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穎兒說完這話,安妙依神色依舊如常,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樣,不過站在她身後的琪琪格臉色立刻就是黑了下來,而看到這一幕慕容清舞則是向著身後的穎兒訓斥道
“多嘴!什麼時候這麼沒有規矩的?”
對於慕容清舞的斥責,穎兒立刻就是抱歉的低下了頭不敢在言語,而慕容清舞則是又帶著歉意向安妙依說道
“不好意思大夫人!手下人欠管教,我回去後就好好管教她!”
雖然慕容清舞是在道歉,但是安妙依哪裡還看不明白,這對主仆在自己麵前演戲呢!
儘管心中十分惡心,但是她也是笑著澹澹說道
“無妨!心直口快而已!”
“妹妹是夫君心頭愛乃是人儘皆知的事情,如今又是有了麟兒,夫君自然是心生歡喜!”
雖然明知道安妙依是裝的,但是看著安妙依還是這樣談笑風生,慕容清舞也不由越來越忌憚她這位好姐姐的城府心胸了!
儘管還是想要試一試安妙依,但是過猶不及的道理慕容清舞還是明白的,思索了片刻後便是放棄了一些小心思。
兩人在涼亭中聊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慕容清舞便是以乏力為由起身告退了······························
待到慕容清舞走遠,琪琪格便是抑製不住心中的火氣恨恨的說道
“這個賤人還沒把小雜種生下來就如此猖狂,倘若要真是讓她把小雜種生出來,那她是不是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聽著琪琪格的話,安妙依眼神閃爍了幾下,但還是沒有說話。
看著安妙依還是不說話,琪琪格也是有些著急直接在安妙依耳邊說道
“夫人,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要您一句話我保證把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隻要沒了這個禍害,那以後便是安穩太平的日子了!”
琪琪格雖然說的很有誘惑力,但是安妙依沉默了片刻之後卻是歎了一口氣道
“琪琪格,你太小看她了!”
“她是慕容家的千金大小姐,慕容家縱橫朝堂幾百年,什麼東西沒有見過?”
“她現在就是在請君入甕,故意拿事情刺激你,等到你真的動手的時候就會人贓俱獲!”
聽著安妙依這麼說,琪琪格還是有些不甘,她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看見琪琪格如此,安妙依也是有些擔心她先斬後奏,當即便是神情嚴肅的告戒琪琪格說道
“琪琪格我告訴你,慕容家的陰險狡詐是刻進骨子的,他們家老祖宗慕容澄當年就是靠著奸詐狡猾的本事,逼迫前朝皇帝退位,然後擁立薑氏皇族上位,如此才是奠定慕容一族三百年不敗的基業!”
“你的那些小手段,十有**已經被慕容清舞看在眼中了,她現在就是故意刺激我,好盼著我動手到時候她就可以抓一個現行,一旦讓她的奸計得逞,那便是大勢去矣···························”
聽著安妙依把話說的如此明白,琪琪格也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旋即向著安妙依的點了點頭說道
“夫人我都聽您的!您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您不讓我乾什麼我就不乾什麼!”
安妙依聞言這才有所安心,她不擔心慕容清舞會耍什麼花招,畢竟她才是正宮夫人,慕容清舞就算是娘家勢力再大,她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小妾。
慕容清舞之所以現在這麼猖狂,無非就是想要激怒自己,讓自己自亂陣腳,因此自己絕不能中了她的奸計,她越是詭計多端,自己就越要不動如山!
就在安妙依堅定心念的同時,慕容清舞也是回到了房中,坐在椅子上她情不自禁輕撫自己的肚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大約一盞茶之後穎兒捧著一碟蜜餞走了過來。
自從有了妊娠反應,檢查出懷孕後,原本並不是很喜歡吃蜜餞的慕容清舞,不知道怎樣竟是格外喜歡吃了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而府中的管家知道這一點後,也都是特意專門從市麵上買來最好的蜜餞給慕容清舞送去··································
看著碟子中的蜜餞,慕容清舞下意識就拿起一顆蜜餞放入口中,感覺著熟悉的那種酸酸甜甜的感覺在口中綻放,慕容清舞也是重新回過神來,望著麵前的穎兒她旋即語氣柔和的說道:
“你今天做的很好!”
聽著慕容清舞這麼說,穎兒輕聲說道
“都是夫人教得好!”
慕容清舞聞言笑了笑,片刻之後她有些認真的向穎兒問道
“穎兒,你覺得我有沒有什麼變化?”
此話一出穎兒沒有說話,隻是眼神有些閃爍,見此慕容清舞莞爾一笑道
“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不要有什麼估計!”
見慕容清舞都這麼說了,穎兒這才鼓起勇氣的小聲說道
“夫人沒嫁進葉府之前,每天醉心於山水詩詞歌舞之中無欲無求,但是嫁進葉府之後,夫人您似乎就變的工於心計,有點不像曾經的您了····················”
聽著小丫鬟的話慕容清舞陷入沉默了,見此穎兒也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
大約一盞茶之後,慕容清舞才是結束了沉默,十分感慨的悠悠說道
“人活在這世上,又怎能真的無欲無求?”
話畢慕容清舞俏麗的臉龐上,浮現出些許自嘲的笑容,從小就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她,就是家中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手心怕化了,在萬千寵愛中的她,十分不理解家族中那些婦人為什麼一個個都活在爭風吃醋吃醋中。
這樣做難道不累嗎?
