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下來的馬潤川,聽到葉明盛的問題,沒有多想便是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
“馬某人師從大儒王植,二十七歲中秀才,三十三歲中舉人,年輕的時候,一腔熱血,心裡麵也曾想過,用這一生所學開創太平盛世,好名垂青史,流芳百世,如此才不負我寒窗苦讀數十載!”
“但是世道如此,出身如此,徒之奈何,徒之奈何啊”
不得不說馬潤川確實是個機靈人,雖然在葉明盛話術的誘導下,稍稍放鬆了警惕,但是話音剛落,他瞬間便是反應了過來自己失言了,旋即閉口不言。
馬潤川反應的雖然很快,但是聽到他講的這些,葉明盛心裡麵便已經是有數了!
端起茶杯,葉明盛吹了吹碧綠的茶湯,淡淡的說道:
“馬大人,應該知道了我最新的任命了吧?”
聽到葉明盛這麼說,馬潤川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如實說道:“聽到過一些傳聞,說葉大人要去豐州做總兵了”
“傳聞是真的!”葉明盛搖晃了一下手中的茶杯,點了點頭說道:
“下官恭賀葉大人高升!”馬潤川聞言連忙起身說道:
葉明盛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
“沒什麼可高興的,隻不過是升了一級而已,從五品變成了正五品,聽上去好聽罷了,實際權力沒增加多少!”
聽到葉明盛說的如此風輕雲淡,在七品縣令位置上卡了足足五年的馬潤川,臉上不由浮現出了豔羨之色。
心中暗暗感歎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微微抿了一口茶杯中溫熱的茶湯,葉明盛望著馬潤川十分嚴肅的說道:
“馬大人,我想要給你一個機會,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馬潤川聞言,似乎是聽懂了葉明盛的話,但又似乎沒有完全懂,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向葉明盛試探道:
“葉大人,你此話何解?”
見馬潤川非要自己把話說明白了,葉明盛也就沒有在藏著掖著,直接開口說道:
“豐州下轄五縣,十三鄉,上百個村子,人口至少有三十萬,論地域更是有豐山縣十多倍大,在這樣一個地方,無疑更適合馬大人,你施展才華,實現心中抱負!”
聽到葉明盛果然是想要招攬自己,馬潤川臉上當即浮現了一抹驚訝之色,他喉結微動咽了一口唾沫,猶豫著說道:
“我聽聞朝廷向豐州派了一個新知州”
“我知道,但這裡是遼陽!”
迎著馬潤川的目光,葉明盛十分平靜的說道:
儘管葉明盛說這話的時候,看上去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但是聽到這話的馬潤川,心中卻是山河倒覆,震驚不已。
雖然早就知道葉明盛,膽子十分大,手段非常的野,但是馬潤川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敢這麼做,這不僅是要殺頭,更是要株連三族的啊!
如果說彆人這麼做,馬潤川不會相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葉明盛平靜的眼神,馬潤川卻是不由自主了的相信了他的話!
沉吟了一會,馬潤川深吸了一口氣,同樣十分嚴肅的說道:
“不知葉大人,為什麼會看中下官?”
葉明盛聞言,眉頭一挑,緩緩說道:
“馬大人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不怕告訴你,我安排人觀察你有一段時間了!”
“你這個人雖然私德有虧,喜奢華好美色,偶爾有懶政怠政!”
“不過你身為縣太爺,一縣之主,卻從未欺男霸女,為禍一方,公務處理上還算公平公正,依法行事,這說明你至少還是有底線的!”
“另外,葉某隨軍出征走南闖北多年,看過地方官不知凡幾,馬大人你的能力,即便是不能排第一,也至少能進前五!”
“我相信你若是能主政豐州,豐州定能民生康泰,百姓安居樂業!”
聽到葉明盛這一席話,馬潤川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開心
足足沉思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馬潤川才是抬起頭,望著葉明盛認真的說道:
“葉大人你開出的條件,確實很誘人,讓我怦然心動但我能拒絕嗎?”
葉明盛聞言,似乎並不意外開口問道:
“馬大人,你這是在擔心,總督大人的打擊報複嗎?”
“有這一方麵原因,但不全是!”馬潤川嚴肅的說道:
“哦?葉某願聞其詳!”葉明盛饒有興趣的問道:
“葉大人,你膽子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是追隨你而去,未來不是潑天富貴,就是身首異處,我膽子小,不敢賭!”馬潤川攤了攤手,無奈的說道:
聽到馬潤川這麼說,葉明盛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微微額首十分坦誠的說道:“馬大人,你說的有道理!”
“不過,像你這樣的人才實在難得,我若是準備用強,你打算怎麼辦呢?”
對於葉明盛的詢問,馬潤川十分自信的說道:
“葉大人,你不會這麼做的!”
“我雖然膽子小,不敢賭,但是我知道一個人現在除了一身才華外,家徒四壁一無所有,無比渴望著一個機會的到來”
聽到馬潤川的描述,葉明盛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沉聲說道:“馬大人你說這人莫非是”
“沒錯,正是古三思!”
“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此人和我師出同門,皆是王植老師的弟子,在老師的眾多弟子中,不乏天資聰穎,驚才豔豔之人,但在老師這些弟子中,論智謀,論才華,無人能及古師弟!”
“古師弟,十六歲中秀才,二十一歲便當上了舉人,如果不是那件事情被歹人壞了前途,這大周朝廷的狀元,未嘗不能姓古!”
“葉大人,你若是能夠不拘一格降人才,那古師弟便是你的不二選擇!有了古師弟輔佐,大人你無論做什麼事情,相信皆是能事半功倍!”望著正在思索的葉明盛,馬潤川意味深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