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瀾說的是中文。
但阮莞聽不懂。
什麼叫做她把厲淵當成厲明瀾的替身?
雖然身邊一直有人說厲淵和厲明瀾長得像,但是二人性格天差地彆,很難認錯。
——除了當年,她喝醉酒錯把厲明瀾看成了厲淵表白。
在凝滯的氣氛中,厲明瀾唇邊扯出了一抹苦笑。
“莞莞,我這幾天一直都在做一個夢,夢到八年前我答應了你的表白,我們沒有錯過八年,你不會嫁給我哥,也不會把他當成我的替身。”
回憶起夢境,厲明瀾蒼白的臉上浮出了一絲笑意。
“不是的。”阮莞眼睫一顫,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她看向了厲淵,搖搖頭,“不是的。”
“我知道。”厲淵俯身,揉了揉她的頭頂,“你當初要表白的人,是我。”
阮莞一愣。
厲淵道,“當年我沒能赴約,你錯把厲明瀾當成了我,對嗎。”
對上了那雙濃稠漆黑的眼眸,阮莞的心不受控製地跳動著。
半晌,點了點頭。
沒有注意到厲明瀾驚愕的表情。
自從重逢後,她和厲淵彼此都默契地沒有提到那年的約定。
她以為他忘了。
而她也沒有再提起。
少年時的愛意憑著一腔熱血講出來,水到渠成。
可隨著年紀越大,那份勇氣也漸漸被消耗殆儘。
尤其當她和厲淵結婚後,她更不想讓厲淵知道她年少時的喜歡。
和少年時赤忱和坦蕩不同,成年人的愛情裡總是多了幾分算計和拉扯。
先愛上的人,就輸了。
況且,她無法分辨厲淵對她的不同,是出於對妻子的照顧,還是因為床笫間的愛欲。
每次在床上,他都會在她耳邊一次又一次訴說情話。
可男人在床上的話,她不敢全然相信。
阮莞也會刻意忽略他們和其他夫妻的不同。
他們之間沒有表白,沒有求婚。
他們之所以結婚,隻是因為他需要一個知根知底的妻子,而她恰好需要一個擺脫厲家的天梯。
這樁婚姻本就是一場交易。
開始是厲淵提出的。
結束也不是自己能說的算的。
所以,阮莞始終提醒自己,不要期望太高,就不會失望太多,分離時也不會傷心太久。
像是煙花,她小時候看煙花時,總會哭。
媽媽以為她害怕那聲響,會溫柔捂住她的耳朵,“元元彆怕。”
但她不害怕那聲音,隻是會提前難過於煙花的結束。
——“哥,說什麼?”
厲明瀾的聲音打斷了阮莞的思緒。
阮莞深吸一口氣,打算勇敢一次。
她反握住了厲淵的手,對厲明瀾道:
“沒錯,我當初要表白的人是厲淵,我喜歡他很久了,當初我和他約定好高考之後見麵,但他沒有來,後來我在ktv裡看到了你,以為是他,所以才會和你表白。”
厲明瀾睜大了眼睛,“不可能。”
阮莞:“沒有什麼不可能,我當時都不認識你,怎麼會喜歡你。”
厲明瀾反問,“可你和我哥怎麼認識的?”
這次,沒等阮莞開口,厲淵先一步回道:“你不知道嗎,我和元元都是江城一中的。哦,也是,像你這種花錢讀國際高中的,的確不知道。”
“不對。”厲明瀾打斷,“你比她大了三屆,怎麼可能認識?”
厲淵似笑笑,“錯了,我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在江城一中。明瀾,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替身,不如你好好想想,誰才是那個替身。”
厲明瀾渾身發抖,“不可能!”
所有人都知道,阮莞喜歡了他八年。
可現在大哥卻說,他和阮莞比自己認識的時間更早,而自己才是那個替身?
厲明瀾看向了阮莞,“莞莞,這是你們用來騙我的,對嗎?”
而阮莞表情緊繃。
她想說,不是的,她和厲淵第一次見麵不是在高中,而是在江大的圖書館。
可厲淵不記得了。
又或是,他記錯了人。
這一瞬間,阮莞所有重新構建的勇氣輕輕碎了。
但她還是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道,“對。”
此時,霍子言還在家中。
一旁,霍夫人正在拉著沈枝枝,挑選感謝宴上的禮服。
這時,助理敲門走了進來。
霍子言長腿交疊,靠在了沙發上,他連眼皮也沒抬一下,“怎麼樣了?”
助理:“情況不大好。”
霍子言微笑,“也是,阮氏現在應該鬨得不可開交,收購比我想得要順利。”
說著,他看向了沈枝枝,“枝枝,你放心,以後阮莞不會欺負你了!”
沈枝枝緊抿著唇,努力壓抑著臉上的笑容。
沒想到霍子言效率這麼高,竟然短短一天之內,就讓阮莞徹底失去了阮氏。
阮氏是阮莞外公和母親的心血,她現在一定很痛苦。
沈枝枝心中一團擠壓許久的鬱氣消散,麵上卻有些感傷:
“現在阮小姐一定心裡不好受。”
“不是的。”助理道,“少爺,我是說我們的情況不大好。阮莞帶著數億元的現金坐鎮阮氏,除了魏東幾個少數的股東賣了股份之外,其餘人都沒有轉讓。現在阮氏藥企的市值還在不斷攀升。”
霍子言:?
阮莞短時間內拿不出錢,毫無疑問,這錢是厲淵出的。
“阮氏藥企根本沒有任何價值,厲淵哥竟然肯注資?”
“難不成,他還真是戀愛腦?”
霍子言念叨出聲。
沈枝枝也聽到了二人的對話,挑選禮服的手一頓,在天鵝絨的布料上劃出了一道指痕。
引得霍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緊接著,助理又拿出了一個小破站的視頻。
霍子言一看,眼睛瞪大。
隻見視頻中,霍氏總部大樓樓下,一個裝有屏幕的卡車停著,上麵寫道:
霍氏闊少裝窮玩弄女孩子,詐騙貧困女孩15萬生活費!
有圖有真相!
緊接著,是不斷閃爍的他和宋夏的聊天記錄。
視頻上方不斷飛過彈幕。
[好賤啊!]
[這是有錢人玩什麼角色扮演遊戲嗎,我們窮人成了他們的樂子?]
[還錢!15萬啊,我畢業三年了,還沒攢夠五萬呢!]
[避雷霍氏藥企!]
“……”
“宋夏!”霍子言咬牙切齒,摔了iad,“她還真是長本事了!”
一旁,助理平靜地看著地上碎裂的平板,拿出了一份體檢報告。
“少爺,還有一件事。”
“宋小姐她檢查出了胃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