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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陸群帶著小麥下班,一下樓就聞見好聞的花香味道。
一陣風拂過,都是溫溫柔柔的,他不由得想起那一句——
風前香軟,春在梨花。
一枝梨花伸到黑色賓利車身上方,潔白如雪,甚是好看……小麥伸出小手想夠但是小短手哪裡夠得著,當爸爸的輕易一折就拿在手上,一小朵潔白梨花放在小麥的手掌心。
小孩子“哇”的一聲,高興極了!
她還給爸爸香了一個。
陸群心頭,有一塊堅硬的地方,悄悄地融化掉了。
坐進車裡,小麥軟著嗓音撒嬌:“爸爸,我想吃寶寶餐,茉香阿姨說彆的小朋友經常跟爸爸媽媽一起去吃寶寶餐,小麥也想去。”
現在,彆說一頓寶寶餐,就是天上的月亮陸群也想幫她給摘下來。
“行。”
當爸爸的係上安全帶,寵溺的答應了。
十分鐘後,車子停到一家西餐廳門口,陸群解開安全帶下車,把小麥從車上抱下來,他身著昂貴的高定西裝,抱著像小布娃娃一樣的小姑娘,自然引起許多行人的注意,但陸群向來不把這些目光放在眼裡。
他正要走進餐廳,驀地,目光一頓。
一旁的婚紗沙龍裡,隔著一道透明的落地玻璃,他看見了陳九月。
她身著一件純白婚紗,是知名設計師的作品,完美地襯托了女人嬌好的曲線和肌膚,特彆是腰臀那裡的線條極美,而孟柏青的手掌就放在那裡。
這一幕,對於陸群的衝擊力極大。
他的目光不受控製地看著,望了很久,一直到小麥捧著他的俊臉軟乎乎地問他:“爸爸你在看什麼?”
陸群連忙說:“沒什麼!爸爸帶你去吃寶寶餐。”
小麥嗷了一聲。
陸群緊緊地摟著小女兒,又看了陳九月最後一眼——
她跟成熟穩重的孟柏青站在一起,實在是挺般配的,而且她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陸群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孟柏青,但絕不會討厭,女人的身體語言騙不了人。
熟悉的心痛,又紮向陸群,隱隱地疼痛著。
米蘭婚紗店裡,陳九月不經意地看過來,接著就跟陸群目光對視——
這一幕,很痛!
這一刻陳九月的心情也複雜到了極致,她不能說很渴望過陸群的婚姻,但是至今為止他是她真正刻骨銘心的男人,何況他們還有一個孩子,現在就在他的肩頭。
她知道不應該,但她的眼睛還是濕潤了。
有一點點委屈。
一道玻璃隔著他們,陸群在外麵,而她穿著婚紗等待著當另一個男人的新娘,是誰造成的呢,陳九月不知道……
孟柏青也看見了陸群,他更是看見陳九月眼底的水汽,他是個成熟的男人不可能看不出陳九月內心的情感,他出於良知輕聲說:“電話裡的承諾,現在還算數。九月,你現在仍可以反悔去找他。”
陳九月害怕了,她輕輕搖頭。
女人到了年紀,或許愛情不是第一位的,而是一份安穩。
她眼泛淚光,淺淺地微笑——
這一眼注定彼此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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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群轉身去了餐廳。
陳九月收起情緒,衝著孟柏青淺笑,“你去換衣服,我看看適不適合,尺寸不對的話還來得及修改。”
孟柏青是個體貼的男人,拿了紙巾輕輕幫她擦拭淚水,他看著她清豔的五官心裡有一絲心動。
他喜歡陳九月,否則他不可能想結婚。
陳九月仰頭,兩人對視,適合的人有一種磁場大概就是彼此包容……以至於後來他們分開,陳九月仍是認為孟柏青是很適合結婚的男人。
孟柏青隨著服務生去更衣室。
他才換上禮服的風琴襯衣和西褲,手機就響了起來,一看是他的兒子打過來的,電話裡孩子聲音慌亂:“爸爸,媽媽暈倒了。”
孟柏青心頭一凜。
知道前妻的病情,他已經托人打聽,但是想不到這麼快就聽到不好的消息,他連忙問兒子細節情況,孟浩宇帶著哭聲說了病情,最後說道:“昨晚媽媽做夢都在叫著你的名字。”
孟柏青和前妻離婚,沒有原則性的問題,就是太忙了忽略了家庭。
他們有過美好的青春。
這個時候,無論是對兒子的憐惜還是男人的責任他都得趕到新加坡一趟,當然,他覺得這事兒對陳九月挺不公平的,畢竟再有一個多月他們就結婚了。
開口時,孟柏青十分艱難,但陳九月很理解他。
她不喜歡說煽情的話,她隻是輕握住他的手掌,輕聲說道:“讓秘書給你安排專機吧,這個時候她和孩子都需要你。”
