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裴智秀看自己的目光,葉明盛笑著問道:
“你怎麼這樣看我·······················”
聽著葉明盛的詢問,裴智秀輕聲說道:
“感覺相公你最近變了很多!”
對於裴智秀的這個回答,葉明盛微微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的講道:
“或許吧!”
那天得到了自己的示意後,安妙依就立刻給景誠安排了一個娃娃親,對象是幽燕布政司知事王治的女兒。
講真知事雖然在官府中不算是小官了,但也不算什麼是大官,和沉玉彤找的袁家相比較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袁家那邊也是識趣,見到安妙依出手之後,也是直接停止了和沉玉彤的接觸,這無疑是讓沉玉彤非常失望且無奈的,她知道安妙依心意已決,而想要改變這個事情唯一的方法,就是請葉明盛出麵。
所以當天晚上沉玉彤就來找葉明盛,葉明盛原本想冷處理,但是不料沉玉彤雖然表麵看上去很是柔弱,但是骨子裡還是非常倔強的,在黑夜裡硬生生在書房外站了兩個時辰。
葉明盛雖然憐惜她,但是卻明白這個時候若是心軟,給了沉玉彤希望那麼以後就會更加麻煩,所以便是讓葉成告知沉玉彤,這是自己的決定。
得知這是葉明盛的最終決定後,徹底沒有希望的沉玉彤,也是神魂落魄的離開返回了院子後························
這次事件後葉明盛原本以為,時間會讓沉玉彤逐漸接受,逐漸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但是沒想到沉玉彤見不到自己,就是來找裴智秀了!
雖然不知道沉玉彤和裴智秀說了什麼,但是葉明盛能夠想到,沉玉彤想要借裴智秀表達什麼。
這其中可能還有那個最誅心的問題!
如果不是她沉玉彤也不是景誠,而是裴智秀和景軒去找袁家定娃娃親,你還會默許安妙依阻止嗎?
其實這個問題不用沉玉彤來問,這幾天葉明盛有時候晚上睡不著覺,也是想過這個問題的答桉
麵對這個艱難的問題雖然非常難以抉擇,但是葉明盛不想騙自己,答桉大概率會是否定的!
這也讓葉明盛感到有些慚愧,麵對自己這些妻妾和子嗣,他雖然明白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他理應做到一碗水端平,平等的對待每一個家人!
但很遺憾他確實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他不是神,他葉某人也不過隻是一個人而已,食五穀雜糧,有七情六欲和自己的偏愛喜好。
這就像那句話,人生中的最大的痛苦,就是你明知道什麼是對的,但是你卻永遠做出的是錯誤的選擇,知道和做到的鴻溝,人這一輩子也很難超越!
每每想到這裡葉明盛唯一感到慶幸的是,裴智秀不像這葉府中其他的女卷那樣充滿野心,也正是這份恬靜澹然才深深的吸引自己·····························
沉默了一會,葉明盛向一旁的裴智秀問道;
“等到袁嵩拿下魏關的時候,我想要親自前往洛安,秀秀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麵對葉明盛這個問題裴智秀美眸眨了眨,似乎也是回想起了當年和葉明盛一道在洛安的那個小院中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葉明盛,還隻是禁軍的一個統領,根本不是如今權勢滔天的奉武軍葉大帥!
她和葉明盛,還有葉鐵,葉東,葉奎等親兵住在哪個院子,那個時候雖然不似今天這樣榮華富貴,但是日子卻也非常快樂。
就在裴智秀情不自禁回憶往昔的時候,葉明盛也是握住了她的柔荑笑著說道:
“古人雲,富貴不還鄉,乃錦衣夜行!”
“我雖然不是洛安人,但是洛安乃是我葉某人發跡之處,所以我想要回去看看,秀秀你陪我一起吧,看看當初咱們住的那個小院還在不在,還有院子中那顆棗樹上的大棗成熟沒有!”
“當初咱們說好了要一起嘗嘗那顆棗樹上的棗子甜不甜,但是直到咱們離開那顆棗樹上的棗子也沒有完全成熟,這個時候回去也算是了了當初的一樁心願·····························”
聽著葉明盛的話,裴智秀也是有些意動,猶豫了一下向著葉明盛問道:
“相公你若是走了,中樞這邊怎麼辦?”
葉明盛聞言笑著說道:
“無妨,官府的事情有崔紹和古三思兩個人,軍務有趙涵和郭誌平,還有葉鐵坐鎮,不會有什麼問題!”
見此裴智秀也是點了點頭笑著應道:
“既然如此,妾身陪相公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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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葉明盛和裴智秀兩個人柔情蜜意的的時候,在不遠處的安妙依的院子中,安妙依正拿著書本考較景仁的功課。
景仁則是搖頭晃腦的背誦道: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誌之士忘身於外者·························”
聽著景仁將前出師表全都背誦了下來,安妙依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向著景仁講述道:
“景仁,你下午努努力少玩一會,爭取把這前出師表的釋義也都學會!”
此話一出景仁神情頓時暗澹了許多,向著安妙依著急的說道:
“娘,你昨天答應過我,我把前出師表都背誦下來,今天就讓我玩一整天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安妙依聞言這才想起來,昨天似乎為了鼓勵景仁好好學習,好像真的應允過這個條件,雖然感覺自己食言而肥有些理虧,但是安妙依還是把臉一板嚴肅的講道:
“景仁你怎麼天天就知道玩呢?你就不能努努力好好學習,給為娘爭口氣?”
“你看看人家景軒,人家比你還小兩歲多,現在已經能夠把兩篇出師表全都背下來了
!”
“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景仁你是嫡長子你要給弟弟妹妹們做一個表率,可你怎麼就不聽勸呢!
