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莞計上心來,溫柔的杏眼浮動著淺笑。
江頌瞧見心念一動。
他知道,這是隻在阮莞看到機車或是賽車時,才會流露出來的表情。
通電話時,他隻是調侃,不曾想到阮莞真的會因為見到自己而喜悅。
看來,距離他攻略阮莞成功又進了一步。
隻要阮莞對他心動了,那他就可以引導阮莞離婚,成全枝枝。
可與此同時。
他的心底又泛著另一層的歡愉。不是為了沈枝枝高興,而是為了自己。
或許是因為裴白辰賭約的那輛車?
總之,不會是因為阮莞。
他見過太多美麗的皮囊,或清純,或妖豔,可隻有靈魂的共振,才是他追求的。
就像是枝枝。
她像是疾風中的勁草,總帶著一股旺盛的生命力,他曾目睹過沈枝枝高中時參加了一場地下機車比賽,那道背影一直都刻在他的心中。
是那麼鮮活,那麼有生命力。
從那之後,哪怕是再漂亮的臉蛋都無法讓他產生那驚鴻一瞥的心悸。
思緒收攏,江頌唇邊揚起了輕佻的笑,“怎麼樣了,我的愛車沒被你毀了吧?”
阮莞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我帶你去看。”
今晚之後,江頌怕是會失去所有的力氣和手段,不會再笑了。
阮莞拿著車庫的鑰匙,帶著江頌往裡走。
路上,江頌雙手插兜,一副慵懶模樣,和他一身寶藍色的禮服相得益彰。
這是他提前打聽到了阮莞的禮服款式後,特意定製的,縱然不是情侶款,但也相當登對。
他已經安排了人,會在宴會時煽風點火,散播他和阮莞的緋聞和閒話。
他是男人,不怕流言蜚語。
至於阮莞——
大不了,他娶了她。
做江家太太,也不委屈她。
江頌唇邊笑意加深,閒聊道:“你作為厲家的孫媳,不早早去壽宴現場準備,卻把我約出來,孤男寡女的,這讓明瀾看到他不會生氣吧,嫂子?”
他加重了嫂子二字。
江頌和厲明瀾是平輩,前後相差不到一個月。
他故意強調二人的身份,無疑是想增加一段禁忌感的曖昧。
而阮莞反應一貫“直女”。
“不會的,你是明瀾的兄弟,我幫你修車,明瀾會很高興的。”
江頌顯然不信她真的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複原一輛報廢的跑車。
“沒關係。”他眉頭輕挑,“就算今天你沒修完,我也會付錢的,誰讓我對你沒辦法呢。”
阮莞懶得聽他調情。
車庫打開,她徑直走進去,揚手揭開了防塵布。
一輛嶄新的跑車赫然出現在江頌眼前。
江頌一頓。
空氣中的塵埃染著陽光,亮如螢火,那雙驟然放大的黑色瞳仁中,映著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跑車。
黃黑配色,流暢線性。
標誌性的直列式led頭燈,仿佛鋒利刀刃,搭配流麗的線條,時至今日也依舊霸道招搖。
這一刻,周圍的景物變幻,仿佛回到了十八歲的時光。
真的一模一樣。
她是怎麼做到的,就連內飾都分毫不差,可他分明沒給她看過原圖……
阮莞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我看過高中時明瀾和你的合影,裡麵有這輛車。”
無論她是否討厭江頌這個人,但隻要是工作,她都會想辦法做到最好,讓客戶滿意。
“你開出去試試手感,我可以幫你調整。”
“嗯。”江頌打開車門,眉頭微動:“這是你為我求的平安符?”
阮莞疑惑。
什麼平安符?
湊近一看,她看清了,是外賣商家附贈的好評返現卡,正麵做成了平安符的樣子,背麵則是商家信息,以及好評返現的要求。
至於這張卡片怎麼跑到了車上,阮莞不清楚。
不過她應該在交車前,再仔細檢查一遍的。
這是她的失誤。
隻是——
在客戶麵前,就算是失誤,也要包裝成另一種說辭。
阮莞先一步拿起“返現卡”,疊成了一個三角形,看不到返現的字樣,遞給江頌。
“聽說你曾經開這輛車出過車禍,這個[平安符]送給你,希望你以後平安順遂。”
她的笑容越發真誠,眉眼彎彎。
而江頌的腦袋一片空白,好似處在真空中,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像是密集而不規律的鼓點。
咚咚。
咚咚咚。
他忽略了這奇怪的心跳,歸因於昨夜的睡眠不足。
等他坐進了駕駛室,開了一圈回來後,頗為滿意。
“阮莞,這真是你修的?”
要不是他之前調查過阮莞,知道她留學米蘭,學的是服裝設計,恐怕會懷疑她就是傳聞中的那位德國華人天才機械師,維多利亞。
阮莞不居功,“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
江頌那雙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恢複了以往的散漫,搖曳著浮光,不但付了剩餘的600萬,還問阮莞有什麼想要的。
“有。”
“你的手串能不能借我一天。”
江頌一頓。
他手腕上的紫檀手串佩戴了很多年,不曾離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他很寶貝,不讓人碰。
如果這手串出現在了阮莞手腕上……
他眉梢一動,不由得想:如果厲明瀾看到,會是什麼反應?
他摘下了手串,遞過去,笑容曖昧:“這可是我的寶貝,你要好好愛惜~”
阮莞“嗯”了一聲。
江頌一笑,手肘撐在車窗上,下巴微揚,“上車,我送你去壽宴。”
阮莞搖頭,“不用了,我約了朋友做妝造,她來接我。”
“行。”江頌略有遺憾,“那我們晚上見~”
阮莞唇瓣彎起,“嗯,晚上見。”
下午五點,天光尚亮。
厲老爺子晚宴現場。
厲夫人一臉不悅,拉住了厲明瀾,“明瀾,阮莞人呢,怎麼還沒來?打電話也不接,是要反了天嗎!”
厲明瀾疑惑。
阮莞這人他了解,古板木訥,能提前一個小時到,也絕對不會遲到一分鐘。
尤其今天還是爺爺的壽宴。
整個厲家,對她最好的就是爺爺了。
“媽您彆急,我給小王打個電話。”說著,他就撥通了王助的電話。
電話剛響一聲,就接通了。
“小厲總,您有什麼吩咐嗎!”
“太太人呢?”
王助愣了一下,隨即一陣狂喜。
現在小厲總已經直呼沈枝枝為太太了嗎?
誰說站隊狗腿啊,這隊站得太好了!
他飛快表示:“小厲總放心,下午時我就已經將太太送到宴會現場了,需要我現在聯係太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