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一路駛回村,這貨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直到汽車路過國營飯店。
她屁顛屁顛下車買了一飯盒包子。
心終於踏實不少,原來是忘了祭五臟廟啊!
還被留在縣辦的“攪屎棍天團”:???
“車就停在這裡吧,你去知青點幫我收拾幾件行李。”
範菜菜望著視線儘頭出現的墳包,挑眉偏頭,“確定你的外援在這裡?”
阮現現堅定點頭。
聯絡員同誌真是一分一秒不想再看見她,車門一開一關,方向盤一把,開車掉頭就走。
車子沒開出五十米,身後忽而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二大爺,救命!”
範菜菜:???
刹車直接踩成油門……
踩都踩了,算了,也許這是屬於他小領導獨特的宣泄方式呢?
他假裝不知道就行了!
阮現現坐在距離墳頭不遠的土坡,從天亮哭到天黑,乾打雷不下雨那種,期間哭累還會吃幾個包子。
顯眼包的樣子終於讓後山某些生物看不下去,把漫山撒歡的黃鼠狼找了來。
天色擦黑,阮現現看了一黃一白朝自己不緊不慢走來的倆大佬,哇的一聲又哭了。
“二大爺救命。”
見她鼻頭紅紅的樣子實在可憐,小黃鼠狼不由幾個健步竄到阮現現近前,一躍跳上肩膀用爪爪幫她抹眼淚。
“彆哭了,誰欺負你了,告訴我,二大爺給你做主。”
阮現現抽抽噎噎,把自己要執行的任務和那地方的詭異之處跟她二大爺和盤托出。
不遠處,一隻比她腦袋還大的刺蝟靜靜站在原地。
聽罷始末的黃鼠狼毛茸茸的臉上一雙大眼睛略顯凝重,回頭看向大刺蝟。
“白奶,可覺她形容的手段有些熟悉?”
話落一道女子的聲音傳入耳中,“沒感覺,女娃說的太籠統了。
真在瞬息間吃了半個村村民,還把靈魄逼出暴露在肉眼凡胎前,已經超出我的眼界了。”
阮現現咯噔一下。
這位應該就是二大爺口中的白奶了,對方都說超出眼界了,她還有命活著回來嗎?
心漸漸沉入穀底之際,隻聽黃鼠狼歎著氣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的講述誇大了事實?”
白奶:???
無論兩隻怎麼問,阮現現都是車軲轆話,聯絡員就是這麼跟她講的。
村民和軍人以同樣方式進山失蹤,夜半三更死人的遊魂回到村裡活動,複述有問題嗎?
她可憐巴巴望著兩隻,“二大爺,來條龍又或來發導彈我都不怕,可我最怕鬼了,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說這話,一隻手還用力抱住她二大爺一條腿不放。
小爪子拍了拍她,“你先放開我。”
然後自言自語般嘀咕一句:“就知道,都躲進深山了,依然躲不掉。”
阮現現:“什麼意思?”
黃鼠狼用力抽出被她抱住不放的後腿,“還記得那日在食肆,有個人叫我不要出遠門,會有性命之憂。
回來我都躲進深山了,依然沒躲過你這個祖宗。”
“那老頭到底是什麼人?”阮現現就問。
這次黃鼠狼終於回答她,“薩滿後人。”
想到老頭那日的殷殷叮囑,阮現現一抹鼻涕泡起身,又彎下腰拍拍她好朋友的小腦袋,笑了聲:
“我走了,答應你的全雞宴回來一定兌現,等我。”
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腳步,黃鼠狼追了兩步,“去哪?不是要我保護你?”
阮現現頭都不回朝後揮了揮手。
沒有那日老者一席話,身懷係統空間,自覺能在危急時刻護住自己人的阮現現說什麼也要捎著她二大爺。
可是有了老者的預言,明知前路危險,她是萬萬不會讓自己的朋友跟著一起犯險。
這時候,白奶出聲叫住了她,聲音並不蒼老,反而很好聽清亮。
“帶上他吧,黃二不怕死,一旦因為助你肉身消亡,你也要答應餘生助他積攢功德,女娃,怎麼樣?”
阮現現頓住腳步,回過頭,臉上早沒了似哭似怕的瘋癲表情,笑容全是獨屬於這個年紀少女的真誠。
“白奶,我也這樣喊您吧。
黃二喊我一聲朋友,明知有危險,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會讓朋友為我犯險。
你吃雞嗎?等我回來跟黃二一起來家裡坐啊!先走了,後會有期。”
望著她離去的腳步,黃鼠狼和白奶誰都沒追,直到她徹底下了山算腳程已經回到村中,黃鼠狼徹底急了。
“白奶,為什麼不讓我和她走?她可是唯一願意和我做朋友的人類。”
小黃鼠狼急得原地轉圈圈。
大刺蝟瞅了他一眼,“急什麼,我不過試試那女娃,如果因為自己的困境就要犧牲你,這種朋友不交也罷。”
“現在呢?我可以走了嗎?我朋友很好的,為了我都甘願放棄殺胡家滿門,有危險我也要陪她一起去。”
白奶:???
單純的家夥。
望著黃二四肢並用追逐的背影,希望他的朋友不要辜負了這段友情。
跑出一段距離的黃鼠狼停下腳步回頭,“白奶,跟永昌的約定未來一段時間就交給你了。
我能感覺到,我一定可以活著回來,彆擔心,回來給你帶遼省的蟲。”
大刺蝟終於順平全身的刺,口中發出類似於老太太咳嗽的聲音:
“記住,一切以安全為上,必要時刻舍棄肉身。”
於是,已經差不多走到村中心的阮現現肩膀忽而一沉,回頭就對上黃二嫌棄的目光。
她皺起繡眉,“不是讓你彆跟上來?”
黃鼠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聲音滿不在意:“彆聽那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悠的薩滿瞎忽悠。
出生時候族中長輩說了,我是族裡最有福氣的一隻鼬,命裡雖有劫,是劫也是運,端看怎麼過。
我能感覺到,劫要到了。
如果回避錯過這次機會,這輩子興許止步於此。”
阮現現拳頭一緊目視前方,聲音很輕的說:“我一定會保住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不能離開我一米之外。”
“知道了。”黃鼠狼不耐煩應了句。
範菜菜開車早已等在村口,拉開副駕招手,“上車,即刻啟程。”
汽車行駛出五百米不到,剛想好奇問問她肩膀上黃鼠狼的範菜菜緊急刹車。
村路上大喇喇站著兩個人。
陳招娣把包袱往沐夏懷裡一扔,自己後退一步,“我說了吧,堵在這條大路和小路的交界口,一定可以蹲到軟小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