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晰,照在男人大驚失色的側臉上。
他雙手死捂住臉發出微弱求饒,“彆看我,求求你們放了我,是她勾引,是李春芬主動勾引我的。”
牆頭上看熱鬨的村民發出蕪湖一聲,“敢情是來抓奸的啊!老李,抓的是幾丫還是你婆娘啊!”
鄉下的丫頭片子,即便有大名,家裡人也習慣喊大丫二丫,又或大妮二妮。
更有那壞心眼子,手電光直接照在奸夫臉上,嘴裡發出嘶的一聲,明顯認出來了。
震驚之餘,還有點想跑……
“怎麼是他?”
聽到奸夫把責任全部推給自己,李春芬瘋了樣衝出去,竟比向紅軍先一步撲到奸夫身上又抓又咬。
“要不是你強迫了我並威脅,誰會跟你個銀樣鑞槍頭,我毀了,你也彆想活,老娘跟你同歸於儘。”
“啊!”被咬的太狠,男人終於移開捂臉的雙手,大力一把將李春芬推了出去。
“賤人,找死!”
因著動作,那張在場人都十分熟悉的臉赤裸裸地露了出來。
看清楚的向紅軍完全石化,他字字泣血,帶著濃到化不開的震驚,三個字,近乎咬碎牙齒。
“大、舅、哥!”
“好好好!”他顫抖著手,指指他又指指李春芬,刀疤臉漲成絳紫色,猛然一拳直襲麵門。
砰一聲。
奸夫,也就是李光宗躺倒在地頭重重磕在石地上滿臉開花。
向紅軍一個跨步騎在這個自己叫了多年大舅哥的男人身上,拳頭如密集雨點落下。
臉上的懵然,震驚,不理解化作親人愛人的雙重背叛,那是一種想要拉著所有人下地獄的絕望。
看得阮現現心疼了。
拳拳到肉,李光宗從哀嚎求饒到漸漸沒了聲息,阮現現看了眼,深知不能再打下去。
想殺人可以悄悄來,為這樣的人搭上自己的下半輩子不值。
李母也在嚎,“打死人啦,快快快,快來幾個人阻止他。”
被打的可是她兒子,可是老李家的命根子。
李春芬偷任何人向紅軍會怒會離婚,但絕不包括自己的大舅哥!
世間怎麼有人能乾出這麼惡心的事,他們自己不嫌膈應嗎?
他想吐,拳頭卻無意識一下一下狠砸著……
他知道李光宗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但那又如何?
驀地,斜刺裡伸來一隻小手,穩穩握住他的拳頭。
向紅軍掙了掙,竟然沒掙開。
他抬起一雙不知猩紅的眸子,眼底倒映著阮知青麵無表情的臉,乾澀的唇張了張,聲音嘶啞極了。
“你也要阻止我?”
“不。”阮現現搖頭,袖口滑出廢品站撿來木包金的燒火棍,“向叔,手都破了,拿這個打。”
習武之人的鐵拳遠比木棍落在身上造成的傷害更重。
向紅軍看著她,漸漸不再掙紮,阮現現一字一句給他力量。
“隻要不打死,傷了慘了癱瘓了,我保你。”
一句“我保你”讓一位七尺男兒險些掉下淚來,他漸漸從親人的雙重背叛中回過神,堅定有力的大手接過木棍。
起身,照著地下躺屍李光宗左腿就是一棍……
砰!
骨頭斷裂的聲音尤為牙酸。
村民連同兩老倒吸一口涼氣,這力道這位置……
確定李光宗左腿廢了,膝蓋骨骨折,除非奇跡,現在的醫療水平絕無法治愈。
李父一口氣沒上來抽了過去。
李母衝上來先對向紅軍又打又咬,被悄悄跟來的鵝子攔住。
一隻足有李母腰這麼高的大黑鵝撲棱著翅膀,攆的老逼婆子滿院抱頭鼠竄。
“快,大坤,有福阻止這個天殺的,他要廢了光宗啊。”
兩個魁梧的漢子衝過來,阮現現哎喲一聲,像是平地摔的一手抓一個,眼神瘋狂暗示向紅軍往下三路敲。
“你這閨女吃什麼長大的?小小一隻,手咋比鐵鉗子還重?
哎喲,彆抓了彆抓了!”
兩個莊稼漢被她扯住胳膊抓得倒抽涼氣。
“抱歉抱歉!小時爺爺不給飯吃,我啃鐵長的,你們彆動,我站好就不抓了。”
阮現現又伸腳絆倒一個,憑借一己之力極限拉扯仨。
李春芬早已躲進牆角不敢見人。
一個老頭躺地上,一個老婆被鵝攆著跑,還算寬敞的院落橫七豎八倒下的人群占滿。
向紅軍內心麻木,看到此番景象仍止不住扯了扯嘴角。
孩子急得眼角都抽搐了,不停眨不停朝他使眼色:還等什麼?再等來人更多!
這番動靜能驚動半個村了吧?
援軍最遲還有三分鐘到場。
向紅軍不再猶豫,深吸口氣,棍子高高舉起,在痛醒過來李光宗絕望呐喊注視下,燒火棍砰一聲精準落在下三路。
“不要!”
“啊!啊啊!”
李光宗刹那間臉白如紙,目眥欲裂,雙目圓睜幾欲爆炸,斷腿都顧不得,捂住劇痛下身淒厲哀嚎不停翻滾掙紮。
殺年豬都沒他叫的慘烈。
“我兒!”母愛爆發,李母頂著大鵝襲擊,瘋了樣撲上去要扒李光宗的褲子查看傷的怎麼樣。
阮現現暗叫漂亮,退伍兵就要有退伍兵的樣子,沒收作案工具。
打什麼打折腿,打折他第三條腿。
褲子被扒開,血肉模糊的景象讓目睹之人倒吸口涼氣,看向徹底冷靜後的向紅軍,眼神都變了。
“紅軍哥,這會不會太狠了?”有福遲疑問。
向紅軍嘴角扯了扯,“他們突破人類道德底線的行為就對我不狠嗎?”
說話間,院門發出砰砰巨響,有人扯著嗓門呼喊,“大隊長來了,李家的,快開門。”
阮現現攔住欲要上前的向紅軍,親自上前打開院門,院外呼呼啦啦少說站著20來口子。
一個青年上上下下打量來開門的女同誌,甕聲甕氣質問:“聽說平頭大隊帶人打上門了,就是你?”
阮現現沒搭理他,目光與青年身後的杏花大隊大隊長對視,她開口,聲音沉穩:
“你進來,我單獨有話和你說。”
青年急了,剛想罵她哪路貨色。
晃眼看見什麼的杏花大隊長卻瞳孔一縮,對青年擺擺手,獨自邁入李家院子並關上院門。
來到李春芬偷情那間屋,阮現現單手亮出工作證。
“國防安全阮現現,我命令你驅逐隊員封鎖消息,叫大隊乾部全部過來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