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京,陳記茶館
一個二八年紀的清秀少女,坐在戲台上自彈自唱著杜十娘,婉轉動人的吳農軟語讓人仿佛置身於那個的淒慘的愛情故事中。
聞聽此言大吃一驚,
好一似涼水澆頭我的懷裡抱著冰,
木凋泥塑我是說也說不出話,
雲蒙遮住眼我的兩耳鳴
我的心如刀紮,
我的渾身是得得得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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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茶館角落中的葉明盛,儘管有些聽不懂戲台上那個少女吳農軟語,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欣賞對方表演的藝術。
一個月前也不知道這陳記茶館的東家陳慶書,從哪裡走了不知道什麼路子,竟然從江南那邊找來了一個唱江南評彈的戲班子。
因為這戲班子的江南評彈很是有味道,再加上戲班子中的幾個小妮子,正值二八芳齡生的十分清秀俊俏,並且還都擅長彈琴奏曲,所以在陳記茶館開始演出便是受到了熱捧。
易京城中的老少爺們也都想著一飽眼福,風花雪月附庸風雅一會,也幸虧奉武軍治下的易京城中治安不錯,要不然免不了爭風吃醋的事情,若是動了刀劍見了血那就更是不妙!
因為去民間微服私訪,經常去陳記茶館喝喝茶聽聽曲,所以葉明盛也是知道這個來自江南評彈戲班子的事情。
雖然感到有些好奇,但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葉明盛又不敢因私廢公,所以隻能暫時抑製自己的想法,等到把軍政事物都處理的差不多了,葉明盛才敢忙裡偷閒,來到這陳記茶館聽曲放鬆一下····················
待到戲台上的少女一曲唱完,葉明盛才是睜開眼睛向著身旁的葉奎詢問道:
“她叫什麼名字?”
葉奎聞言想了一下說道:
“好像藝名叫做鳴秋,真名還不清楚!”
葉明盛微微額首道:
“唱的不錯,當賞!”
“是!”
聽到這話葉奎目光閃過一絲驚訝,但也是立刻給了身旁手下一個眼神,那名親衛營護衛立刻就是拿出了十枚銀圓扔給了正在收賞錢的夥計
見到這十枚銀圓,夥計先是一驚然後也是連忙躬身堆笑道:
“多謝這位爺賞的銀圓!祝您大吉大利大發財,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茶館中的其他人見到葉明盛的護衛拿銀圓賞人,也都是有些好奇的望了過來,小心猜測著葉明盛一行人的身份。
奉武軍很早之前就開始推行銀圓了,但是因為種種原因發行量並不高,葉明盛也將大部分鑄造的銀圓都拿來賞給奉武軍的有功將士。
葉明盛本意是打算借這些人的手,讓銀圓在市麵上流通起來,但是誰曾想因為這些銀圓製造精美,含銀度高,並且還能夠吹響。
以及銀圓最初是被葉明盛賞賜給有功將士,所以銀圓也就被不少人被視為奉武軍專屬,在民間看來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所以這些被賞賜的奉武軍將士,都是十分珍視藏起來根本舍不得花!
因此直到今日,銀圓發行已有數年時間了,但是在市麵上依舊並不常見!
戲台上的那位鳴秋姑娘,也是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葉明盛然後欠身答謝,葉明盛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講真在這陳記茶館中,他聽了不少說書,戲曲,還有什麼遼陽大鼓,今天偶爾一聽這個江南評彈,還真的挺有那個意思!
隨著這個小插曲過後,一位說書先生登上了戲台,開始講起了水滸傳,或許是受了剛剛那十枚銀圓的賞錢刺激,他今天講的是格外的賣力。
而在這個時候,古靈精怪的陳香菱也是走了過來,因為認識這個小丫頭,所以葉奎也就沒有阻止她靠近葉明盛,坐到葉明盛的身旁,小丫頭帶著輕聲說道:
“葉大哥你難得來一次,就為博紅顏一笑不惜一擲千金,當真是豪氣衝天!”
