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想請到你,有點難。”
徐凱抬眸就見1米9的克拉倫斯和1米85的奧利弗跟綁架樣,一左一右中間夾著個玉米六的阮現現大步走來。
到了服裝廠展廳前,把人朝裡一推……
大有一副不解決事情今天誰都走不了的架勢。
克拉倫斯憑借對阮現現的了解,以為她會追在他的屁股後麵,上趕為他展示西裝。
結果,上一刻還在糖廠跟耶利米簽單的人,下一刻跑去農機廠,就差跟人家科長拜把子了。
克拉倫斯半點搞不懂她是急還是不急,隻能帶著奧利弗親自把人抓過來。
看著立在麵前,跟兩座門神樣的高大外賓,這貨縮著脖子眼睛轉了半圈。
趕緊讓徐凱把她早上放在展廳的布包找出來,親手從裡麵拿出兩套從版型麵料到做工樣式都非常考究的西裝。
一套咖色,一套藍色。
克拉倫斯眼眸細細打量,無需上手便被那西裝筆直的線條和無與倫比的精美吸引。
他一向不遮掩自己的喜好,“奧利弗,穿上看看。”
奧利弗一眼相中了寶藍色那套。
由襯衣,西褲,馬甲和一件外套組成。
當換好西服,單手插兜,轉著尾戒的奧利弗從內間走出……
不要說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克拉倫斯,連品味與歐洲截然不同的徐凱眼神都亮了。
“怎麼樣?”靠在隔間門前的奧利弗抬頭笑問。
克拉倫斯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目光轉向同樣驚豔的阮現現,發出誠摯邀請:
“阮,真不考慮來傑尼司做一名設計師嗎?隻要你同意,我可以給你開到20萬年薪。”
傑尼司是克拉倫斯所在家族創立品牌。
“她不需要。”徐凱跟護犢子樣擋在阮現現身前,全身都寫著戒備,挖牆腳都挖到服裝廠頭上,你當黑省沒人嗎?
對上他警惕充滿敵意的目光,克拉倫斯也不氣餒,比徐凱高出小半頭的身高從上俯視,唇邊露出紳士笑意。
“我的承諾永遠有效,阮,隻要你答應來,我有辦法的。”
他話說的隱晦,意思是阮現現答應,他便有辦法把她弄出國。
這下,徐凱愈發警惕,少有人知道他的英語不賴,說也許差了點,聽是完全能夠聽懂。
這下更炸毛了,差點把巡邏的紅袖章請來,將這個想挖牆腳的洋鬼子叫人轟走。
阮現現示意徐凱稍安勿躁,自己對克拉倫斯的看重表示了感謝。
“眼光不錯,也謝謝你的認可,你們的熱情還讓我挺苦惱的,差一點就動心了呢。”
她巧妙的拿出訂單合同轉移話題,“不過,沒有誠意的空頭支票可沒意思,這批貨要多少,我也想看看貴集團的實力。”
談判時,彆問外賓要或者不要,給出兩個選擇,大概率會得到“考慮一下”或者“商量一下”的類似答案。
呐,要問就問:“你選擇a款還是b款?一套還是單件?”
克拉倫斯果然不再執著挖牆腳,將西裝展開細細觀察完每一處細節詢問單價。
阮現現報價不低,放在國際市場上卻算不得高。
克拉倫斯從一口否決再到兩人間你來我往,語速越說越快,不時夾雜幾句專業術語,聽得徐凱有些雲裡霧裡。
最後敲定ab兩款各要了30萬刀,但克拉倫斯提出一個要求。
“以後服裝廠的西服上新,我必須享有優先選擇權。”
口乾舌燥的阮現現接過秘書遞來的茶水潤了潤喉,聞言笑眯眯地看向不動聲色的徐凱。
“這點我做不了主,你要詢問征得我們廠領導的同意了。”
該衝時不慫,進退皆有度,分寸嘛,她最會拿捏了。
果然,徐凱眼尾上揚,露出一點笑意,接替阮現現的位置跟克拉倫斯談起來。
不僅答應了每季上新會寄樣衣給對方,更在代加工那筆單子原有的5美分上加了1美分。
代加工不說賺錢,有了上調的1美分,服裝廠至少不會虧錢,而且阮現現早在西服的單價上麵把代加工的虧損找補回來了。
徐凱死咬著不放,除了他也挺精明外,也是變相告知克拉倫斯,西裝真沒賺多少,否則他也不會連1美分都死咬不放。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無縫。
半小時後——
看著新出爐的兩張,加一起總共100萬的訂單,小秘書衣袖下的手掌都在微微顫抖。
眼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阮姐厲害,比她家隻會喝茶算計人的副廠長厲害多了。
把克拉倫斯送到展廳門前,他舊事重提回頭笑問:“阮,你真不考慮來我這裡工作嗎?”
“有什麼區彆?”阮現現收回握手告彆那隻手,笑得意味深長。
“隻要咱們兩家的合作關係一直保持下去,我的設計還不是都有你的一份。”
克拉倫斯同樣收回手,想了想,覺得這話沒毛病。
哪怕這批西服的單價遠超預期,樣式和質量也是真的好,他是希望能一直合作下去的。
雙方告彆,克拉倫斯不僅完成了此次來華任務,也擁有了意料之外的收獲,走時心情非常愉悅。
目送對方離去,徐凱剛轉身,這貨已經開始唉聲歎氣了。
“20萬,20萬的年薪啊!老徐你知道嗎,我差一點就動心了,嘖嘖,真是人生處處是誘惑啊!”
徐凱沉默須臾,回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洞穿一切。
壓低聲音說:“西服獎金比防寒服翻一倍。”
阮現現就喜歡這麼上道的人,好話不要錢樣說,拍得徐凱滿臉愉悅,心中卻微微苦笑。
完了,西裝出口這塊,被死丫頭拿捏穩穩的了。
讓他糟心的還在後麵,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秘書端來兩份盒飯,眼神晶亮的湊到阮現現麵前大獻殷勤。
兩個女孩兒你夾我塊排骨,我夾你隻雞腿。
他的呢?
他就想問他午飯呢???
隨著克拉倫斯這一筆訂單完成,阮現現手頭上的單子基本落下帷幕,飯後,她開始端著一隻茶缸滿場溜達。
不知何時,那位評價她書法好的中山裝老人跟在身側,老人指尖摩挲著口袋裡已經老舊的錢包。
錢包裡麵夾著一張黑白老照片,他看著阮現現那張臉,終於開口。
“我姓嚴,名嚴峰齊,小姑娘可有聽過我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