“你現在每天不是抓鳥就是鬥蛐蛐,那些能讓你學會聖人經典嗎?學會如何治國理政嗎?”
“為娘真是跟你操碎了心!”說到最後安妙依也是變的愁容滿麵,甚至眼角也是跟著濕潤起來····························
景仁也是一個孝順的孩子,見安妙依如此做派自是不敢在提玩了,旋即湊到安妙依身邊勸道:
“娘你彆傷心了,我今天不玩了,一定好好學習給弟弟妹妹做好表率!”
看著一臉認真跟自己保證的小景仁,安妙依心中也是十分安慰,讓景仁繼續留在自己身邊學習。
安心學了半個多時辰,景仁小孩子天性又是動了起來,注意力又是很難集中在學習上了。
見此安妙依心中也是非常無奈,她小時候看書學習常常一學就是一整天十分的刻苦,景仁這方麵是一點沒隨她。
儘管很是無奈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然而就在安妙依準備提醒景仁專心學習的時候,景仁突然轉身問道:
“娘,為什麼沉姨娘這幾天不讓二弟跟我一起玩啊?”
聽到這話安妙依心中一動,旋即開口反問道:
“這幾天你沉姨娘不讓景誠跟你一起玩嗎?”
景仁聞言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
“好幾天前,我和景誠弟弟一起在花園裡挖水道玩的時候,沉姨娘就把景誠弟弟抓回去了!”
“自那之後景誠弟弟就沒出來了,我昨天偷偷去沉姨娘院子裡找他,景誠弟弟就跟我說,沉姨娘不讓他跟我一起玩了,還說沉姨娘這幾天經常哭·······················”
聽到這裡安妙依哪裡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在兒子麵前她也懶得掩飾,嘴角不由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雖然沉玉彤能夠找上袁家給景誠定娃娃親這件事情,確實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但是她一個梨園戲子還想要翻天?
這就好像是孫悟空和如來佛一樣,孫悟空就是再有能耐,也得被自己這尊如來佛壓在五指山下!
想到這裡安妙依摸了摸景仁的小腦袋瓜,認真的叮囑道:
“景仁,你就給為娘牢牢記住一條,不管你這些弟弟妹妹怎麼對你,你都一定要表現的友善溫和,哪怕你心底恨他恨的牙根癢癢,你也一定要表現的十分和善,拿出你作為大哥的風度來!”
聽到這話景仁眼睛眨了眨,有些不解的問道:
“娘,他們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為什麼要恨他們?”
感受著兒子天真爛漫的眼神,安妙依一時間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稍作遲疑便是繼續說道:
“總之景仁你就記住你態度一定要友善溫和,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等你回來娘會給你報仇的!”
“你爹他很是重視你們兄弟之間的兄友弟恭,想著讓你們兄弟之間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你一定要投其所好讓你爹覺得你是最好的大哥·························”
麵對母親的這一番話景仁還是有很多的不解,但是看著娘親充滿期望的眼神,景仁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見此安妙依也是十分欣慰,又是輕撫了一下景仁的小腦袋認真的說道:
“景仁,娘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可一定要給我爭氣!”
說完安妙依便是讓景仁繼續去看書,她覺得算算時間,葉明盛也該過來陪陪景仁了。
所以她打算讓景仁這幾天把前後兩篇出師表都背下來,釋義感悟之類也都弄清楚,然後等葉明盛來的時候好好給葉明盛展示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琪琪格卻是快步走了過來,看著琪琪格神情嚴肅的樣子,安妙依也是知道有事情發生了,旋即就是讓一個心腹嬤嬤,替自己看著景仁讀書學習,然後她則是和琪琪格來到了一旁的偏室。
進入偏室琪琪格,便是壓地聲音說道;
“夫人,他死了!”
儘管琪琪格沒有說這個他是誰,但是看著琪琪格鄭重其事的神情,安妙依也是明白這個他就是自己的親叔叔安之榕。
聽到這個消息安妙依神色則是十分複雜,如果說早幾年得知這個消息,她一定會非常開心!
她爹爹昆山侯安河圖因為早年在和欽察人的戰鬥中受過重傷,落下了病根,十多年來一直是病懨懨的,弟弟安田雨因為早產的原因,從小身體也不好,父子二人都像是隨時都要駕鶴西去的架勢···························
而在這個時候安之榕作為家族中的三爺也是站了出來,他暗中投靠了上官宏遠,靠著為上官宏遠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得到了上官宏遠的支持,不僅讓安家門楣不墮,還讓安家呈現出了中興的勢頭。
雖然安之榕對於安家來說是有功的,但是看著病懨懨的大哥和小侄子,在家族中大權在握的安之榕也是滋生了不該有的想法,貪圖起了家族的昆山侯位,而這也是安妙依所不能接受的。
在洛安的時候叔叔和侄女兩個人就是多次暗中鬥法,但是奈何安之榕在家族中大權在握背後又有上官宏遠支持,安妙依自然是鬥不過的。
與此同時安河圖感覺著這天下將有大變所以為了女兒的安全,便是將安妙依送到了遼陽,想著讓連襟兼好友崔紹照拂女兒。
而後來的事情就都知道了,安妙依相中了葉明盛這支潛力股,並成功刮出了大獎!
老實說在奉武軍崛起之初,安妙依還有想著借奉武軍勢力,找安之榕自己這位親叔叔報仇的想法。
但是隨著奉武軍展露出席卷天下的架勢,安妙依報仇的想法也就越來越澹了,畢竟她可是奉武軍的主母,等到有朝一日葉明盛登基稱帝,她就是無可爭議的皇後!
如此一來一個昆山侯的爵位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