感受著小丫頭話語中澹澹的醋意,葉明盛搖了搖頭說道:
“誇張了,十枚銀圓而已,哪裡算得了千金!”
因為之前葉明盛在陳香菱麵前借用了葉東的名字,所以陳香菱也是知道眼前這位葉大哥是哪位葉大帥的近臣,所以對於葉明盛那個拿出銀圓來並不意外························
望著葉明盛,陳香菱又是輕聲講道:
“在葉大哥您眼裡,這些銀圓或許算不了什麼,但是放在外麵卻是彆人瘋搶之物!”
如果是彆人這麼跟葉明盛這麼說,葉明盛八成會感覺到厭煩,但是不知為何聽到這丫頭說葉明盛卻是沒有這個感覺笑著說道:
“一些黃白之物罷了,遲早會大規模普及的!到時候要多少有多少!”
兩人交談了一會台上那位講水滸的先生也是告一段落,鳴秋姑娘也是在觀眾的期待中再度返台獻唱了一首鶯鶯祥月。
就在葉明盛欣賞這婉轉動人的聲音中,一名親衛營侍衛卻是快步走了過來,腳步聲驚醒了葉明盛。
葉明盛微微皺眉將要發作之際,侍衛卻是將一封信遞給了葉明盛講道:
“大人,魏關急報!我軍大捷!”
葉明盛聞言有些詫異,然後也是打開了信件閱讀了起來,看著上麵袁嵩親手所寫的內容,縱然以葉明盛的心胸城府,也是難以抑製臉上的喜悅之情。
在湯鵬的幫助下,奉武軍於五月十四日攻破魏關,斬殺敵軍萬餘人,俘獲敵軍兩萬餘人,敵將魏關都督馬重陽伏法,隻有敵萬餘殘敵向洛安潰敗而去,我軍已經殺進關中····························
除了這些關鍵信息外,袁嵩也是整理了收集到的慕容倫反叛的始末,將其一並抄送給了葉明盛。
此時的葉明盛隻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奉武軍上上下下已經做好了在魏關鏖戰一段時間的準備,卻不料慕容倫在這個時候給自己送上了一份這樣的大禮!
隻不過聰明絕頂的慕容倫,這一次卻是玩過了把他自己給算進去了!
此刻儘管鳴秋的吳農軟語依舊婉轉動人,但是此時的葉明盛卻是沒有心情再聽下去了,他要立刻返回府中召集眾人商議大事。
想到這裡葉明盛旋即便是站起身,衝著一旁的陳香菱說道:
“香菱我有一些要事,改日再過來!”
見葉明盛這麼快就要追,陳香菱俏臉頓時滿是失望之色,但是見葉明盛心意已決她也是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嗯!葉大哥再見,你可一定要再來哦!”
“這是自然!”葉明盛聞言笑著點了點頭。
告辭離開後葉明盛便是在護衛的簇擁下準備離開,不過剛走幾步心情十分不錯的葉明盛,便似乎想到了什麼向著身旁的葉奎吩咐道:
“今天陳記茶館所有消費,由我來買單!”
“是!”
吩咐完這個葉明盛便是轉身離去離開了茶館,而葉奎則是在茶館中環視四周朗聲說道:
“今天我們家老爺高興,茶館中所有消費,由我們家老爺買單························”
話音落下茶館中頓時一片嘩然,不少人都麵麵相覷,這陳記茶館可是整個易京消費層次很高的場所。
這一天的流水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大家都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手筆,能夠把陳記茶館包一天!
而在這時葉奎則是拿出了一塊刻有葉字的令牌,遞給了陳香菱說道:
“陳姑娘我們出門走得急身上沒有帶銀票,今天茶館中的消費你記好賬,拿著這塊令牌去大東升商號領銀子!”
陳香菱還是有些懵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但還是下意識從葉奎手中接過了這麵令牌。
把令牌交給陳香菱後,葉奎也是抱拳離開,陳香菱這才將目光則是看向了手中這塊令牌。
雖然她一個小丫頭看不懂這塊令牌是什麼含義,但是看著這塊令牌精致的做工,還有令牌上刻著的那個古樸大氣的葉字,陳香菱還是能夠意識到這塊令牌的珍貴,以及這塊令牌代表著怎樣的權勢!
