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介紹完,輪到新知青自我介紹,雙方交換過基本信息後歡迎宴正式開始。
半隻燒雞切成小塊,一人加一塊也便沒了,大家又轉戰臘肉,直到桌上的肉吃光了,動作才稍稍慢了下來。
吃著割嗓子的玉米麵餅,阮現現倒是習慣,沒有後世精加工過的粗糧好吃,熱乎乎的也沒到無法下咽。
飯後,老知青默認桌子碗筷由新知青收拾。
新老知青默默分為兩派,刷碗是不可能刷碗,阮現現一臉無辜:“我一摸涼水容易犯病,溫同誌可以代勞嗎?”
溫柔看一眼從旁等候著阮現現像是有話要說的褚黎,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可、以!”
“呀!那謝謝你了啊!你可真是個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說完,她拉著沐夏孫招娣大喇喇出門,褚黎緊隨其後。
吳學良葉根:???
我是誰?我在哪?
出了院門,沐夏帶著孫招娣有眼色的遠離,褚黎就問她家裡出了什麼事,怎麼會下鄉?
阮現現一五一十說了,沒給阮家留臉。
褚黎皺著眉,過了一會兒說:“下鄉也不錯,在城裡省得傻乎乎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阮現現啞然。
對方走了,走前意味深長留下一句:“叔叔這稱呼挺好,以後在村裡就這麼叫。”
“喜歡人家呀?”看著她眼巴巴看著彆人背影,沐夏八卦的湊上來,陳招娣想聽,又不好意思,悄悄豎起一隻耳朵。
“彆胡說!沒有的事。”要喜歡上輩子早喜歡了,裝的再好褚黎骨子裡也還是那個山大王,
她跟這種表麵斯文內裡老銀幣的山大王不來電,總覺剛想乾點壞事,還沒動手就會被對方看穿。
兩輩子被拿捏夠了,阮現現這隻潑猴今生可不想繼續活在如來的五指山下。
三個女孩乘著晚風,圓月如盤頭頂滿天星河聊起對另一半的期待。
阮現現:“有權,有錢,好看,不聰明。”
沐夏:“三觀相合,勢均力敵。”
陳招娣:“心悅我的。”
二人齊齊看向她,陳招娣顫顫巍巍,“怎,怎麼了嘛?”
白眼一翻,走人!
回到宿舍時,柳夏天在摔摔打打,鋪個地鋪愣是搞出拆家那味兒。
柳母坐在炕邊唉聲歎氣,忽然她瞳孔一縮靈活走位,身體旋轉180°撐床彎腰,回頭怒道:
“死丫頭!你乾什麼?”
阮現現抱著一捆麻繩踢了鞋子,腳正踩在剛剛柳母坐著的位子,也不說話,哼著歌往房梁上掛麻繩。
大家就這麼眼睜睜看她把麻繩掛上去,然後把自己也掛上去了,上去了,去了……
窩在吊床裡的阮現現試了試角度,覺得不行跳下來重新調節。
這間屋子後期打通而來,炕上麵有一根豎梁,風水學上講這樣不好,可是現在不講風水。
溫柔終於繃不住,聲音有一點尖銳,“阮現現!你搞什麼?”
“鋪床睡覺啊!這麼明顯的事情看不出來嗎?”
溫柔深吸口氣,“我知道,我是問你為什麼有床不睡,睡、房、梁?”
“你說這個啊!”角度調整的剛剛好,阮現現下床去抱被子,解釋道:“我在家睡上鋪睡習慣了,
換了環境會擇席,一擇席就喜歡唱歌。
為了不打攪大家,我就編了個吊床。”
溫柔無言以對,試問誰頭頂睡著個人,半夜長發耷拉下來嚇不嚇人?就問你嚇不嚇人?
她還想說什麼,被王美麗和蔡淑芬左右按住手,對她微微搖頭,然後二人又對阮現現友好地笑笑。
和這妹子搞好關係,是不是就能離褚黎更進一步?
看懂二人意思的溫柔心裡憋屈,明明不該這樣的啊?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柳夏天柳母樂得看溫柔吃癟,在一旁看戲不說話。
鋪好床的阮現現躺上去,左右翻了翻身,彆說,還有點舒服是怎麼回事?
她單手撐起半邊側臉對下麵躺進被窩的沐夏笑,“你看我美不美?”
沐夏一言難儘,不由讓她想起喜歡睡在一根繩子上的那誰誰誰,沒忍住,笑了。
這是如花版的姑姑嗎?!
“你們夠了,自己不睡覺也不讓彆人睡覺嗎?自己明天不上工彆人也不上工嗎?”
因為阮現現讓出位置,柳夏天理所當然回到炕上,自作主張吹滅油燈,忍不住陰陽怪氣:
“知道什麼女人才會夜半淫笑嗎?”
見無人回應,她說的愈發起勁,“妓女啊!有些人呐,非讓人家罵著才消停!”
久久無人回應,她愈發得意,又覺得無趣,一閉眼,也睡了!
睡了不知多久,夢裡的她夢見自己置身肥堆,周圍人拉的牛拉的狗拉的各種肥料,想逃,如何也逃不掉,整個大隊泡在肥堆裡。
無法呼吸的柳夏天被活活憋醒,睜眼一隻冒著臭味的腳丫子正浮空在她胸前,恐懼,害怕,臭……
柳夏天“啊”地一聲慘叫,驚醒屋中所有人,都摸著黑問怎麼了?
柳母一睜眼,滿頭黑發從房梁垂下,她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夕,忽然,那頭發動了,露出一張女人慘白慘白的臉。
“鬼啊!”柳母兩隻手瘋狂擺動。
隔壁男生宿舍都被驚醒了,有男生衣衫不整,舉著油燈趿拉著跑出來連問怎麼了。
黑暗下,一個人尖叫,所有人忍不住跟著一起尖叫,靠窗睡的沐夏猛然掀開窗簾。
當溫柔地月光灑進,眾人終於看清床上抱在一起尖叫的母女。
不得不說,這時候的月亮是真的又大又圓,照進屋裡比油燈更亮。
王美麗不耐煩的抓著頭發,“你們搞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等待兩人情緒穩定,搞清楚是被頭頂的阮現現嚇到了時,紛紛無語。
蔡淑芬一臉煩躁,“姓夏的,我忍你一天了,能彆鬨幺蛾子好好睡覺嗎?”
臉色黑沉沉的溫柔幽幽接話,“也不能全怪夏天,誰頭頂睡著個大活人,一睜開眼能不害怕。
你說是吧,夏天。”
沐夏不耐煩,她有起床氣,對外麵不知誰的詢問聲回了個沒事後,一把將草簾放下,屋子重新恢複黑暗。
經此一役,大部分人沒了睡意,想到明早還要出工,逼迫自己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溫柔隻覺得剛睡著,頭頂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好死不死砸她身上……
砰咚——!
溫柔感覺全身劇痛,骨頭好像都要斷了,想尖叫,被壓得說不出話,張嘴就是:
“啊!額!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