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對於自己的官位,葉明盛是早就在預料之中,遼陽軍事他大權獨攬,這個督軍指揮使之位非他莫屬,就算是讓彆人來做,彆人也都沒有這個膽子,真正讓他感到欣慰的是自己這邊得到了按察使的位置。
崔紹這次從按察使的位置上更進一步,做到布政使的位置上來,既是屬於葉明盛履行了對他的承諾,也是之前他投資豐州軍得到的分紅,這同時也是因為葉明盛需要崔家的幫助,來實現遼陽政權的平穩過度,所跟崔紹做出的政治交換。
葉明盛真正的目標是這個按察使的位置,在大周的政治結構中,布政使負責民生政務,指揮使負責軍務,而按察使則負責刑名,三者各司其職。
在本土派實力強盛的現在,葉明盛需要按察使這個位置上坐著自己的人,讓他成為懸在本土派頭上的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配合自己對本土派的行動···············
而崔紹這邊他自然也不願意如此輕易的放過按察使這個位置,把他經營多年的遼陽司法係統交給葉明盛,所以他也是提出了由雲家的雲漢傑出任按察使一職,為此崔紹不僅指示雲漢傑去找過葉明盛,更是私下裡派人和南巡朝廷接觸。
不過在葉明盛的強勢以及慕容家在朝中人脈關係麵前,崔紹的努力倒也是成了徒勞,葉明盛如願將慕容玉良扶上了遼陽按察使的位置。
當然葉明盛雖然如願讓慕容玉良坐上了按察使的位置,但這並不等同於掌控了遼陽司法係統,要知道在此之前,崔紹可是足足做了十年按察使的位置,司法係統裡超過一大半都是他的人,不把這些人清除乾淨,慕容玉良這個按察使根本不肯能做的稱心如意!
不過對於清除崔紹餘毒的事情,葉明盛就不準備過度乾涉了,他準備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慕容玉良來完成,統調處作為輔助支持,這也算是給慕容玉良的一個小考驗。
如果他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明白,那麼就說明葉明盛看錯了人,慕容玉良根本不足以成為他手中,對付崔紹為首本土派的那一柄利刃···············
“你一會下去後,派人去告訴慕容玉良讓他可以開始準備了!”葉明盛沉聲吩咐道
“明白!”
聽到葉明盛的命令,戚德朝點了點頭便是打算去著手安排了,然而就在轉身快要走出葉明盛書房的時候,葉明盛卻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叫住了他詢問道
“沈建忠給振武軍找來的那些室韋人現在在哪裡,作什麼呢?”
聽到葉明盛的詢問,戚德朝趕緊停下腳步回憶的說道
“自從王牧之在東寧跑路之後,這些室韋人就跟他們分道揚鑣了,這些蠻子想要經由昌慶府返回了樂浪府,不過他們現在好像被林將軍麾下的統領馬中駿堵在了柳河縣,參謀部的那邊人說室韋人好像派了使者要來覲見大人···············”
葉明盛聞言眼神中閃過一抹精光交代的說道
“本帥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想見就能見的,他們來了就讓林懷武去聽聽,這些室韋人有什麼想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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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寧府井台鄉某個農家小院中。
沈建忠正靜靜的看著院子中,正靜靜的看著庭院中的那一顆枝繁葉茂,鬱鬱蔥蔥的大槐樹,此時的他一襲乾淨樸素的灰袍,活脫脫的像一個教書先生,絲毫看不出此人就是臭名昭著的監察司遼陽鎮撫使。
過了約有半晌時間,一個身材結實,樣貌憨厚,挑著一根扁擔農夫樣子的中年男人,走入了院子中,看著院子中的沈建忠,此人眼神中先是浮現出了一抹驚訝,然後變的有些警覺起來,最後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看向沈建忠的眼神中充滿了怒意。
即便是如此,這個中年男子也是強壓著心中怒火,向著沈建忠拱手說道
“草民見過沈大人!”
聽到此人的話沈建忠才緩緩將目光,從大槐樹上轉移到了此人的身上悠悠的說道
“寶山啊,好久不見了!”
看著沈建忠如此雲淡風輕的樣子,劉寶山也是實在壓製不住心中怒火沉聲說道
“沈大人你我本不應該再相見,當年你上任之初可是答應過我的,這輩子我劉寶山和監察司再也沒有絲毫瓜葛了·················”
沈建忠微微一笑,然後略帶一絲歉意的說道
“你應該已經知道遼陽發生什麼了,所以沒有辦法,很抱歉我要食言而肥了!”
見沈建忠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劉寶山也沒有在這方麵跟他多做糾纏,盯著沈建忠寒說道
“我娘子和兩個兒子,你把他們藏到哪裡去了?”
在劉寶山冰冷的目光注視下,沈建忠微笑著說道
“寶山你放心,你的家眷他們都很安全!”
“你知道豐州軍下屬的統調處吧?”
‘葉明盛現在當權了,他們就對咱們監察司開始清算了,不少兄弟和他們的家眷全都是遭殃了!’
“所以為了保護你家小的安全,我幫你將他們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儘管沈建忠說的很好聽,但是在監察司混了幾十年的劉寶山,哪裡不清楚沈建忠話裡麵背後是什麼意思··············
劉寶山惡狠狠的盯著沈建忠,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相信此時沈建忠已經是被萬箭穿心了。
感受著劉寶山的態度,沈建忠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寶山啊,你當年幫我做了那件事情後,我本不應該違背承諾再來打擾你的清淨生活,把你從這處好山好水當中重新帶進血雨腥風之中,但是眼下我確實需要你的幫助!”
