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吞噬夕陽最後一絲餘暉,整個城市點燃了燈火。
阮莞來到了蘇童安的公寓,按下門鈴。
一牆之隔。
蘇童安正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因浸在冰塊一個多小時而蒼白病氣的臉,捏緊著掌心,下定決心給自己鼓氣:
“為了枝枝姐,我可以的。”
隻要枝枝姐能幸福,可以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他可以出賣自己的色相,去勾引阮莞那個討厭的女人。
隻要今晚他能成功勾引阮莞,就可以威脅她和厲明瀾離婚。
當然,他會負責的。
大不了他娶了阮莞。
反正父母一向寵他,他想娶誰,父母都不會乾涉。
就這一點,他就比厲明瀾強。
厲家除了厲老爺子,沒人喜歡阮莞。
尤其是厲明瀾的父母。
他們看不上阮莞的出身,本來要辦的婚禮也因為二人的拖延,遲遲沒有辦。
而阮莞嫁給自己,至少他可以給她一場盛大的婚禮,可以邀請品牌設計師專門設計婚紗,可以在極光的見證下宣誓。
想到這裡,蘇童安心中莫名有一種歡喜。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是阮莞來了。
當門打開,阮莞就瞧見了病懨懨的蘇童安。
他披著一件毯子,眼眶紅紅的,透著生病中的破碎感, “我以為姐姐不會來……”
委屈巴巴的。
阮莞歎口氣, “上午還好好的,怎麼下午就病得這麼重?”
“藥給你。”說著,她把感冒藥遞過去,“這個藥一日三次,一次吃兩粒。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彆走。”蘇童安拉住了阮莞,關上了門。
肩上的毯子落在地上,露出了他裡麵緊身的白色背心,平直的肩膀連著結實的手臂,胸肌若隱若現。
這比袒露上身更多了幾分欲蓋彌彰。
他語氣軟軟,“我想喝姐姐煲的粥。”
阮莞表現出了猶豫,“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蘇童安隻付了十萬,是買藥的跑腿費。
其他是額外的價錢。
“那我付錢,買下姐姐的時間陪陪我可以嗎?”少年睜著一雙小鹿眼,當場又給阮莞轉了20萬。
阮莞歎口氣,“其實不用的,你是病人,病人優先。”
當然,她也是嘴上說說,錢她是不會退的。
阮莞洗了手,來到了廚房。
“我看冰箱裡有盒黑虎蝦,海鮮粥行嗎?”
“好啊,隻要是姐姐做的,我都喜歡。”
蘇童安坐在了沙發上,望著半開放廚房島台上清理蝦線的阮莞,他裹緊身上的暖融融毛毯,有一種想將此刻定格的滿足感。
看著充滿煙火氣的廚房,蘇童安拍下了這一幕。
本意是想發給江頌炫耀。
可臨發送時,他又退出了。
他不想讓江頌看到這張照片。
照片裡,阮莞神情溫柔。
莫名的,他的心底湧上了一絲癢意。
他抓了抓心口,但還是很癢。
房間裡,安靜過了頭。
鬼使神差的,蘇童安走了上去。
阮莞,明明比自己大了7歲,但歲月似乎格外優待她。
她垂頭備菜,一縷發絲垂在雪色的臉龐,不染脂粉的唇瓣微抿,像是富士山上盛開的櫻花。
他原本以為,他很難去親吻阮莞。
隻是如今,他的腦子好像不記得其他,眼睛裡映著阮莞的臉,暈乎乎的,像是踩在了雲朵上一樣不真實。
阮莞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後退了半步,冷靜道:“小安,我有丈夫。”
蘇童安一怔。
阮莞續道,“我很喜歡他,喜歡了他很多年。我之所以照顧你,一是因為我之前開車撞了你,二是因為你給錢很大方。”
蘇童安如墜冰窟。
給錢大方?
他以為阮莞來照顧他,也是存著私心的。
至少他年輕,又長得好看。
阮莞怎麼可能會一點也不動心?
哪怕阮莞說,一直把他當成弟弟,他也以為是曖昧的一種托詞,就像是男生口中的“妹妹”一樣。
他也一直把阮莞的冷淡,當成若即若離的把戲。
可是他今天看了阮莞八年前告白厲明瀾的視頻後,他才知道,阮莞真的喜歡一個人時,是那麼濃烈。
蘇童安聲音一顫,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五分鐘前,他還因為家中有了煙火氣而覺得滿足。
可此時,夢醒了。
孤獨像是猛獸一樣吞噬著他。
哪怕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可剛才短暫的溫馨,像是沾染了癮,讓他無法回到冰冷的軀殼。
“所以,你來看我,隻是因為我的錢?不對,你怎麼可能會缺錢!”
阮莞歎口氣,“你現在病了,情緒不好。你先吃藥,然後回房間睡一覺,等粥好了,我叫你。”
她放緩了聲音,像是寬廣的大海,包容著一切。
蘇童安被哄著吃了藥,副作用讓他腦袋昏沉。
他真的聽了阮莞的話,回了房間。
而阮莞也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眸色平靜無波,繼續著手中“價值20萬”的海鮮粥。
……
花架後,手機的攝像頭記錄著一切。
數十公裡之外,裴白辰眉心一擰。
他沒想到,麵對蘇童安的“勾引”,阮莞竟然無動於衷。
她真的就這麼喜歡厲明瀾,以至於喜歡了八年沒有得到回應,還念念不忘?
裴白辰從來不相信真愛。
他想到了表麵恩愛,實則各玩各的父母,心中滋生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對厲明瀾的嫉妒心理。
他盯著屏幕中一臉冷靜的阮莞,一個念頭在腦海裡炸開。
他要親自會會阮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阮莞知道房間裡有攝像頭,在等粥煮好的時間裡,她拿著掃帚清掃著房間,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每一個能藏攝像頭的地方。
就在這時,玄關外傳來了輸入密碼的聲音。
阮莞動作一頓,看向了貓眼。
就見門外站著幾個人。
是沈枝枝、厲明瀾。
還有……一臉慍怒的江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