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莞陪著厲淵,來到了一所私立醫院。
厲老爺子自從得知阮莞才是真正的維多利亞後,腦出血了,將養了一段時間後,又得知了厲川國向銀行貸款擴大了公司生產線的事情,又氣得發病了。
如今,在一家私人醫院療養。
此時,厲川國和高豔也在。
因為還不上銀行的貸款,銀行方麵已經向法院起訴了,要扣押不動產,今天是最後的期限。
所以,他們打算讓老爺子出麵,向厲淵借錢。
而老爺子被護工帶去做治療了,不在病房。
高豔焦急,對丈夫道:“銀行那邊已經等不及了,不然你直接和厲淵說吧。”
厲川國一想到要向侄子借錢,立刻搖頭,“那小子怎麼可能會借錢給我?”
高豔:“你是他親大伯,厲淵怎麼能不借!他姓厲,身上流著厲家的血,要是他真的置厲家於不顧,就是六親不認,外界指不定怎麼編排他!”
厲川國也有些惱了,“要不是當年你找人說他八字克老爺子,強行把他送出國,我們叔侄關係也不至於這麼生硬。”
高豔柳眉倒豎,冷冷道:“厲川國,現在你想起叔侄關係了,彆忘了你當初對你的好侄子做過什麼!”
曾經夫妻二人不用為生意發愁,是出了名的恩愛。
如今亂七八糟的事情趕在一起,埋怨成了常事。
厲川國被說到痛處,竟揚起了手。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開了。
“爸,你回來——厲淵,怎麼是你?”
見到來人是厲淵和阮莞,厲川國和高豔表情僵在臉上。
“大伯,我也想問問,你當年對我做了什麼事情。”厲淵眉眼冷漠,比平日更帶了幾分肅殺之氣。
房間內,氣氛凝滯。
厲川國揮揮手,臉上扯出了笑:
“小淵,你說什麼呢,我和你爸是親兄弟,不說了,你爺爺去做檢查了,你先坐,我去看看他。”
而他剛走到門口,一隻手擋在了他麵前。
厲淵眸色幽深,淬著寒意,“大伯,我沒說是我父母的事。”
“……”
厲淵也不兜彎子,“當年你雇的大貨車司機醒了,指認了你,證據也找到了,很快警方會來。而我來隻想問問你,你對你的親弟弟下手,是因為嫉妒,還是因為你的無能?”
這句話戳到了厲川國的痛處。
麵前的厲淵和記憶中的弟弟身影重疊,這份熟悉讓厲川國的情緒變得激動。
“胡說!當年車禍是意外,和我沒有關係!”
厲川國這個人,一心虛,調門就會很高。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輪子劃過地麵的聲音。
隻見門口的轉角處,厲老爺子坐著輪椅,停在了門口。
輪椅上,厲老爺子聽到了方才的對話,瞪著大兒子和大兒媳,渾濁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是一個即將引爆的火藥桶。
“是你、是你害死了川海。”
最後竟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當年,他最屬意的就是小兒子。
比起平庸的大兒子,厲氏交給小兒子才能繼續輝煌。
他對厲川海寄予厚望,安排了港城的豪門千金聯姻。
可小兒子卻拒絕和港城千金的見麵,私下和一個平民女孩相愛。
為此,他勃然大怒,以斷絕父子關係相要挾。
可小兒子還是選擇了那個貧窮的女孩。
不過他相信,小兒子遲早會回到厲家。
這世上哪有什麼真愛,等他過夠了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生活,自然會回到家裡。
可轉眼十多年過去了,反悔的不是小兒子,而是他。
他老了,比起讓厲氏做大做強,他更喜歡家庭和睦,兒孫繞膝。
就在他鬆動了口風,打算讓他們夫妻二人帶著孩子重回老宅時,意外發生了。
——在來的路上,他們被一輛重型卡車追尾。
夫妻二人當場殞命,隻留下了一個年幼的孩子。
他一直自責,如果不是他那天派人讓小兒子一家來老宅,或許他們就會避開這場意外。
卻不料——
這竟然是大兒子和大兒媳一手策劃的。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和殺害自己的小兒子的凶手共住在一個屋簷下!
“為什麼!”輪椅上,厲老爺子牙齒打顫,指著厲川國問,“那是你的親弟弟……你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
厲川國驚慌搖頭:“不是我,是高豔指使的!”
高豔一愣。
她望向了自己的枕邊人,眼淚從震驚的眼角劃過:
“厲川國,你還是人嗎……”
“是你嫉妒你弟弟比你更有天賦,也是你十多年來一直挑唆他們父子關係,現在你想把鍋甩給我?不可能!”
“當初是你親口說的,說是你十多年來一直在老爺子膝下儘孝,憑什麼老爺子惦記的還是二弟,是你不想讓厲川海回到厲家,是你派人害死了你的親弟弟!”
厲川國猙獰,“不,我沒想要他的命,我隻想讓他沒辦法繼承公司!”
房間寂靜無聲。
阮莞握住了厲淵顫抖的手。
為了所謂的繼承權,害死了兩條人命,破壞了一個原本溫馨的家庭……
真該死啊。
此刻,警察來了,帶走了厲川國和高豔。
老爺子一口血噴了出來,急急送進去了搶救。
禍不單行,當天銀行起訴厲家的判決下來了,厲家無力償還貸款,查封了厲宅。
當時厲雅沫還在房間裡睡覺。
當執法人員上門時,她懵了,緊接著要將自己的金銀首飾、名牌包包等值錢的東西全都拿走。
執法人員也是按規章辦事,先讓兩個女工作人員帶著厲雅沫離開,但房間的東西不能轉移。
再然後,厲雅沫的電話響起。
醫院傳來消息——
厲老爺子搶救無效,過世了。
等她趕去了醫院,沒能看到老爺子最後一麵,但卻看到了父母的最後一麵。
二人因故意殺人,進了監獄,雖然判決還沒下來,但能確定的是——
不是無期就是死刑。
“怎麼可能……”
“這一定是夢,是噩夢!”
厲雅沫像是發瘋了一樣,瘋狂地抽自己巴掌,想讓自己從這場噩夢中清醒,像是瘋了一樣。
厲家死的死,瘋的瘋,進監獄的進監獄。
到頭來竟然隻剩下了厲明瀾一個人。
一場時隔十三年厲家手足相殘的往事,鬨得動靜不小。
厲淵宣布和厲家斷親。
曾經叱吒風雲的江城厲家,從輝煌走向了崩塌。
厲明瀾大病了一場,強撐著一口氣,風風光光舉辦了厲老爺子的葬禮。
但和盛大場麵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來吊唁的人,淅淅瀝瀝,門可羅雀。
大家族的關係盤根錯節,他們不但要顧及厲淵,更在意他外祖的陸家。
厲川國和高豔害死的可是陸家的親閨女。
厲家轟然倒台,少不了陸家的推波助瀾。
厲老爺子一輩子高朋滿座,呼朋喚友。
卻沒想到,走的時候清清冷冷,隻有一個厲明瀾披麻戴孝,掉了眼淚。
網友對此唏噓不已。
可很快,另一件事情力壓了厲老爺子過世的討論。
那就是——
裴白辰宣布和沈枝枝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