她聽過那個病的科譜,很嚴重,全球治愈的可能性都很少。
孟柏青喉結微微滾動,他說一周後就回來,他說不會耽誤他們結婚,他說在他的心裡陳九月很重要……
陳九月微微一笑。
孟柏青離開了,他離開的時候甚至來不及換下那件嶄新的西褲和風琴襯衣,而婚紗店是有規定的,最後陳九月刷了26萬買下了那套衣服。
沒有了新郎官,陳九月自然不會在店裡久待,她花了一個小時換下衣服加上卸妝,等她走出店裡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她想起隔壁的陸群和小麥。
那輛黑色賓利,仍停在門口,在暮色裡散著高貴的流光。
陳九月不打算去找他們。
她想在夜晚獨自走一段路,但是她才舉步那輛賓利的車門就打開了,接著駕駛室的方向傳來陸群慵懶的聲音:“上車。”
陳九月嚇了一跳。
她不想跟陸群有糾纏,但是後座的小麥軟乎乎甜絲絲地喚了他一聲:“媽媽。”
陳九月再不想,也要顧及孩子的心情,她思索了一下還是上車了。
前頭遞過來一個漢堡,牛肉夾層,無比巨大。
陳九月接過來,蠻無語的,半天未動。
陸群挺毒舌地說:“放心一個漢堡不會讓你穿不上婚紗的!不過說起來,那個姓孟的怎麼先走了?沒有結婚就給你戴上綠帽子了?”
陳九月用力咬了一口漢堡,冷笑:“你管得真寬。”
陸群在後視鏡裡望著她,目光深深,像是在打量一般。
一會兒,他輕踩油門沿著落日的方向駛去,天邊剩下最後一絲彤雲,淡淡的淺紫夾在黑暗之中,絢麗多姿。
車開得很慢,像是刻意為之,小麥在車後座唱著五音不全的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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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座,英挺的男人握著方向盤,神態淺淡。
陳九月咬著漢堡——
這一刻,家庭的樣子有了具象,但是她一絲一毫不敢往深處想,隻悶著聲音問他:“你開車去哪?”
陸群在後視鏡裡看她一眼,很輕地說:“你不是想走走?高跟鞋太貴而且磨腳,在車上看看夜景也是一樣的。”
陳九月:……
她沒有再說話,就隻是默默地咬著漢堡,一會兒小麥神奇地遞了一杯可樂過來,她還奶聲奶氣地說:“爸爸說你太瘦了,都撐不起婚紗。”
陳九月:陸群他是願意的吧!
前頭,陸群很輕地笑了一聲,似是愉悅但又似乎不是……
至於是什麼,陳九月不知道。
黑色賓利繞著主城河走了兩圈,大約一個小時後,陸群車頭掉轉朝著陳九月居住的地方開過去,他開車的時候偶爾也會同她閒聊,問起她的母親。
他態度改變,陳九月也好聲回答:“身體挺好的,隻是才回來還有些不適應。”
陸群點頭:“那有時間多陪老人家出去轉轉,b市這兩年變化也挺大的……哎,其實陳九月你變化也挺大的。”
陳九月故意忽略最後一句話。
這時,小麥甜絲絲地說:“爸爸的變化也挺大的!”
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陳九月以為陸群不會接話的,哪知道陸群開口了語氣還帶著一抹哀怨:“爸爸不變不行啊,不變的話就不討女孩子喜歡。”
小麥:“小麥永遠喜歡爸爸。”
陸群不動聲色,在後視鏡裡瞧了陳九月一眼,多多少少有一絲得意的……陳九月覺得他幼稚,但不得不說他們分開後相處平和了許多。
再美好的時光,也會有儘頭。
一刻鐘後,陸群將車駛進陳九月居住的彆墅,車子緩緩停在了門口。
車裡,一陣沉默……
陳九月輕聲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小麥喜歡的話就在你那裡多住幾天,另外……”
陸群輕撫方向盤,目光對著前頭的黑夜打斷了她的話:“後天抽個時間吧,小麥的入園測試,要親生父母在場的……另外,向阿姨問好。”
他的模樣溫和,但公事公辦不帶任何的曖昧。
陳九月也不是粘乎的人,她說好,然後抱了抱小麥:“那媽媽後天去接你。”
小麥有些舍不得,小孩子哪裡知道那麼多,她小聲地嘀咕:“我想跟爸爸媽媽一起睡覺覺。”
小家夥一說完,空氣中彌漫著曖昧的味道。
畢竟,有過性生活才有了小麥。
陸群和陳九月這幾年,加起來睡過不下百次,每一次都是淋漓儘致的,哪裡是能輕易忘記的,這會兒小孩子不經意的一句話,挑起了彼此火熱的回憶。
陸群黑眸染墨,喉結忍不住聳動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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