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現現撐著座椅上半身回轉去夠後座大包,沐夏一言難儘把包給她遞過來。
眼睜睜瞅著這貨從包裡拿出一遝,兩遝,三遝……整整九遝共900大團結,透過車窗遞給溫柔。
“呐!給你900,這車再給我買一台來。”
陳招娣扶額,湊過身跟沐夏小聲蛐蛐,“怪不得回來前軟小現死活不把錢存銀行,敢情在這等著呢?”
望著那報紙包裹,一遝遝嶄新的大團結,村民眼冒綠光恨不得上來搶了。
一隻雞爪樣的手悄悄靠近車窗,眼瞧快摸著錢了,忽而被阮現現一把拍開。
李大嘴對上她要笑不笑的臉,用那隻被拍紅了的手背訕訕摸了摸鼻子。
“我這不是想幫你把錢遞給溫知青。”
阮現現沒理她,目光穿過人群視線定在咬牙憤恨的溫柔臉上。
“來啊!不是說這車花900塊買的?我再給你900怎麼不拿著?錢燙手你也可以拿嘴叼著。
再不過來,我可要下車了。”
就這有神經病的玩意下車乾嗎?一頓全壘打是跑不掉了,溫柔不覺後退一步。
有那村民眼珠一轉,管這錢哪來的,正好彌補大隊的窟窿,於是推了溫柔一把,到嘴的鴨子還能讓它飛了。
“溫知青快去,既然阮同誌意識到騙錢不對,願意把錢還回來,你就接著唄。”
“就是,她這也是做賊心虛,估摸也知道東窗事發瞞不住了,這是想把賬歸上息事寧人呢。”
溫柔被推一個趔趄。
阮現現注意到,村民中幾個跳最高的都是胡家人,雖沒弄清楚村裡出了啥事,反複提及900塊,左不過跟榨油機有關。
被推到人前,溫柔笑容難看,“我也隻是提出一種可能性,阮知青沒必要上綱上線吧。”
“葉國同誌的天醃被溫知青你治好了?”阮現現忽然問,溫柔一呆,“什?什麼?”
“你能幫他洗臭褲衩子,指定是隱疾被你治好了唄。”
死去的記憶重新攻擊了溫柔和葉國,溫柔氣得臉色乍青乍白,“你胡說什麼?
沒有證據的事,信口胡謅就是破壞團結。”
阮現現慢慢收回了遞錢的手,拖長尾調哦了聲:“原來,溫知青也知道沒有證據的事,說出來是破壞團結啊!”
這時,吉普後車窗降下,露出沐夏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隊員驚訝發現,這胖丫頭比剛來那會兒何止瘦了一星半點?
隻聽她說:“大隊前兩年光購買拖拉機就花了多少錢,你們心裡沒數?誰再以為900塊可以買到汽車,隨時上我這拿錢。
現在,麻煩讓讓。”
“讓什麼讓……”阮現現忽然冷笑,一腳油門轟到底,鋼鐵巨獸樣的吉普發出咆哮,堵住去路的村民下意識往兩邊讓開道路。
因為躲太極,一些人甚至撲倒在地,吃了滿嘴泥土。
氣急敗壞望著阮現現等人消失的方向,嘴裡能罵多臟罵多臟。
也有人把責怪的目光看向同樣因躲避太急慣性摔倒在地的溫柔,要不是她一來就說些有的沒的,也不會害他們差點被車創飛。
還沒問清公賬下落,這不是把人得罪狠了,那錢還能拿回來嗎?
對上幾道或責怪或埋怨的目光,溫柔勉強直起身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像是自言自語說了句。
“阮知青除了騙咱村,不會還騙了不少人吧?否則去一趟省城就能暴富的話,我們都去好了,
這事蹊蹺,最好請紅袖章調查一下她那錢和汽車的來路。同為知青,真不忍心看她越陷越深。”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則若有所思。
……
村口開回知青點的一路上,車上的三女均很沉默。
阮現現回頭看了眼,目光與沐夏對視上。
兩人什麼都沒說,卻好像又什麼都說了。
她其實還挺理解夏夏想辦村廠的目的,不上工,想儘一切辦法不上工!
可這一切要建立在村民值得的前提下。
一腳刹車,汽車穩穩停在知青院門前,向紅軍正大跨步的從另一方向跑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喘了一會把氣喘勻,想說些什麼,對上少女們一如曾經或親近或混不吝的笑容,那些即將宣之於口的話,在這一刻被他咽回。
擺擺手同樣露出笑,“回來就好,那屋子半月沒住人,先回去歸置歸置,村裡的事晚點再說,不急。”
“好呀!”阮現現砰的一聲甩上車門,特彆混賬說了句:“在省城天天吃肉,吃的我都上火了。
晚上炒幾個菜,向叔過來喝一杯。”
大隊長笑了,沒忍住用手指了指氣能把人氣死,哄又特彆會哄的小混蛋。
“成!家裡還有點刺老芽和大葉芹,待會讓小暖送來,晚上咱爺倆整一杯,也有些事要和你們商量。”
剛回來,沒耽擱孩子們太久,大隊長說完就走了。
三女穿過前院,望著熟悉又陌生的小屋,都有一種回家了的輕鬆愜意。
拿出鑰匙打開把門的鐵將軍,拿起架子上的臉盆上廚房水缸杳了兩瓢水,先用手往地上炕上拎了點壓壓浮土。
手裡拿著雞毛撣子的阮現現開始抱怨,“早知道晚點等知青下工再回來了,兩公分請柳同誌把屋打掃了。”
這話讓出來拿掃把的沐夏聽了個真,白眼一翻,二話不說先幫她收拾。
屋裡臟倒不臟,就是炕上掉了不少牆灰。
重新清掃鋪上被褥,炕櫃炕桌什麼的過水,整個屋重新煥發光彩。
土夯的地麵沾了水儘量彆踩,大掃把刷刷幾下將水漬覆蓋,窗戶門什麼的全部打開過過空氣,二女就轉戰沐夏那屋。
兩個人收拾起來比一人快。
屋裡跟廚房弄完,又去車上把省城帶回來的東西規製規製。
這時候住集體宿舍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隻打掃了自己床位的人家陳招娣早完活了,正坐後院擇菜呢!
看著自己買回來,堆滿半張炕的亂七八糟,阮現現腮幫鼓了鼓,揮手扔進空間彆墅,請alex幫忙整理。
“好累啊!”實際沒乾多少的阮現現成大字型躺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