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寧,東亭戲院。
駙馬爺近前看端詳上寫著秦香蓮她三十二歲。
狀告當朝駙馬郎,欺君王,藐皇上。
悔婚男兒招東床,殺妻滅子良心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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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台上的伶人聲情並茂的演繹著傳統戲劇中的經典橋段《鍘美案》,引得全場觀眾紛紛叫好,當初因為了公孫輝的事情,東亭戲院的當家花旦沈玉彤入了督軍府成為督軍府的側室之一,雖然失去了頭牌花旦遭受了重大打擊,但是東亭戲院並沒有一蹶不振,很快他們就又捧出了小紅玉,陳香秀等一眾花旦,又開始在遼陽梨園中一枝獨秀起來。
東亭戲院的戲雖然很好,但是在戲院的二樓最裡麵包房中的客人,卻壓根不是來看戲的。
目光雖然望著舞台上的陳紅秀,但是慕容清舞確實向著身旁的安妙依問道
“妙依姐姐洛安一彆我們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麵了?”
麵對慕容清舞的詢問,同樣望著舞台的安妙依淡淡的說道
“差不多有三年了!”
聽到安妙依的回答,慕容清舞微微歎了一口氣,然後轉頭看向安妙依說道
“我原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妙依姐姐你了呢!”
安妙依聞言似乎也有同感淡淡說道
“我也以為會是這樣,不過命中注定該來的終歸總是會來的··················”
對於安妙依的一語雙關慕容清舞有些不置可否,將目光重新轉移回舞台上,兩位天之驕女之間重新陷入了沉默,約莫過了大約一盞茶的事情,台上演的鍘美案逐漸進入了,而在這個時候,慕容清舞卻是突然開口說道
“妙依姐姐,你可知道我為何約你在這裡見麵?”
聽著慕容清舞的這個問題,安妙依神色一動但卻沒有說話,而見安妙依不說話慕容清舞直接給出了答案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裡便是我和督軍大人見麵的地方,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上一次我們就是坐在這戲院中,看的是沈玉彤演的霸王彆姬!”
此話一出安妙依眼神中一抹怒意一瞬即逝粉拳緊緊握起,不過為了不在慕容清舞這個對頭麵前失態,她很快便是恢複了正常,不過儘管她的反應很快,但是她的怒意還是被慕容清舞捕捉到了,察覺到了安妙依的心態變化,慕容清舞無疑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安妙依之所以會在暗處針對她,並不是因為當年二人之間的恩恩怨怨,而是因為那位如今天下風頭正勁的遼陽督軍葉明盛!
望著安妙依,慕容清舞神情懇切的說道
“當時我易容男扮女裝了,葉督軍也偽裝成了一個小官員,所以妙依姐姐大可放心··················”
“我承認我和葉督軍是見過幾次麵,有過一些交際,但我都未以真麵目示他,他也都未認出我來,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不知道妙依姐姐你心中是怎麼想的,但你應該明白的我慕容清舞絕不會給人做妾!”
說到最後慕容清舞聲音是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她本意是想要借此打消安妙依心中的疑慮,化乾戈為玉帛,但是奈何她這話進入安妙依耳中,卻是另外一番意思!
深深的望了一眼慕容清舞,安妙依卻是沒有在說話,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轉身離去,見安妙依一聲不響的離開,慕容清舞微微皺眉但是也沒有出言挽留。
在包房外候著的琪琪格,見到安妙依從包房中走出,立刻就是跟在了安妙依的身邊貼身保護,待到走出東亭戲院,督軍府的馬車和便衣護衛,也是護送著安妙依坐上了馬車。
湊到安妙依的耳邊,琪琪格輕聲請示道
“夫人,現在慕容清舞從他們家出來了,要不要現在就動手?”
安妙依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不要急於一時,她似乎是有所準備···············”
“明白了!”
琪琪格點了點頭應道
安妙依繼續吩咐道:
“好不容易從府中出來一趟,去旁邊百寶集看一看,順便再買一些娘喜歡吃的糕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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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儘管安妙依已經離開了,自己今天這場大戲的主角走了,但是慕容清舞並沒有興致乏乏的離開東亭戲院,而是在包房中又坐了小半個時辰,等到壓軸大戲唱完,才是緩緩從包房中離開,她一走出來她的貼身侍女小環,就是湊到她的身邊輕聲稟告道
“小姐一切就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穀 聽到這個回答慕容清舞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了東亭戲院,坐上了回家的馬車,風平浪靜的回到家中後,慕容清舞不由自主回想起了安妙依的反應,她覺得安妙依今天始終有些奇怪,自己已經明明表露了自己的心意坦誠相告,她卻是仍舊認定了自己肯定會和她爭葉明盛?
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自己還不知道的緣由?
想到這裡慕容清舞的腦海中,不由再次浮現那個在明如寺外見過的神秘女子的身影,那個武功高清,一襲白衣的女子,眼下的一切都似乎和她有關,她應該是知道一些什麼,上一次見麵太過突然,自己沒有任何準備,若是能夠再見麵的話,自己一定可以能夠從她的口風中問出寫什麼。
想到這裡慕容清舞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下一秒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站起身朝著慕容玉良的院落中走去,一盞茶後慕容清舞來到父親居住的父親的院落,院落的守衛見到是慕容清舞這位家族中掌上明珠,也是不敢有任何阻攔,直接放慕容清舞進入了院落中·······················
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書房外,書房外的侍衛見到她的到來,立刻上前躬身阻攔道
“小姐,老爺正在房間中和輝公子商談呢,特意叮囑不許任何人打擾,您看您是過一會再來,還是要我們現在就進去通傳?”