生活中比這有意義的事情還要非常多,為什麼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些事情上呢?
所以慕容清舞從小就暗暗下定決心,她絕不能成為這樣的女人!
然而世事無常啊,慕容清舞沒有想到現在的自己,竟然活成了曾經自己最為厭惡不解的樣子!
如今這個局麵,雖然自從決定嫁給葉明盛的那天起就已經有所預料,但是事情真的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慕容清舞心中還是十分的難過,她也想要好好的生活。
就像裴智秀一樣,嫁給一個自己愛的,同樣也愛自己的男人,可以每天開開心心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不用每天擔心彆人算計自己,永遠活在猜忌和嫉妒之中!
她真的很羨慕裴智秀!
不過那樣的生活,注定是她所不能擁有的!
至於原因則很簡單!
因為她姓慕容,這個姓氏帶給了她榮耀,帶給了她讓無數人豔羨的生活,不過這天底下哪裡有隻得到不付出的好事,這個姓氏所帶來的責任,也是她所必須背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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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京,崔府
顏魯公送明遠序。明遠,鄱陽人,真卿昔在平原即與從事。及來江右,無改厥勤,靖言此心有足多者。
昔餘緣事受替,歸止金陵,闔門百人,幾至餬口。明遠與夏鎮不遠數千裡連舸而來,不愆晷刻,竟達命於秦淮之上,複送我於邗溝之東,以至於邵伯南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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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中崔紹正揮筆潑墨,在白皙的宣紙上肆意縱橫,而在他的身旁一個身材修長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正候在一旁。
片刻之後崔紹放下手中的毛筆,看著白紙上的楷書嚴肅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向著身旁的年輕人問道
“孝文,你看我這字如何?”
聽到崔紹的詢問,朱孝文沉吟了一下說道
“叔父這篇蔡明遠帖,以小侄來看筆力雄厚,開闊雄勁,即便是顏公再世,亦不過如此!”
此話一出崔紹指著朱孝文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孝文,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我自幼便是模彷顏公神韻,至今已有二十餘載,到如今也隻敢說有顏公六七分的神韻!”
“隻希望在過個一二十年能習得**分神韻,那便是心滿意足,不負此生了!”
朱孝文又是捧了崔紹兩句,然後又是說十分喜歡這幅字,希望崔紹能夠將這幅字賜給他,對此崔紹自然不會拒絕,便是讓家人把這幅字好好表起來,送到朱孝文的住處!
又是閒聊了一會,崔紹看出朱孝文似乎是有什麼心事,便是笑著開口問道
“孝文,你此次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朱孝文是當年他任遼陽按察使的時候看中的年輕人,崔紹認為他性情沉穩,為人忠孝,並且才華橫溢,隻要稍加助力日後必成大器,為此雖然朱孝文出身布衣,他還是不顧家人的反對,力排眾議將家中二哥的女兒嫁給了朱孝文,並且一路栽培提拔朱孝文。
而在崔紹的幫助扶持下,朱孝文也是得以儘情施展才華,很快便是做到了遼陽按察司的僉事的位子上,然而就在仕途上春風得意,朱孝文卻因為妹夫妹妹的事情一時沒有看清形勢栽了跟頭,他也是很自覺的主動辭職··························
雖然是辭職了,但是當時遼陽在葉明盛的反腐風暴下,官府有了很多空缺,缺少有才華之人來主持局麵,而背靠崔紹這棵大樹的朱孝文,僅僅過了一年的功夫,便是在葉明盛的默許下重新被啟用。
而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朱孝文更是不急不躁,穩紮穩打,很多便是因為一路從主簿,縣令,做到了知府,最近因為葉明盛要崔紹放下對賀敬雲的仇恨,所以也是對崔家進行了安撫,升朱孝文為遼陽按察使。
昨天朱孝文便是來到易京準備覲見葉明盛,在侍從司那邊掛上號之後,他便是來到了崔紹這裡。
此時朱孝文見崔紹一言道破了自己的心事,也是不在掩飾的點了點頭說道
“叔父,遼陽的水有些深!”
此話一出崔紹倒是來了興趣,崔家是遼陽最大的地頭蛇,朱孝文在遼陽官路通暢,這其中雖然主要是他的個人能力,但是崔家的照拂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此時朱孝文還用水深來形容遼陽,這其中必然出現了一些麻煩事······························
沉吟了片刻,崔紹吩咐道
“仔細說說!”
在崔紹的吩咐下,朱孝文也是將他所發現的一五一十講了出來,而聽著朱孝文的講述崔紹的深色也是越來越嚴肅起來!
聽完了朱孝文的講述,崔紹足足沉默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是抬起頭向著朱孝文詢問道
“你確定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朱孝文聞言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
“我目前手中有一些線索,但是僅憑手中這些線索,還不能夠確定這件事情!”
“叔父,老實說我不相信他們真的乾了這個事情!這實在是太過膽大包天了,而且這件事情牽扯到了太多的人,若是讓大帥知道這件事情,奉武軍中勢必會再次掀起一輪血雨腥風!”
說完朱孝文遲疑了一下,再次向著崔紹問道
“叔父,侍從司那邊安排我三天之後麵見大帥,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情稟告給大帥····························”
察覺到朱孝文的疑惑,崔紹思考了一下又是問道
“顧中實知道這件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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