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厲明瀾的消息時,阮莞正在接主編的電話。
“小阮,最近一直有媒體堵在我們雜誌社門口,這樣也不是辦法。”
“剛好裴白辰經紀人聯係我,他的戲要殺青了,你就代表我們雜誌去探班,地點我稍後發給你。你現在就收拾收拾,準備出發。”
阮莞心念一動。
經紀人是藝人的喉舌。
所謂的探班,實際上是裴白辰的安排。
他終於下場了。
“好的,主編。”阮莞應下。
掛斷電話,她才看到厲明瀾發來的消息。
[厲明瀾]:離婚辦的怎麼樣了?
[阮莞]:什麼離婚?
此前,她和厲明瀾都是打電話討論離婚的,不會在聊天記錄中留下話柄。
而現在,結婚證都沒有了,還有什麼離婚?
這場婚姻,從頭到尾都不存在。
由於網絡延遲,她也並未看到厲明瀾更換的頭像,更沒察覺到厲明瀾的挽留。
路上,阮莞出於對工作負責的態度,了解了裴白辰正在拍的劇。
是一部男頻修仙小說改編的大男主劇。
和現在流水線上的古偶不一樣,這部劇的大部分外景都是在山中拍的。
拍攝的地點在一個風景區,正在開發中。
這種對觀眾很好。
但的確很折騰人,等阮莞下了飛機,又打車到了鎮上,趕去劇組時,已經是傍晚了。
火紅的晚霞鋪陳在天際,映襯著盛大光景。
看到這一幕,阮莞覺得值了。
隻是,這麼好的天光,劇組都沒看到有什麼人,隻有一個看門大爺正在打盹。
場地內布景已經搭好了,阮莞往裡麵走去,隻聽牆體內傳來了機械轉動的聲響。
下一秒,破空聲傳來。
隻見牆體上有一個金屬小洞,一抹銀光朝自己射來。
“小心!”
下一瞬,阮莞被人拉住。
回頭一看,來人是裴白辰,他穿著戲服,仙氣飄飄。
“阮小姐,你沒事吧?”
阮莞迷茫,“怎麼回事?”
裴白辰解釋,“這是明天八卦陣的布景,工作人員忘記把機關裡的箭取出來了。沒傷到你吧?”
“沒有,謝謝你。”
“你沒事就好。”他轉身,“我先送你回山下酒店。”
隨著他轉身,阮莞看到他後背的衣服破了,滲出了絲絲血跡。
阮莞看到了,但沒說話。
這麼點血,死不了人。
就在她跟著裴白辰走到車門,將行李放在了後備箱時,裴白辰忽然站定,“阮小姐,麻煩你幫我看看我的後背,是不是劃傷了?”
阮莞眉梢一動。
假裝才看到,配合道:
“天啊,你怎麼流血了,趕緊下山處理一下吧。”
“應該是剛才機關裡飛出來的箭擦傷的。”裴白辰眉心一蹙,“要是我這麼回去,隻怕道具組會有人因此扣工資。”
他望向了阮莞,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屋:
“那是我的休息室,裡麵有醫藥箱,就麻煩阮小姐幫我處理一下傷口。”
此時隨著太陽西沉。
滿天紅霞漸漸褪色,天光微弱。
阮莞點點頭,“是我應該做的,你本來就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你先進去吧,我去一趟衛生間,隨後去找你。”
裴白辰溫柔體貼道,“天要黑了,你一個人如果害怕的話,我可以站在門口等你。”
“不用,我可以的。”
“好,那我先去休息室等你。”
裴白辰轉身。
臉上的溫潤漸漸被一抹算計的精光所取代。
休息室內。
他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夜燈。
褪下了自己的戲服,一側掛在肩上,另一側掛在腰間,斜曳在身上,背對著門口,任由著燈光一寸寸染在他後背的肌肉線條上。
不一會兒,門開了。
裴白辰道,“醫藥箱在你左手邊,麻煩了。”
這個休息室坐落在山上,落地窗外是靜謐的山川湖泊。
一輪淺淺的月色照了進來,映得他一身皮膚欺霜賽雪,泛著一層銀白色的月光,像是山野中修煉的仙人。
身後傳來女人的呼吸聲。
裴白辰勾唇。
肩膀一動,原本堪堪勾著左肩的領口也隨之掛落下來,掛在了臂彎。
作為演員,他的身體無疑是好看的。
寬闊的肩膀,窄瘦的腰線,朦朦朧朧的月色籠罩在他身上,聖潔又純欲。
身後,腳步聲漸近。
裹著碘伏的棉棒落在了他的傷口上,很輕很柔,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寶。
可裴白辰還是嘶了一口氣。
脖頸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盤虯在成熟的男性身體上,像是蟄伏的猛獸。
“有些疼呢。”他說。
下一秒,輕輕的呼吸落在了他的傷口上。
他能感受到女人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漸漸滑向他的腰,繞到了他身前……
裴白辰眉心一蹙。
他的嗅覺很靈敏,之前在戶外,他沒覺得阮莞身上的香水味如此濃鬱。
可此時,幽閉的房間中那媚俗的香氣汙穢不堪,令人作嘔。
他卻並未推開女人。
餘光瞥向了窗戶邊上的電子鐘,在暗夜中發著紅色的光點。
那是微型攝像頭。
是他的一個狂熱粉絲潛進他的休息室裡安裝的。
如果另一頭的粉絲看到了阮莞對他上下其手,會不會公開這段錄像,讓所有粉絲來聲討攻擊阮莞?
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故意安排的。
清空的拍攝現場。
機關中的放入道具。
以及他背後的傷口。
都是他精心誘捕阮莞的網。
這時,他的手機一震。
[阮莞]:裴少,我這邊有點慢,你稍等一會兒。
白底黑字映入裴白辰微微擴大的瞳仁。
月色慘白地照在了他的臉上。
如果阮莞還沒到,那身後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