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望屋裡走的這位“劉大哥”對於楊氏的說辭不疑有他,立刻停止住了腳步,十分憨厚的喊道:
“大妹子,你有啥事情就跟俺說,不要憋在心裡,俺娘跟俺說過,大夫的話都是騙人的,你的病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好起來的!”
“劉大哥,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謝謝你了!”楊氏強撐著一口氣大聲說道:
在楊氏的催促之下,這位劉大哥,才戀戀不舍的從楊氏的屋外離開,回到他隔壁自己的房中。
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楊氏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她見著葉明盛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旋即苦笑著低聲說道:
“他就是一個,從地裡麵刨食的普通莊稼漢,憨憨的很老實,一輩子也娶不上婆姨,跟葉大人你們這樣的大人物比不了,不過他人很好,我流落到這裡的這段日子,都是他在幫我,要不是有他照顧我,我現在應該早就死了吧”
說到這裡楊氏見葉明盛的眼神沒有任何的變化,她咬了咬牙向著
“看在我說的這些事情的份上,葉大人,你可不可以不要為難他?”望著葉明盛,楊氏言辭懇切的說道,早已不複昔日明亮的眼眸中,儘是哀求之色。
見此葉明盛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隻要他識相,他就不會有事!”
得到了葉明盛的承諾,楊氏這才安心舒了一口氣,接著她從土炕被褥下麵,取出了一個小包袱,從裡麵找出了一麵小銅鏡,一把木梳。
對照著銅鏡楊氏很認真的,將她散亂的秀發,梳理的平整起來,做完這些她靠在被褥上,平靜的想著葉明盛詢問道;
“葉大人,你會找他報仇的吧?”
“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讓他下去,找你謝罪的!”葉明盛很嚴肅的承諾道:
“我相信你!”
楊氏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躺在土炕上的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神情中滿是解脫的味道。
在徐兆傑身邊伺候了那麼多年,楊氏並不是什麼傻女人,見到葉明盛的出現,她就知道,今天也許就是她的死期,而葉明盛問的這些機密的事情,更是加重了她心中的預感。
不過身患重病,時日無多的她,也不在乎早死還是晚死了,隻要能讓那個害了她一生一世的渣男付出代價,怎麼樣都行!
見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能夠如此平靜的接受死亡,葉明盛第一次對她產生了些許敬意,搖了搖頭葉明盛,緩緩退出了房間,而站在他後麵的葉奎,則是拿起土炕上的枕頭,向著楊氏走了過去
潛意識裡葉明盛並不想要殺掉,楊氏這樣一個對他毫無威脅的女人,但是遺憾的是,葉明盛雖然想要借軍械一事對付徐兆傑,但是鑒於現在的朝堂局勢,他並不認為僅憑軍械案一件事情,就能夠將徐兆傑扳倒,頂多是將徐兆傑打的元氣大傷而已。
因此為了防止徐兆傑這條瘋狗,事後的打擊報複,這件事情葉明盛必須要儘可能的減少知情人的存在,從而更好的保證自己的安全。
而毫無疑問楊氏知道的事情有點多了,另外她現在已經是病魔纏身,早一點離開這個渾濁,痛苦的人時間,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一個時辰之後,葉明盛帶這葉奎,葉東兩個人,返回了位於洛安的自家小院之中。
“少爺,李大人說你要的東西屬於機密,需要一點時間!”書房中,被安排去李府和李廣濱聯絡的葉鐵,向著葉明盛回報起了情況。
葉明盛聞言點了點頭,那些東西藏在兵部的庫房當中,李廣濱要把它們弄出來,也是需要費一番手腳的。
望著坐在太師椅上的葉明,盛葉鐵神色有些猶豫,一副欲言又止,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是是否要開口的樣子。
注意到葉鐵的神色,葉明盛有些意外,旋即直接說道:“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葉明盛此言一出,葉鐵再也沒有了顧忌,沉聲說道:“李大人雖然答應了幫忙,但是很有怨言,甚至還指責了少爺幾句”
葉明盛眼鏡微咪,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儘管葉鐵用的是“指責”但是根據葉明盛對李廣濱的了解,他多半應該是罵了自己幾句,而且罵的應該很難聽
不過也可以理解,李廣濱老子李凱快退了,作為嫡長子的李廣濱自己又不爭氣,在整個李家政治資源的幫助下,混了這麼多年了也還是一個正五品吏部郎中而已,距離三品維持家族榮耀遙遙無期。
因此李凱在這樣一個半退部退的時候,多半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雖然和徐家有恩怨,但是想來也應該還是不想要得罪現在風頭正盛,手握兵權的徐兆傑
因此李廣濱幫自己對付徐兆傑,多半應該是瞞著他老子偷偷進行的,要不然身為兵部三巨頭之一的右侍郎李凱出手,從兵部庫房裡調一些卷宗出來,那還不是手拿把捏的?
還需要讓自己等這麼長時間?
正因為是瞞著老子,偷偷幫自己的,李廣濱身上壓力也不小,畢竟暗地裡陰謀對付徐兆傑這個當朝鎮遠候,宣武軍正三品指揮使,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情啊!
一旦事情敗落,讓徐兆傑知道了自己和李廣濱,在背後悄悄算計他,以徐兆傑睚眥必報的性格,那如狂風暴雨般的報複,肯定就是接踵而至,自己和徐兆傑已經是不共戴天了,也就無所謂了。
但是李廣濱這個大齡官二代,雖然有父親和家族庇佑,麵對徐兆傑的報複,他人雖然肯定沒啥事。
不過事情要是被他老子知道,訓斥是少不了的,說不得還要家法伺候,而且聽說他們老李家家法還正經挺狠的,動不動就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