錘百煉一式。
迅猛如雷，其中的變化並不多，但足夠的凝聚。
這是他和鐵奇學的。
鐵大哥從血凰秘境中回來後，不僅補足了身體的殘缺，武學造詣也更上一層樓，說是因為觀摩到了一種極為強橫的錘法，故而有所領悟。
這份領悟也被傳授給了他。
眾人不由得驚歎，好凶猛的戟法。
“有幾分定雷極的氣勢，還融合了罡鬥門的兵器殺法，不錯。”
少年的聲音，讓他有些怔然。
劍法就更讓人無法理解了。
赤霄劍宛若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以極其詭異角度，點在了大戟的薄弱處。
瞬間，厚重迅猛的氣勢為之一滯。
就像積攢了許久的烏雲，雷也打了，最後沒下雨。
按照說好的點到為止，這基本上算是結束了，李墨並未追擊。
“你有七處破綻。”
“再來！”
魁梧大漢調息之後，神情認真，又揮舞兵器迎上來。
他也收了力氣，專注在武學上。
“你的戟法，威而不重。”
“真正的定雷極，雖看上去迅猛，卻仍然是重緩之道。”
少年仗劍，閒散隨意。
一邊出劍，一邊點出對方的不足之處。
仍然是沒有章法的劍，偏偏卻被他用得瀟灑出塵。
台下眾人陷入了呆滯。
這哪裡是比武，分明是指點。
方才他們覺得少年劍法簡陋，蓋因這劍法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動靜，走的是返璞歸真之道，他們眼界不足，故而無法理解其中玄機。
畢竟，魁梧大漢的水準，放在這峰會的現場，也算是中遊了。
然而在李墨的麵前，根本沒有正麵抗衡之力。
“李大哥....真...真厲害。”
薑初瓏抱著桃花枝，小心臟跳得很快。
這劍法的宗旨，連她也覺得被引起了共鳴，惺惺相惜。
與老師指點野草劍經，似有異曲同工之妙.......
“太陰......”
嬴冰望著少年揮劍的身影，有一絲出神。
這劍法她早就知曉了。
讓她出神的，是那一縷熟悉的氣息。
他的意魂中，為何會有太陰的神韻？
兩人朝夕相處，她對他很了解，除了觀摩的神意。
難道係統便是因為神意，才判定自己戰力在李墨之下？
可這就更奇怪了！
李墨為何能觀太陰？！
.....
高台上。
“天山劍莊的弈劍之術？”
“不，弈劍術老夫領會過，絕非如此。”
“他在走技近乎道的路子？”
“這.....”
皓首蒼髯的劍城長老們這次沒有拍案而起，雖然他們已經換了新的桌子。
除了驚訝之外，他們更多的是複雜。
窮儘劍道之理啊。
在座的哪個曾經又不是劍道天才，哪個不是驚才絕豔，劍壓群雄。
然而這條路，越是天才越絕望。
懂得越多，就越知曉自己的無知。
仙雖虛無縹緲，但九天十地曾經是存在過的。
但技近乎道的路子，從來沒人走完過。
“對了。”
“嗯？”
“這清淵宗怎麼回事兒？祖墳冒青煙了？”
.......
擂台上的切磋，亦或者說是指點，此時已經接近尾聲。
魁梧大漢收回大戟，鄭重行禮：
“多謝指點，受益良多！”
“順手之事，我也沒吃虧。”
李墨謙虛的抱劍笑道。
指點對方的同時，他同樣將對方的路數，化入了獨孤九劍，轉變成了自己的東西。
嗯....這一步也是花了武道感悟的。
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便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之時！
誰得的好處大，還真不好說。
“拿著吧。”
李墨按照諾言，拿出一張金票。
“不行不行，蒙受教導之恩，又怎能....”
“說過的事情，自然要做到，這點錢不算什麼。”
“這.....”
魁梧大漢看著少年的笑容，看著他的做派，又回想起師兄對某人的形容。
長相英俊瀟灑，視金錢如糞土，幫人不遺餘力....
“您莫非是血凰秘境....”
“噓，我現在是劍客。”
“大哥大在上，受我一拜！”
.....
不遠處。
吳楚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他又看向了白驚鴻和曹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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