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瞭望塔上,觀察了一下兩股逃竄之地的逃竄方向後,葉明盛似乎是意識到了耶律炎的想法,轉頭笑著對身旁的賀敬雲打趣道:
“賀將軍,看來耶律炎采納了你的建議,壯士斷腕,棄車保帥”
對於葉明盛的調侃,賀敬雲臉色稍顯尷尬,低聲說道:
“卑職汗顏,這些契丹賊子冒犯天威,罪有應當!”
興之所至,調侃了賀敬雲一句後,葉明盛又叮囑了其他將領幾句,像是不要放鬆警惕,小心耶律炎殺一個回馬槍之類的,說完葉明盛便是回到了自己帳中了。
躺在床席之上,葉明盛回想起今天跌宕起伏的過程,心中對耶律炎此人不免高看了三分!
耶律炎此人行事風格是真的果斷,狠辣!
他不僅對彆人狠,對自己人更是狠
如果葉明盛沒看錯的話,無論是這兩股逃竄之敵的那一股,其中都是沒有重傷員的,這說明耶律炎將拖累行軍速度的重傷員,全都是處理掉了。
站在感性角度而言,可能會無法理解耶律炎這麼做,畢竟這些人都是追隨他多年,跟他出生入死的將士,而且他們之所以會受傷,也都是因為你的指揮失誤,看他們受傷就把他們全都殺掉,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至少葉明盛捫心自問,換位相處他很難做出同樣的決定。
不過站在客觀角度而言,葉明盛認為耶律炎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處理掉這些傷員,第一可以讓本方輕裝上陣,不被傷員拖累,加快了行動速度。
第二也可以節省出一部分的糧食,這對於現在或者,並且想要繼續活著的人,是一件好事情
老實說這個夜晚,就是耶律炎最後的機會,如果他明天白天再跑,已經知道袁嵩援軍即將抵達的葉明盛肯定會命令步軍出營,不計傷亡的拖住耶律炎,就算是把第三營拚光,他也一定要全殲耶律炎。
但是現在是黑夜,有著夜色的掩護,相較於葉明盛手下的步軍,契丹騎兵的機動性將會大幅度提高。
在這種環境下,跟契丹人出營野戰,那就相當於是給了已經注定要失敗的契丹人,一個反敗為勝的希望,所以斟酌了一下利弊,葉明盛選擇了更為務實的決定,至少先穩住自己的勝利成果。
耶律炎之所以會分兵兩路逃跑,在葉明盛看來,他的目的在於一方麵是想要迷惑自己的騎兵追擊,分散目標增加部隊逃脫的可能性。
另一方麵也是在誘騙自己也將騎兵隊分兵追擊,經過這兩天的激戰,原本擁有一千騎兵的騎兵隊,已經傷亡了約有三百人,隻剩下七百多人,相較於契丹騎兵兵力上本身已經是處於絕對的劣勢。
如果在分兵的話,兵力將會更加薄弱,有利於契丹人圍而殲之
想到這一點,葉明盛也是不得不感歎,耶律炎這契丹賊子還真是一頭草原狼,既狠辣,又狡猾,這都要跑路了,最後還不忘算計自己一下。
可惜啊!他找錯了人!
這一次前有重兵把守,後有騎兵襲擾,葉明盛倒是要看一看他耶律炎究竟死不死
婆娑府,白虎山。
放眼整個遼陽行省,匪患都非常嚴重,以總督宋文輝所代表的大周官軍,隻能是控製地域內重要的府縣,但是在廣大的鄉鎮地區,各路土匪多入牛毛,略禁不絕。
不過相較於其他地區,婆娑府的土匪,對於老百姓的打擾要稍微輕一些,不過這並不是官軍對婆娑府匪患控製的有多好
而是恰恰相反婆娑府盤踞著,遼陽最大的土匪頭子,遼陽綠林總瓢把子鎮三山!
官軍在婆娑府雖然也有駐紮,並且也有一些衙門機構的存在,但是這更多是象征性的,宣示著婆娑府還在宋文輝的掌控之下。
然而實際上婆娑府卻是已經屬於了鎮三山,成為了鎮三山的根據地,婆娑府的老百姓可以不繳納給官軍的賦稅,但是一定要滿足,鎮三山收取的保護費。
對於自己力所難及的婆娑府,身為遼陽土皇帝的宋文輝,卻也必須要和鎮三山打成一種默契,既你不公開發難攻擊府城,我就默認了你的存在,對你在婆娑府的行為熟視無睹。
因此對於自己實際占據的地方,鎮三山也就沒有竭澤而漁,隻要滿足了他的種種要求,他也會勒令手下收斂他們的殘暴行徑。
這也是為什麼婆娑府的老百姓,受到土匪襲擾的情況要少一些的根本原因所在,畢竟在滿足了鎮三山和朝廷後,他們手裡邊真的就隻剩下一些活命的糧食了,沒有其他油水了,割韭菜至少也要讓,韭菜先長出來再說的
而如果說婆娑府是鎮三山的勢力範圍,那麼位於婆娑府中心區域,易守難攻的白虎山就是鎮三山的老巢所在,鎮三山及其他麾下土匪大頭目既所謂的四梁八柱,還有他們的妻兒老小,都是居住在這裡。
正午時分,一名輕騎快速,駛入白虎山中,山中各處關卡的重重守衛,見其身後背著的威風凜凜的白虎旗,無不神情一肅,一路綠燈開關放行
半晌山中商議軍機要事的威虎堂中,鎮三山高居諸位,其他待在山中的四梁八柱,也都是全部到場。
身材高大威猛,濃眉大眼的“炮頭”蔣衝,有些疑惑的望著,對麵手握羽扇的中年儒生問道:
“這葉明盛真的打跑了耶律炎?”
“師爺”王子霖聞言,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大炮頭你不信,老實說我也不信,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耶律炎這一次不僅是敗了,而且看樣子還是一場大敗,不僅他手下的那五千契丹人要損失慘重,就連耶律炎本人也是有性命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