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雙臂環胸的沐夏說什麼,阮現現已經重新係好衣服,起身向車門方向走去。
沐夏緊隨其後,眯著眼,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搞什麼名堂。
她隔壁兩個女生對視一眼,會意地一起跟上。
“衛生巾,友誼商店的原裝貨,隻是外包裝出現了破損,裡麵都是好的,你可以先拿一片看看。”
怕女同誌不了解,又解釋一句:“衛生巾跟月事帶用途是一樣的,隻是不用洗,次拋的,滿了就換。”
74年的百貨商場還沒有衛生巾,她記得一直到82年,我國引進第一條衛生巾生產線,安樂牌。
此之前,隻能拿著外彙券到友誼商店購買進口的,她看了,價格堪稱離譜。
“怎麼賣?”沐夏問,並未表現出異色,明顯是知道衛生巾的用途和用法。
自覺沒找錯人的阮現現心裡高興,“三塊錢一片,女同誌要多少?”
沐夏:“給我10……100片吧。”
價格都沒有還,她真的……我哭死!
阮現現數啊數,從自己縫製的小腰包裡數了50片,加上內襯上掛的,一共70片,抱歉笑笑:
“不好意思啊小同誌,身上隻有這些。”
沐夏抬起圓圓的下巴,看意思是想拿下巴尖點點她的挎包,做到一半中途頓住,表情一僵。
不自然問:“大包裡麵沒有嗎?是什麼?還會動。”
“蛐蛐!”阮現現敷衍回答。
沐夏翻了個無語的白眼,她本也不是多管閒事的人,有點懷疑對方是人販子,怕她包裡裝的是孩子,才多問一嘴。
忽然看到布包上印出來的‘鴨脖子’,不想說話了!
除了給錢動作隱秘一些,兩人的交易大大方方,選的地點也好,有人也是過路的人,沐夏那大體格子一檔,什麼都看不清。
銀貨兩訖,阮現現正要去下一個車廂,她就被沐夏叫住,對方有點遲疑,“這東西你還有嗎?可以長期供貨嗎?”
阮現現投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意思是沒有。
後麵又上來兩個女同誌,是沐夏的鄰座,圍住阮現現大膽的問她出什麼。
京城逐步開放,走街串巷的倒爺屢見不鮮,大妞的膽子都格外大一些。
“衛生巾和尼龍襪,要不要?”
一人目的明確的要尼龍襪,一人對衛生巾感興趣可被價格嚇退,最後也問了襪子價格:
“多少錢一雙?”
“不要票,一塊五一雙。”
兩女倒吸口冷氣。
現在的尼龍襪子屬於奢侈品,價格貴,產量少。
知道價格貴,卻沒想貴的這麼離譜。
這個阮現現還真沒謊報,商城都賣1塊,有市無價。
為了證明自己襪子的質量杠杠的,她乾脆拿起一隻套腦袋上,三女全被鎮住了!
悶悶地聲音從襪子下傳出:“看見沒?我腦袋都能裝下,還怕裝不牢你們那三寸金蓮嗎?”
兩個女生秉持著‘來都來了’的原則,又被阮現現一頓忽悠,紅藍粉,一人買走三雙。
送走客人,阮現現覺得這個不好,賣一天才賺幾個錢?等把身上的賣光,就不從商城拿貨了。
見沐夏站在一旁沒有走,她就問:“你要襪子嗎?”
對方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阮現現嘖了聲,小丫頭還挺挑剔。
為了不被刺頭事多的人舉報,她賣的東西都有講究。
試問哪個女生會向乘警舉報賣月事帶的?話怎麼說?不把人羞死!
一下午時間,她賣過衛生巾,賣過手表,賣過票據,甚至硬糖奶糖都賣了,銷路最好的是糧票。
其次竟是麥乳精?
摸清楚知青的喜好,被一個事多的大嬸兒大聲嚷嚷出倒爺身份,上演一場‘列車驚魂’後她就安生了。
不是怕了,這種遊走於灰色地帶的驚險刺激,使她腎上腺素飆升,特彆喜歡。
打道回城單純是到了吃飯時間,該回去啃她的燒鵝了!
這次連廁所都沒去,直接捂著臉穿過一節車廂,再出現時,已經是她原本的相貌。
回到包廂的她算了算,衛生巾共賣350元,兩塊基礎款上海牌手表賣了380,尼龍襪男士更好賣,一共賣了40多點……
拋去成本,她基本對半賺,收入350左右,真是一筆不菲的收獲。
美滋滋地拆下一塊燒鵝,夾了點羊雜和醬牛肉放進一個飯盒,又拿出上午打開壓根沒喝幾口的茅台。
一口肉一口酒,看的隔壁男人咬牙切齒。
衝著上鋪老婆凶道:“去餐車給我打份紅燒肉回來。”
女人抿了抿唇,火車上打飯能買到什麼,全憑運氣,她沒有說話,領著女兒走向餐車。
“看把你慣得這逼樣。”
阮現現咬了口燒鵝腿笑道。
男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驕傲道:“女人生來就是洗衣做飯生兒育女伺候男人的,有幾個你。”
他上下打量阮現現,大言不慚:“你這樣的,放我家倒貼都不娶。”
喝了兩杯的阮現現脾氣上來了,反手掐住男人脖子,照著那張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臉,梆梆就是兩拳。
“你這樣的,放我家早被打死了,知道不?回答!”
男人小圓眼睛飛出,流下鼻血,欲哭無淚的說自己知道了。
“大點聲!”砰的又給他一拳。
“知道了知道了!我錯了,再也不敢說了行了吧!”
阮現現剛滿意放開手,不經意看見包廂外站著四個人,除了去打飯的母女倆外,上鋪的老爺子和年輕人也回來了。
她慢條斯理整了整衣服,對女人露出一個笑:“小樹不修不直溜,男人不打艮啾啾,懂沒?”
話落,她似乎看到女人溫柔的眼底碎出一點星光。
“哈哈哈!女同誌說話有意思!”那老爺子朗聲大笑,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的阮現現一眼看出對方身份。
遞出一盅酒,“來一杯不?”
老爺子倒也爽朗,接過酒杯一口飲儘,拿著自己打來的飯菜和阮現現分享。
通過兩人的交流得知,這老爺子果然是軍區的領導,年輕人竟是一位翻譯員。
不知道二人為何住到硬臥的阮現現,眼神一瞬間變得深邃,她記得,秦五爺說這趟列車有外賓。
一口喝光杯子裡的酒,低著頭轉著酒杯的她對係統問:【有沒有讓人拉肚子,拉到虛脫的藥?】
s:阮·不是好人·現現: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