“你心裡有怨氣我清楚,所以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話音落下沈建忠從袖袍中取出一柄長劍,看似隨手一扔,卻是準確扔到了劉寶山的麵前。
做完這些沈建忠明閉上了雙眼負手而立,等待著劉寶山做出決定,瞧了一眼地上插著的長劍,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沈建忠,劉寶山眼神中旋即閃過一抹狠色,下一秒他便是直接抽出長劍,施展輕功直奔沈建忠的咽喉刺去。
這個農夫打扮的中年男人,整個過程可謂是一氣嗬成,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即便是最高明的刺客也不過如此,然而麵對刺向自己咽喉的利劍,沈建忠依舊是不為所動,背負雙手沒有任何的反應。
而就在劉寶山手中的利劍,就要刺穿沈建忠咽喉前一刹那,劉寶山眼神有所黯淡,手腕微微用力,鋒利的劍尖從沈建忠脖頸處劃過················
感受著身邊拂過的寒風,沈建忠旋即睜開眼睛,嘴角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賭贏了!
劉寶山果然如同他想象的那樣,在乎家眷的安危不敢殺自己!
沈建忠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有多強,如果不是握住了他的軟肋,沈建忠才不會如此喪心病狂的用自己的小命來賭一把。
“你想要我乾什麼?”
將手中的長劍扔到地上,劉寶山被迫說道
見劉寶山如此識相,沈建忠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直接說道
“南邊朝廷已經認命葉明盛為遼陽督軍,奉武軍指揮使,葉明盛肯定會舉辦儀式慶祝!”
“寶山我要你在儀式上乾掉葉明盛!葉明盛一死豐州軍必然四分五裂,機會就重新來了············”
沈建忠低沉著聲音說道,說到最後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精光,也不知道他是說給劉寶山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劉寶山聞言冷笑著說道
“我說沈大人你可太看的起我了,高橋一木那幾個倭國上忍聯手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一個人怎麼做到?大人你這莫不是想要借刀殺人,讓我去送死好殺人滅口?”
對於劉寶山的反應,沈建忠並不意外他繼續說道
“如果能夠乾掉葉明盛自然是最好的,不過我也知道這事情的難度,所以事不可為的話,寶山你也可不必糾結於葉明盛,殺他幾個文武官員也是可以的,總之一句話我要你給我搞爛葉明盛的慶祝儀式,讓他和豐州軍顏麵掃地!”
聽到沈建忠這麼說,劉寶山的神色才算是好看一些,沈建忠安排了那麼多次刺殺,都是徒勞無功沒有得手,因此便可以知道葉明盛身邊肯定是有高手保護。
所以對於刺殺葉明盛他沒有把握,但是殺幾個將領官員在豐州軍中製造一些恐慌,以自己的手段劉寶山還是挺有自信的··············
沉吟了一下劉寶山望著沈建忠說道
“我需要幫手!”
“沒問題,遼陽監察司上下任由你調遣!”沈建忠十分爽快的答應道
說完沈建忠又是十分嚴肅認真的承諾道
“等完成這件事情後,我會安排你和你的妻兒一同前往宮都,在那裡誰也不認識你們一家,寶山你可以在那裡重新開始,過上你想要的平靜生活。”
已經被沈建忠騙了一次的劉寶山,這一次在聽到沈建忠的承諾,自然是不會輕易的相信了他冷冷的說道
“不必了,事成之後你把家眷還我,我們一家子自有去處!”
儘管自己的好意被劉寶山拒絕了,但是目的已經達成的沈建忠依舊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道
“好!到時候天下之大,寶山你儘可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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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深夜東寧城葉府。
葉明盛躺在床上,在他的身旁安妙依則是乖巧的,揉捏著葉明盛的兩側太陽穴。
因為有著偏頭痛這個小毛病,葉明盛最為喜好按摩,以此來緩解消減痛苦。
而不得不說安妙依學習能力真的是飛快,如果不是親自感受過最開始身為千金小姐安妙依的手足無措,葉明盛很難相信在這短短半個月時間裡,安妙依的技藝得到如此大的進步,現在在葉明盛的後宮中,論按摩手法安妙依已經是僅次於,醫者出身精通各個穴位的智秀了。
就在安妙依專心致誌為葉明盛服務的時候,眼睛半眯著的葉明盛,突然開口淡淡的詢問道
“妙依,你說我該如何對付崔紹呢?”
儘管葉明盛表現的十分若無其事,但是聽到葉明盛的話,安妙依心中還是不由咯噔一聲·················
在意識到葉明盛是什麼人之後,安妙依就知道葉明盛的試探遲早會來,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葉明盛竟然會如此直白,不加以掩飾。
安妙依心中快速的思考著,她知道接下來她給葉明盛的答案,決定著她以後的命運。
想了一會安妙依低頭湊到葉明盛的耳邊,吐氣如蘭的輕聲說道
“相公,你知道相較於崔紹,你最大的優勢是什麼嗎?”
“是什麼?”葉明盛克製住內心的躁動,不動聲色的反問道
在葉明盛的反問下,安妙依也沒有賣關子,而是解釋著說道
“以妾身看來,相公對於崔紹而言,最大的優勢不是軍權!而是相公你的強權,在豐州軍當中大小事務相公你一言可決,不必有什麼太多的顧慮和負擔,相公你的話就是絕對的命令,任何人不敢違抗,都是要按照你的吩咐去做!”
“而在崔紹那邊,看似公孫家,雲家都是為他馬首是瞻,但是這兩家其實都是各懷心思,都有自己的小算盤,為了讓這兩家聽話崔紹需要做出不少的利益交換與妥協”
“就連崔家自身當中,崔紹雖然在家族中擁有很大的權威,可以強行做出很多的決定,但是實際上他也必須要考慮顧忌,那些家族族老的意見,如果不能說服那幫老頭子,就會有很多的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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