就在這個時候茶館的副掌櫃馬德福則是湊了過來,看著陳香菱手中的那塊令牌,閱曆豐富的他立刻就是意識到了什麼,渾身上下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有些好奇的向著陳香菱問道:
“大小姐,這位爺是葉家的什麼人啊?
“我看他來咱們茶館好幾次了,每一次都是好大的排場至少十幾個隨從,每一次來出手都很闊綽······················”
因為意識到了自己的葉大哥不想暴露身份,所以陳香菱並不想要向馬德福透露葉明盛的身份。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並不經常在茶館中,還要分心酒樓那邊的事情,而萬一以後茶館中有人不長眼睛衝撞了自己這位葉大哥就不好了!
所以陳香菱猶豫了一下向著馬德福低聲說道:
“馬掌櫃,我告訴你千萬彆跟彆人說!”
馬德福聞言立刻保證道:
“大小姐,我肯定不跟彆人說,您就放心吧!”
得到了馬德福這樣的保證,陳香菱也是開口說道:
“他是葉東,是葉大帥身邊的親信!”
聽到陳香菱這麼說,馬德福神色頓時變的錯愕,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向陳香菱反問道:
“大小姐,你說他是葉東?曾經葉大帥親兵隊長的那個葉東?”
麵對馬德福的詢問,陳香菱沒有多想點了點頭說道:
“是啊!他跟我這樣說的!”
看著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大小姐,馬德福又是遲疑了片刻低聲講道:
“大小姐,那位葉東葉大人現在是奉武軍第九師的將軍,而第九師現在正在魏關打仗呢······························”
此話一出陳香菱神情頓時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馬德福的話,見此馬德福繼續說道:
“大小姐,這都不是什麼機密消息,你隻要稍微打聽一下就能夠知道!”
聽到馬德福這麼說,陳香菱有些呆呆的說道:
“馬掌櫃,你說他不是葉東?”
馬德福點了點頭說道:
“葉東是第九師將軍,現在第九師在魏關打仗,按照奉武軍的軍規他怎麼可能在這裡悠閒的喝茶聽曲呢!”
此話一出想著奉武軍森嚴的軍規,陳香菱才是真的願意相信,自己這位身份神秘的葉大哥並不是葉東。
一種被欺騙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腦海中也是不由浮現自己和這位葉大哥相識相知的一幕幕。
而與此同時馬德福則是繼續吩咐道:
“這位爺肯定不是葉東,不過我猜他十有**是葉家的某個大老!”
“要不然以他出行這排場,在彆處說不定能夠冒充葉家人招搖撞騙,但是易京是什麼地方?”
“葉家出了一個葉大帥現在可以說是紅的發紫,等到葉大帥稱帝這葉家就是皇親國戚,這冒充皇親國戚罪名可不低!”
“他要是冒充葉家人肯定早就被統調處扔進大牢裡,我估摸著他的身份至少不比葉東差,不然也不敢冒充葉東·························”
“這葉東可是葉大帥鐵杆小兄弟,現在更是第九師的將軍,在葉家的地位也是非常高的,彆說比他高的就是和他平級的也沒有幾個,除非就是葉家那些德高望重的族老!”
“不過聽說葉家那些族老年齡最小的也有五十多歲了,這位爺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肯定不是葉家的族老!”
想到這裡馬福德思索了一會,又是向著陳香菱建議道:
“大小姐,咱們雖然不知道這位爺到底是誰,但我覺得咱們能夠相信他`!”
“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咱信了他的話最壞的情況也無非就是損失一天的流水,雖然有些肉疼但還不至於傷筋動骨!”
“但他要真是葉家的某個大老,咱今天沒按他說的做沒有給他麵子,那以人家的權勢咱以後這買賣就有的受了!
“所以我覺得既然他說了今天茶館的賬他買單,那咱今天就算在他身上,明天拿著令牌去大東升商號領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