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阮莞暫時壓下緊張,和屏幕中的男人打招呼:
“好久不見,查德先生,你比上次見麵更年輕了。”
中式客套對查德很受用:
“oh!you are sweet!”
“阮,你的衣服真漂亮,很適合你,但你沒穿我設計的那件禮服,這令我很難過。”
說著,做了一個誇張捧心的動作。
阮莞正思考如何回答時,就見厲淵的手腕一轉。
鏡頭掃向了沈枝枝。
她那身花紋繁飾的天鵝絨藍色長裙實在顯眼,哪怕隻是一掃而過,就能被人敏銳捕捉到。
查德臉色一變:“等一下!那是誰?”
眾人順著鏡頭的方向看去,確定了查德問的人是沈枝枝。
厲雅沫還以為是好事,推著沈枝枝上前,努嘴道:“枝枝姐,看來你果然很符合歐美的審美,不然他也不會單獨提到你。”
沈枝枝也不怯場,落落大方走上前,微笑道:“你好查德先生,我是沈枝枝,很高興認識您。”
而查德上來一句質問,“你怎麼敢穿我設計的衣服!”
這一下給沈枝枝問懵了。
這個人,竟然就是這件禮服的設計師?
而厲雅沫已經隱隱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畢竟是豪門千金,了解時尚圈的彎彎繞繞。
“查德先生,這位是我哥的好朋友。”厲雅沫主動道,“很榮幸能穿上您設計的禮服。”
“你哥是誰?”
“厲明瀾。”厲雅沫說起來,還挺驕傲。
不料,對方隻說了三個字,“不認識。”
不但如此,查理表現得很激動,連說了好幾個“how dare you”
翻譯過來就是:你怎麼敢的?
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就比如那位大師。
他嘖了一聲:
“真奇怪,剛才厲小姐不是說這套禮服是品牌方看在厲家二公子的麵子上借的嗎,怎麼設計師壓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有人搭茬:
“嗐,你沒聽出來嗎?這設計師和厲太太交情不錯,分明是看在厲太太麵子上才肯借的!”
“是啊,還真有人信了沈枝枝是歐美審美中的高級臉……”
“所以說,這套禮服是阮莞借來的,設計師也很滿意阮莞穿她的作品,但是在丈夫的默許下,被小三搶走穿了?”
“沒錯,就是這樣。”
“不是吧,阮莞又漂亮又溫柔,厲明瀾還找小三?”
“他真是餓了……”
瞬間,眾人看向厲明瀾和沈枝枝時,眼神都帶著些許鄙夷。
而查德也很生氣,直言將厲明瀾、沈枝枝拉進了他的黑名單,不會再租售旗下品牌的衣服給他們。
議論聲更大了。
厲明瀾一陣頭疼,對阮莞道:“你快告訴查德先生,這一切都是誤會。”
阮莞搖搖頭,“這是他的規矩,任何人都不能破壞。”
“阿瀾,阮小姐不願幫忙就算了。”沈枝枝人淡如菊,“清者自清,我不會讓自己陷入自證的陷阱。”
說著,就轉身離開了人群。
可實際上,走到了轉角處,她就掩麵哭了起來。
她和明瀾清清白白,從無逾矩。
這套禮服也是明瀾為自己選的。
可這些烏合之眾卻聽風就是雨,汙蔑她和明瀾。
如果當初她答應了明瀾的告白,現在哪裡會有阮莞的存在?
可他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枝枝姐,你怎麼了?”
迎麵,蘇童安走了上來,他像是一隻小狗,滿眼都是沈枝枝。
沈枝枝心中酸澀,如實說了剛才的事情:
“我不像阮小姐命好,投胎成了豪門千金,想要什麼都輕而易舉。可就因為我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就不配穿這種禮服,就隻配被人汙蔑嗎?”
她越說越委屈,哭得傷心,靠在了蘇童安的肩膀上。
蘇童安身子僵直。
他有潔癖,不喜歡彆人的觸碰。
此時,他強忍著推開沈枝枝的衝動,安慰道:
“不是的,枝枝姐,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孩子。豪門圈子就是這樣,我相信枝枝姐,你未來會比他們更厲害。”
“這件事情的確是阮莞過分了,我會幫你出氣的。”
少年眨了眨眼,讓她稍安勿躁。
然後一個人來到了後門,將五分鐘前被他攔在外麵的高月放了進來。
他調查過阮莞,自然知道這個高月和她不對付。
今天一定是衝著阮莞來的,沒安好心。
但誰讓阮莞惹枝枝姐不快了呢。
應該給她一個教訓的。
……
這一切,都被阮莞在監控裡看得清楚。
她還擔心高月不來,今天的計劃沒辦法順利進行。
好在蘇童安把人放了進來。
阮莞目光沉靜,掐準時間在蘇童安經過一處監控死角時,她走出門,迎麵撞上了他。
不知不覺中,將那枚江頌寶貝的手串悄然藏在了蘇童安的手提包中。
……
壽宴即將開始。
前廳內,厲淵身邊圍滿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有個長輩模樣的人笑著道,“厲淵,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沒個女朋友?還是說,你有心上人了——用你們年輕人的說法,叫什麼白月光?”
在場的女孩子們聞言,都屏氣凝神,期待著厲淵的回答。
阮莞此時剛好走了進來
她放慢腳步,視線望去,隻見厲淵搖搖頭道,“月亮不會發光,隻是反射太陽的光芒,偽造了皎潔。”
阮莞一滯。
他不由得重新審視“白月光”這個詞。
月光是偷來的,白月光又怎麼能一直明亮,高懸在心中呢?
她怔忡著,來到了無人的頂樓平台。
橘色和藍色在天際交融,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濃縮成黑色的剪影,點綴著明亮燈火。
男人的腳步聲伴隨著冷幽的香氣傳來。
是厲淵。
阮莞開口道:“剛才謝謝你。”
“你是說查德的電話?”
“都有,這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會還給你的。還有結婚的事情,我們可以做一個婚前財產公證,算得清楚。”
“我們可算不清楚。”
厲淵低沉的聲音鑽進了耳中,阮莞不自覺屏住呼吸。
她偏過頭,見厲淵唇邊噙著笑,一側手臂彎曲搭在了圍欄上,挺拔的後脊為了配合她的高度,距離她很近。
他的臉無可挑剔,膚色是曬不黑的冷白色,哪怕距離很近,也看不到毛孔的痕跡,殘儘的血色夕陽打在了他的側臉上,柔和他冷銳的五官。
他挑眉,閒散問:“等以後有了孩子,怎麼算?”
阮莞根本沒想到那麼遠,她和厲淵的孩子嗎?
她莫名有些緊張,抿了抿唇,“看來你真的很想要一個孩子。”
厲淵卻搖搖頭,目光望向了城市的儘頭道:
“結果並不重要。”
“我在意的是,過程。”
阮莞腦袋嗡嗡的響,“什麼過程……”
厲淵垂眸,漆黑的瞳仁盯著她,眼底濃烈的情緒蔓延著阮莞看不懂的東西。
就在此時,門口響起了厲明瀾不合時宜的聲音。
“你們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