聽著侍衛的話慕容清舞有些意外,慕容輝是她的堂哥,也是她大伯慕容倫的大兒子,目前在南巡朝廷擔任兵部的員外郎一職,是家族同輩中的領軍人物,家族在他身上投入了很多的政治資源,這一次大伯讓他代表家族來北方,也是對他的一次考驗與曆練。
慕容清舞知道這段時間,慕容輝一直在遼陽深入考察,去過田間地頭,礦山工廠,甚至還在她父親慕容玉良的關照下,去參觀過奉武軍戒備森嚴的火器工廠,也不知道他到底都看了些什麼。
想到這裡慕容清舞不由有些好奇,慕容輝和自己父親都在談論些什麼,所以便是對侍衛吩咐道
“不用通傳,我就在這裡等著就行!”
聽著慕容清舞的回答侍衛有些遲疑,而就在這個時候書房中便是傳來了慕容倫和慕容玉良交談的聲音。
書房中望著坐在對麵的慕容玉良,慕容輝十分感慨著說道
“二叔,借您的光我這一次在遼陽大開眼界啊,見到了很多此前不曾看到的東西,收獲頗多啊!在沒來遼陽之前,我以為遼陽深居關外,是塞外苦寒之地,現在看來是我見識淺薄了,怪不得二叔您認準了葉明盛能夠成就一番事業···················”
聽著慕容輝的感慨,慕容玉良抿了一口茶水笑著說道
“說說看你這段時間都在遼陽看到了什麼!”
對於慕容玉良的問題,慕容輝心中是早有答案毫不遲疑的說道
“科技,製度,民心!”
慕容玉良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旋即吩咐道
“仔細說說!”
慕容輝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
“在遼陽最讓我歎為觀止的就是遼陽的科技,我親眼看到了那些名叫機械裝置的東西,在鐵礦與煤礦的礦坑中減少了人力畜力的使用,提高了工作的效率,還有就是工廠,遼陽的織布機比我在江南看過的那些織布機還要厲害,織布的速度更快,布匹的質量也更加的好,像這種布匹放在江南一匹步至少可以買到兩錢銀子!”
“還有就是那火器工廠,每名工人各司其職流水線作業,一天竟然能夠生產火器上百支,簡直令人直呼恐怖,多虧有二叔你照拂,我能夠在靶場上手了奉武軍的破虜銃威遠銃,還觀看了奉武軍的火炮訓練,有如此翻江倒海的利器,怪不得奉武軍能夠發展的這麼迅速,連趙複渠都栽在了你們的手上··················”
“唯一讓我有些疑惑的是,那第二製造局生產的那種肥料,真的能夠提升糧食的產量嗎?”
麵對慕容輝的問題,慕容玉良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
“那種肥料目前還是試驗階段,我們遼陽不用那種肥料的畝產量大概是在三百二十斤左右,用了肥料之後的畝產量大概能夠提升到三百三十五斤左右,從目前的結果來看第二製造局確實能夠提高畝產量,我們遼陽布政司今年的工作重點之一,就是將這個肥料推廣到整個遼陽!”
儘管隻是增加了十五斤的畝產量,但是慕容輝深知這意味著什麼,如果全天下都用上這種肥料,全天下的土地的畝產量都多出這十五斤,那這天下數以萬計的人就可以活下來!
眼神閃爍了一下,慕容輝向著慕容玉良的試探性的問道:
“二叔,你知道這種肥料的配方嗎?”
慕容玉良搖了搖頭說道
“我也不知道太過具體的,隻知道這是第二製造局的那些能人們,用獸骨,食鹽,硫磺等東西搭配出來的一種肥料,至於更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聽著慕容玉良的回答,慕容輝顯然有些不相信他盯著慕容玉良問道
“二叔,你馬上就要成為遼陽布政使了你還不知道這些?你一句話他們敢不告訴你?”
慕容玉良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用葉明盛的話來說你這是慣性思維,在葉明盛的推廣的改革下,遼陽和關內有著很大的不同,第二製造局雖然在遼陽地麵上,但彆說我現在還不是布政使,就是我現在是遼陽布政使,我也不能乾涉第二製造局的日常工作!”
“第二製造總局是直接向葉明盛彙報的機構,我是無權乾涉的,就我知道的那幾樣成分,也是因為第二製造總局,在遼陽對這幾樣東西大批量購買我才知道的!”
看著有些無奈的二叔,慕容輝微微搖了搖頭,但還是繼續講道
“除了科技之外,我最佩服的還是奉武軍的製度,其中最為關鍵的就是在大周其他的地方,官員雖然名義上的俸祿雖然很少,看上去非常的清廉,但是實際上背後的孝敬,冰敬,碳敬確實遠遠不斷!這幾乎成為了官場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但誰都不說的秘密,而在這些孝敬中卻是蘊藏著巨大的,以及大量財政稅收的流失”
“但是在遼陽我看到的卻是高薪養廉,官員的俸祿很高待遇很好,連一個知縣的俸祿每年都高達百兩銀子,不過像冰敬,炭敬這些東西卻全都是明令禁止違者嚴處,因為收受孝敬賄賂丟官下獄的人不知凡幾!在遼陽反腐之風盛行,很多官員都是不能腐,不敢腐!”
“除了官員的薪酬外,葉明盛似乎對那些奇淫巧技格外的偏愛,給了那些匠人很高的地位薪酬,幾乎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匠人,帶著家人從大周各地慕名而來!”
“而這些人的到來。也是加大了奉武軍在科技上的領先,為奉武軍創造了更多的價值,我聽說葉明盛曾在一次會議上說過,這叫做什麼良性循環,也不知道這位督軍大人從哪裡想出來這麼多新詞,不過聽著卻是很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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